姚国舅狠狠瞪黄丞相一眼,经营多年,虽有建树,可朝中一直有这样几个老匹夫与自己作对,皇帝对偏又信任这些人,所以,姚氏一派的权势一直圈在一定的范围,难以前进,这让他很恼火。
更恼火的是姚樊氏,做的什么事,换囚救子这种小事也做得错漏百出,让人发现并当场揭穿,还真是,成事不足,改事有余,还有她娘家樊氏一族,也是一样,怎么会让沈逸夏给一锅端了呢,没连累自己和贵妃已经是皇帝偏心开恩了,这事,得回去将尾巴好好割了才是。
不说姚国舅下了朝如何谋划筹措,顾明秀捂着肚子躺在暖阁桂花树下晒太阳,暖春将至,长公主和英国公仍未回京,朝中却传出英国叛国属实,所以畏罪潜逃,与长公主一道闲云野鹤,不知去向,不会再回来了。
她自是不信的,且不说长公主是皇帝的姐姐,就是因为沈逸夏,她也割舍不下,长公主虽然洒脱姿意,却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更不会扔下一府的老少不管,由一群老弱病残担责的道理。
而且,沈逸春也没回来,他是英国公长子,英国公就算顾着自己逃命,不会让儿子也背负叛国的罪名吧。
沈逸夏风尘仆仆地回来,见她一脸惬意安祥,心中一暖,弯腰吻住她的额。
顾明秀正假寐,惊醒,入眼是他湛亮温柔的眼眸,微微一笑,懒懒唤道:“相公,你回来了?”
她有时会唤他阿夏,有时会是相公,情动之时,会叫他夏哥哥。
沈逸夏歪坐在躺椅上,将她揽入怀里,抚着她的肚子问:“他可有调皮?”
顾明秀点头,月份大了,腿有点水肿,小家伙经常在她肚子里练拳击,左冲右突,闹得她难得睡安稳觉,这是甜蜜又幸福的烦恼,每个初为母者都要经历的。
“朝堂上的事,听说了?”沈逸夏问。
顾明秀点头,有点烦躁:“你家老舅是不是对你爹有陈见啊,好象巴不得他通敌叛国似的。”
沈逸夏戳她脑门:“也不怕老舅听见治你的罪,胆子越发大了啊。”
顾明秀道:“我现在胆子大,反正若你爹成了谋逆重犯,我这个做儿媳妇的,估计民逃不了,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当初你娘嫁时,你老舅不同意这门亲事啊,就如我爹,你看他待我兰慧并不怎么上心,可我们真出嫁时,他还是会看两位女婿颇不顺眼的。”
沈逸夏道:“你爹对我客气着呢,哪里不顺眼了,我是他最满意的女婿。”
顾明秀白他一眼:“他那是看重你的出身和地位,真真你这个人,不管你多有才长得多好看,于他来说,娶走他的女儿,心里总会有点不痛快,我听闻,当初皇上与长公主都小的时候,皇上特别依赖长公主,特别粘她,也很敬重自己这位姐姐,在他心里,姐姐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沈逸夏脸色一寒,皱眉道:“你听谁说的?”
莫非真有什么秘密?
顾明秀心道,自然不清河那个大嘴巴,可见他动怒,自然不能把清河给卖了,胡诌道:“我自是在宫里时,听宫女们乱嚼舌根的,当时只当是闲话听了,如今看皇上对你爹的态度,总觉得有点那个味儿。”
沈逸夏冷声道:“不许胡说。”
顾明秀一扬眉,做了个怪脸:“好,不胡说,不过,你还没回答我呢。”
说着,两眼亮晶晶,充满八卦的盯着他,双手还揪着他的衣袖以防他跑人。
沈逸夏心道,明明很凶了,这丫头竟是一点也不怕,不仅如此,还一脸八卦。
“你是要气死我么?”
顾明秀摇头,将头倚进他怀里:“孕妇好辛苦,怀孕好无聊啊,相公,说点陈年旧事,当故事讲给我听呗,不,是讲给我和小宝宝听,再说了,你我本是一家人,你的家事当然也是我的家事,如今咱们家风雨飘摇的,保不齐哪天就被查抄了,我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有权知道灾祸降临的前因后果,前尘往事都该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才是你将我当成你家的一员的最好证明。”
如果不说就是不拿她当自家人,就是外待她,就是他待她不真心了?
还真是顶好大的帽子啊,沈逸夏差点气笑,明明挖人隐痛是很不厚道的事好吧。
可她这既撒娇又而耍赖,说的话又有几分道理,他也知道她面上不显,心底是担忧的,到底舍不得她忧思难过,叹了口气道:“我娘与老舅是双生子,就是龙凤胎。”
顾明秀讶然:“可皇上和婆婆长得不是很象啊,你倒是有点象皇上。”
沈逸夏点她额头:“还要不要听故事?”
顾明秀乖巧地点头:“要的要的,是不是你娘和老舅不是同胞,还是一胎两胞?”
沈逸夏点头道:“应该是吧,我娘先出生,所以是姐姐,老舅生下来体弱多病,我娘却很健康,那时太后娘娘还并不是皇后,只是先皇的淑妃,因为得了双生子而令先皇龙颜大悦,因先皇子嗣虽多,公主却只我母亲一个,其他妃子生的公主不是胎死腹中,便是早早夭亡,所以皇上特别宠爱我娘,反倒对这个幼子不怎么上心,因为母亲,皇祖母还晋升为贵妃。”
竟然有不喜欢儿子更疼爱女儿的,在明秀立即对先皇有了好感。
“所以呢,你老舅是不是磕磕绊绊长大的,不得宠,还要眼睁睁看着众人只宠你娘,心生嫉妒?”顾明秀自发想象着。
沈逸夏却摇头道:“你说对了一半,我娘是很得宠,而且,我娘聪慧过人,性情又极阔达,比男子还要大方,自小气度雍容,学东西又比旁人都快,就更得皇祖父宠爱,连皇祖母也更偏心她一些,老舅却总是病病歪歪,又一直瘦瘦弱弱的,皇祖父见了便有些不喜,总觉着这孩子会不长命,宫里的人你也知道,捧高踩低,在皇祖母照顾不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