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碗热豆浆,胃果然慰贴多了,对面那人一脸欣喜地望着她把准备的小食都吃完,那样子,经他中了状元还高兴。
顾兰慧有点不好意思,后知后觉地问:“公子可有过早膳?”
杨公子愣了愣:“你问我?早膳吗?我吃了吗?”
一脸茫然:“好象……忘了。”
顾兰慧怔住,“你没吃啊,那刚才怎么不说,可以一起吃啊。”
“可以吗?我可以与小姐同进早膳吗?”杨公子大喜,激动道。
“东西是你买的,你要吃当然可以。”顾兰慧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叹口气道。
“嗯,小生知道了,明天会多买一点。”杨公子喜滋滋道。
谁明天早上还要跟你一起了?
顾兰慧正要拒绝,马车突然颠了一下,她的人便往前栽去,杨公子手一拦,慌慌张张地将她扶住。
这个姿势,象极她主动投怀送抱。
偏某人还一脸通红,两只眼睛湛亮湛亮,羞涩而又激动地望着她。
顾兰慧忙推开他,坐直。
杨公子不自然地摸了把后脑勺:“小姐穿得太单薄了,该多穿些才是,这两日天寒气加重,莫要感冒了。”
方才他抱着她,手扶住她的肩,竟不自然地摩挲了一下,顾兰慧本想发作,可对着这张单纯而又阳光的脸,实在骂不出来,偏生他还不知死活的哪此提醒,简单就是些无银三百两。
“知道了。”顾兰慧气呼呼地回道。
杨公子不知她为何又生气了,摸着后脑偷偷瞟她,拿了包五香瓜子出来:“要不要……吃瓜子?乳娘亲手炒的,选的瓜子粒儿大,饱满,很香的。”
还有好长路才能到,磕瓜子也好,免得不知该说什么,尴尬得很。
她便开始嗑瓜子,杨公了也抓了把在手上嗑,车上有垃圾袋,两人不再说话,一路只听到车里有嗑瓜子的声音。
嗑多了口渴,顾兰慧掀了车窗帘子往外看,不由怔住:“外面好多人啊,跑这么快都是去干嘛?”
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杨公子大喜:“你不知道吗?今日是国舅之子行刑的日子,他们都是要去东市口的吧。”
顾兰慧讶然道:“砍头不都在西市的菜市口么?为何改在东市口?”
“不知道,说来也是奇怪,今日是北楚使团进京的日子,使团可是从东市进城的呀,难道要斩给北楚使团看?”杨公子道。
顾兰慧道:“怕不是给使团的人看,而是给国舅看的吧,杀的可是他儿子。”一时想起只怕是沈逸夏的手笔。
这一招,还真狗狠的,国舅一回京就亲眼看见自己儿子被砍头,这份大礼,够刺激。
“马车能快些么?我回铺子安排一下,然后过来看热闹。”顾兰慧难得兴奋道。
杨公子苦着脸道:“你看街上人这么多,只怕快不了呢。”
顾兰慧问:“离铺子还有多远?”
“两里多地吧,也不算远。”杨公子道。
“那咱们走路过去,让马车在后面跟着。”
顾兰慧说着就掀开车门往下跳。
杨公子从后面一把扶住她的手臂,自己率先跳下来了,然后半抱半扶将她放下,顾兰慧烦躁地想要甩开他,杨公子道:“小心些,这里人多,冲撞了小姐怎么办?”
人还真是多啊,全往东市去的,她却是反着方向,不说寸步难行,与人厮磨碰撞确实难免。
然后她就看见杨公子护着她一路往前,他身材高,她个子不算矮的,也只齐他的肩,手臂也长,弯成一个弧度,她就在他的臂弯里,他保持着那个弧度,既不让旁人碰到她,还要保证自己也不碰到她,时间一长,手臂肯定很酸,他不是练武之人,不多一会儿,白晳的额头就沁出细细密密的毛毛汗,顾兰慧抬眸望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这样,一路到了离胭脂铺不远处,总算拐了弯,人流终于少了。
杨公子松了一口气,放下手臂,趁顾兰慧不注意,轻轻甩动着。
到了门口,他也不进去:“小姐去忙吧,我还有点事。”
“上去坐坐吧,我厨房里今天备有桃酥饼,吃点再走。”顾兰慧道。
顾明秀又是日上三竿才起来,问荆娘:“阿慧呢?”
荆娘笑道:“一大早就走了,说是铺子里有事儿。”
顾明秀点头:“她吃过早饭了吗?”
荆娘凑过来小声道:“奴婢故意没给二小姐备早膳,也没备车。”
顾明秀愣住:“这却为何?您还对她有气?”
阿蓉过来道:“哪里呀,是杨小公子来得更早,门房说他带了早餐,还备了马车,奴婢瞧杨小公了对二小姐很上心,真是难得呢。”
顾明秀也高兴:“真的吗?他一大早就等在咱家门口?”
“真的呢,只是今儿外头街上好多人,都是往东市口去的。”
顾明秀想起今天是姚世诚行刑的日子,忙让荆娘为她梳妆。
顾明秀赶到东市时,这里挤满了人,好在早有军队将城门两边的路给封了,不让人靠近,一会子使团进京时,不至于被堵着。
顾明秀坐在茶楼的二楼,一个眼界开阔之地,可以看到对面街市上发生的事情。
不多时,清河也来了,问道:“惊凤没来?”
顾明秀道:“今天是柳将军的班,她哪舍得过来。”
清河不满道:“重色轻友。”
顾明秀道:“我好多天没见表哥了,唉,好象从翼州回来,就不见他人了。”
清河眸色黯淡道:“听说要外放,皇上有意让他在翼州为官。”
顾明秀知她不舍,但如今北楚使团已经来,昨晚听沈逸夏说,很可能会提联姻的事,那位藏色衣袍的年轻男子,就是荆王的儿子,不算是大楚太子,是北楚的二皇子。”
“看,押来了,押来了。”茶楼里有人兴奋的喊:“那还真是姚家小公子么?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顾明秀闻言也往下看去,只见木制的囚车上押着一个头发凌乱一脸络腮子的人,一身囚衣脏污得很,几缕头发搭拉在额头前,根本就看不出那人本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