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大婚,心中大愧,一直说要还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却总被俗世牵扰,不得成功,等母亲回来,得好好商量些事。
不过,众多繁芜未消除,难以做到心无旁骛操办,就算再办,也难免草草,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她好象忘了前事,一心一意待他,待他的家人,那件事却是他心头的一块顽石,终要办了,才能放下。
两人立在院子里,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心意相通,情意绵绵,相拥相依,竟忘了身边还有旁人。
某个着红衣的小胖了怯怯地扯了扯沈逸夏的衣袖:“二哥……”
沈逸夏双目一瞪。
小胖子立即退开两步,转身欲走,又生生转回头来,犹豫道:“二哥,能否将二嫂借一下下。”
“不可!”沈逸夏神色冷峻地回道。
小胖子吓了一跳:“二哥……”
顾明秀笑道:“你莫欺负他,小五,可是有事?”
小胖子睃了沈逸夏一眼:“二嫂,能借一步说话么?”
沈逸夏道:“要说便说,不说就滚。”
沈四明只好道:“我娘她……”
顾明秀问:“你娘怎么了?”
“我娘病重,那个男人今日寻上门来,说是要借银子,幸儿我在门口发现,没让二姨娘知道。”沈四明又愤又羞地说道。
顾明秀道:“你娘病了?什么病?走,瞧瞧去。”
沈逸夏叹了口气:“才说过了,你老实呆在府里,莫要乱跑。”
顾明秀道:“不是乱跑,我知道四姨娘在哪儿,她跟的那个男人,确实不是很靠谱,若真病了,怕是……无钱请医抓药。”
沈逸夏沉默地盯着沈四明的眼睛,一眼不发,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威压,沈四明紧张地搓着肉手,敛眸不敢与他对视,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我知道是她咎由自取,我不该对这种人心软,当初她既选择弃我,整个英国公府,本该承受这样的下场,可是,二哥……”
小胖子怯怯上前来,大胆的伸出手,牵住沈逸夏一片衣角:“可她毕竟生我养我,是我亲娘,你爹待你不好,你不一样还得帮他守着这个英国公府么?”
小胖子好勇气。
竟然敢当着沈逸夏的面说他爹不好。
沈逸夏的脸果然更沉,寒霜敷面。
小胖子牵着那片衣角不肯放,轻轻摇晃:”二哥……”
“去帐上支二百两银子,自个儿去,他生了你养了你,可没生养你二嫂,而且,你有没有点眼力介儿啊,你二嫂怀孕了,不能在外头乱跑。”
顾明秀很不满:“谁乱跑了?”
沈逸夏给她一记眼刀。
沈四明大喜:“多谢二哥,那我以你的名义去支钱啦。”
说着,抬脚就跑,圆滚的身子却凭空升起,他一双小短腿无助地在半空中乱划,沈逸夏将拎回道:“急什么,我话还没交待完。”
沈四明满脸胀红,睃了眼顾明秀:“二嫂救我。”
顾明秀好笑:“他又不会怎么着你,干嘛要救?”
沈四明道:“我不要面子的吗?这样拎着很难看的。”
“让权叔跟你一起去,钱要交到你娘手里,不能给那个男人,还有,别直接给钱,请大夫,买粮食,安排好生活所需便回来,给了银子保不齐又落到那个男人手里了。”
沈逸夏交待道。
沈四明忙不迭地点头:“二哥说得是,小的照办。”
却说姚家,阿纯约了叶玉轩见面,就在国舅府的小松林里,大冷的天,阿纯坐亭子里等,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叶玉轩才姗姗来迟。
阿纯是个好性儿,只是这一次,关乎她与叶玉轩的婚所,所以有些焦虑,见一身玄色衣服赶来,眼睛一亮,顾不得矜持迎上前去道:“轩郎,你来了?”
叶玉轩温柔地望着她,嘴角带笑:“今日怎么得空,国舅夫人身体好些了么?”
因为急急赶来,如玉般的肌肤上有细细的薄汗,多情的眸子只要望过来,阿纯的心便会忍不住扑通扑通直跳。
他向来温柔体贴,阿纯羞涩地点头:“母亲好些了,今日是她让我张轩郎的,说有事同你说。”
看她不胜娇羞之状,叶玉轩多情的眸子冷了冷,面上仍堆满笑:“是吗?国舅夫人不反对咱们两个了?”
阿纯摇头,眼神娇羞热切:“我不知道,只是太度有些软和了。”
叶玉轩道:“那好,我现在便去拜见夫人,只是……空手而来,未做准备,实在愧疚得很。”
阿纯忙道:“无妨无妨的,我娘不在意这个,又不是正式见面,只是想看看你罢了。”
叶玉轩羞郝地摸了摸头,象个涉世未深的青涩少年:“那好吧。”
姚樊氏紧盯着眼前这个俊秀少年,他眼神明亮多情,笑容带着些许紧张与怯意,站在自己面前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可这个人明明就是羽林军事都统,太子与贵妃许多阴私事都由他亲手经办,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要么就是城府太深,要么就是太会装。
怎么能把阿纯的一生托付给这样的人?
“帮本夫人办件事吧。”姚樊氏连客套都懒得说了,直接道。
“夫人请吩附。”叶玉轩低眉顺眼,连声音都带着恭敬。
“太子妃跟前的几个人被不明身份的人劫走了,你要想尽办法寻来,不论生死。”姚樊氏道。
叶玉轩眼眸微暗:“不知夫人是以何种身份命令下官?”
果然!
姚樊氏眼中浮起一抹不屑与讥诮:“你希望本夫人是以何种身份?”
“若是阿纯的母亲,下官义不容辞,若是国舅夫人,下官便要禀报太子殿下。”叶玉轩不紧不慢道。
姚樊氏没料到他是这样的回答,一时怔住。
拧眉道:“两种身份不都是本夫人么?有何不同?”
叶玉轩道:“早闻夫人精明过人,应该明白下官的意思。”
若以阿纯母亲的身份,便是承认他与阿纯关系,许他娶阿纯,若以国舅夫人的身份,那便不一样了,他只忠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