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案桌上,黑压压摆着逝去人的牌位,顾明秀点了香,在案前拜了几拜。
王守仁神情肃穆,他的手下却肆无忌惮,行走如风。
沈惊凤和沈四明确实没有进过祠堂,此时跟着冲了进去,柳生元黑着脸也跟了进来。
顾明秀将人带到一扇铁门前,指着前方:“兵器就在里面。”
沈惊凤大急,她不知道祠堂里会有暗门,而且,门还铸得如此坚固隐蔽,里面就算没私藏兵器,恐怕也是英国公府很重要的器物。
“打开!”王守仁下令。
沈惊凤又想拦,却被顾明秀拉住:“让他们看吧,都到这里了,阻止不了的。”
沈惊凤甩掉她的手,怒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对起得二哥吗?”
顾明秀道:“家逢巨变,你二哥在哪里?生命太宝贵了,若死了,什么都白忙活,没有保护自己的时候,就自保,这样做有错吗?”
沈惊凤无言以对,哭道:“但愿祖宗们不要记恨我们的无能,从小就一直梦想着,有一天我要能进祠堂多好,终于有一天可以进来了,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顾明秀递给她帕子,她抽过擦了把鼻涕眼泪,深吸一口气起身。
顾明秀道:“我们只是女人,男人们不守护这个家,我们能做什么?别太给自己压力,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呢。”
沈四明也瞪她:“二嫂,你说过要保护我的。”
顾明秀摸了把他的头,好边士兵已然将铁门打开。
门一开,就有股焚香的味道飘了来,里面竟然有很大的空间,亮亮堂堂的。
顾明秀率先走了进去,大家跟着鱼贯而入。
沈惊凤傻眼了,这里还是存放着牌位,只是没有外面那么多,只有六七个的样子,每个牌位后都挂着一幅画像,应该是沈家已逝先祖的,而每个牌位下,都存放着一个兵器,有枪,有剑,有长刀,也有三叉戟。
转了一大圈,再没看到有任何暗门暗刀,更没有多余的兵器。
王守仁愣住,不悦道:“世子妃,这就是你说的私藏兵器?”
顾明秀走到第一幅画像前,轻轻抚摸着被擦得锃亮如新的长枪,悠悠道:“王大人可知沈家这位先祖是谁?”
王守仁看了眼牌位上的名字,面色一肃。
“靖卫开国大元帅,从龙之功,曾三次救高祖于危难,逝后赐入皇陵,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有此殊荣,而这柄长枪,重一百五十斤,陪伴先祖三十五载,杀敌无数,先祖逝后,子孙为留纪念,没让其随葬皇陵,而是留在沈家祠堂,日日擦拭供奉,以供后世瞻仰。”
“再看这件兵器,三叉戟,又称画戟,传说中的二郎神就用的这件兵器,英国公的爵位,就是这位先祖用血与命挣回来的,英国公,世袭罔替,其他的王爵到下一代都会削一级,英国公不会,传到我公公这里,已经是第四代,异姓侯爵,有此荣宠的只此一家,王大人想知道他当年曾立下过何等功勋吗?这柄画戟下,曾杀过真正的谋反叛逆,曾一戟挑死西楚两员悍将……”
“世子妃,你骗王某进来,是对王某讲故事,行教育的吗?”王守仁恼火道。
顾明秀道:“我没有骗你王大人,这几样兵器,样样都是大杀器,曾让敌国将令闻风丧胆,见者变色,曾大杀四方,以保大梁太平盛世安宁。”
她神情肃穆,款款而谈,明丽清澈的眸中,满满的敬仰与尊崇,脸上有圣洁的光辉。
“王大人,要不要再了解了解这件兵器?”顾明秀说着又走到第三件兵器前,那幅画像上的人略显清瘦,浓眉、细长眼,清俊温柔,一点也不象是个大将军,且他的画像前,放着一柄长剑,看似普通,却寒光凛冽。
“不用了。”王守仁的脸色如同憋了很久的大便又拉不出来一样。
“王大人回去可向皇上如实禀报,沈家祖上忠肝义胆,忠心报国,从未出过奸佞叛国的小人,沈家子孙,就算达不到祖不荣光,至少不会叛国给祖宗丢脸。”顾明秀后退一步,向王守仁深深一幅:“虽说现在我公公有案在身,但最终于何还未有定论,我婆婆是皇室长公主,她相信公公,那我们也一样会相信公公,决不会做贪生怕死卖1国求荣之事,还请皇上给福就公主一点时间,给靖国公府一点时间。”
王守仁一言不发的转身退出祠堂。
就连被五花大榜扔在地上哼哼的沈逸秋也放了,带着他的人马撤出了英国公府。
沈惊凤一把抱住顾明秀,眼泪汪汪:“谢谢你,二嫂,我……我误会你了。”
沈四明也过来,三人抱成一团。
顾明秀道:“别担心,咱们守好家,等着公主和阿夏回来,大家一定都会平安无事的。”
“你故意带王大人到祠堂来,就是要震慑他,沈家的荣光还在,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上门来吠叫的。”沈惊凤道。
顾明秀道:“不错,王守仁还只是一波,保不齐还有别人会来,下一次来的不知道会是谁,但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只要皇上没下旨,就有余地,咱们小心应对就是。”
有人转身默默离去。
顾明秀忙唤住:“柳将军,多谢。”说着向他深深一福。
柳元生错愕的后退一步,并不受也的礼,俊脸微红:“世子妃不必多礼,在下也没做什么。”
顾明秀道:“这世上,锦上添花的多,落井下石也一样多,有几人能雪中送炭?柳公子虽未做多少事,但能有一颗维护的心,我沈家人也心领了,阿凤是个直性子,她外表看着骄傲厉害,其实就是个柔弱的小姑娘,有什么对不住柳公子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柳元生看了沈惊凤一眼道:“世子妃严重,没别的事,在下先出去了。”
顾明秀推了沈惊凤一把,毕竟方才人家救过她。
沈惊凤不情不愿的往前两步:“柳公子,我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