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秦煜并没把她怎么样,当晚同她老老实实同床睡了。
次日一大早,阿大等人将车马打点妥当,待众人用过早饭,便一同下去乘马车。
最前头那辆华盖马车里放了张黄花梨小桌,点心和西瓜桃子等果子摆了一桌,是昨儿秦煜特地吩咐守诚预备的,旁边还立着一琉璃缸,盛了一缸子冰块,是今早守诚去安庆府一富商家要来的,那人家与秦家是远亲。
然而,秦煜为秋昙费尽心思,秋昙却不领情,秦煜已上了马车等她了,她不肯上,说要跟阿大他们同乘。
秦煜定定看了秋昙好一会儿,见她铁了心不与他同车,只好自己下去同阿大等人乘一辆,把这马车让给她坐。
秋昙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上去坐了,不是她爱为难人,实在车舆内逼仄,两个已发生某种关系,又互相讨厌的人坐在一起,太尴尬!
众人归坐后,一排四辆马车发轫,直往城门口去……
烈日高升,车厢内渐渐闷热起来,秋昙便百无聊赖地抓琉璃缸里的冰块玩儿,心里回想着近两个月来的种种,只觉恍如隔世,仿佛平南侯府是她上辈子住过的地方。
她再不想回那鬼地方,受老太太的打压欺负了,逃走仍是要逃走的,只是秦煜势大,又十分警惕防备,她暂时逃不出去,须得从长计议,徐徐图之,况且她身无分文,逃出去也无用,还不如好好利用秦煜,在京城开几个商铺,把银子赚了再说。
车马行得不快,日落时分,一行人到了离京城十里路的小村庄上,秦煜打起车帘往外看,路边成群结队的农人,或扛着锄头,或牵着水牛,有说有笑的往家去,晚风吹来,远处一望无际的水田上,麦浪滚滚。
秦煜莞尔,心道若自己没出生在平南侯府,是个农家孩子,便可与秋昙过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恬静小日子。
“二爷,前头就是箩筐庄了,”守诚的话打断了秦煜的思绪。
秦煜放下帘子,“去命庄头腾出几个屋子来,对了,我记得庄子上养了两条大黄狗,秋昙怕狗。”
守诚会意,这便骑马先行一步赶往庄上,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帖。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几辆马车到了庄子前,夜色笼罩,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秦煜和秋昙等人下了车,由管事媳妇打灯笼引着,送进客房,而后他们整治了六个农家小菜和一壶小酒招待秦煜。
农家小炒新鲜,秋昙今儿多吃了一碗饭,饭毕,她像往常一样收拾碗筷,秦煜诧异地望着她,心道她早晨还不愿与他同乘一辆马车,怎的突然乖顺起来。
吃了盏茶,秦煜将随身带着的《六韬》拿出来,借着烛光细读。
秋昙将碗筷递给门口的小丫鬟,随后命她们拿些艾草来烧了,驱赶蚊虫,她自个儿则回屋来为秦煜添茶倒水。
秦煜的目光始终盯着书本,头也没抬,淡淡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秋昙吐了吐舌头,将倒好的茶递过去,“二爷,我不想回府里了,您不是说要在外头给我置办一间宅子么?”
秦煜翻过一页,嗯了声道:“只要你不逃跑,我便给你置办。”
秋昙松了口气,将茶再往前送一分,温声道:“二爷喝茶。”
秦煜这才放下书本,接过茶盏,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只要宅子,不要银子?”
秋昙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灯下美人的腼腆笑意,令人目眩,秦煜的声调不自觉温柔起来,“只要你答应跟着我,几两银子不在话下,原先的那一千两,你先拿去用,”秦煜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她,“不够,再问我就是。”
“二爷安心,我绝不再逃跑了,我只想在京城做些生意,养活自己,这银子算借您的,他日赚了钱,我必连本带息地还您,”秋昙接过银票,郑重道。
秦煜并不期待她能赚什么银子,只盼能留住她,既她要自由,便给她有限的自由,由她去折腾。
“二爷,我怎么觉着,我像你养的外室呢?”秋昙蹙了蹙眉。
秦煜面色微滞,他不喜欢外室这个词,总觉侮辱了她,他心里是要娶她做正妻的,却口是心非道:“你知道就好,我给你银子,你就要懂得怎么服侍我,这是你的本分。”
秋昙深吸一口气,心道要秦煜给个银子,果然不容易,可为了银子,为了生活而卑躬屈膝,不寒碜,况且这还是自己爱的人。
“那此时此刻你该做什么?”秦煜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我该伺候二爷,”秋昙无奈地撇了撇嘴,走到秦煜身后,推轮椅往外走……
两刻钟后,二人各自沐浴完了,再回到屋里,秋昙便像往常一样为他宽衣,伺候他上床,接着她自个儿也熄了灯上床歇息。
秋昙背对秦煜,挨着床沿侧躺,静静听着外头的蛙鸣,她身子紧绷得厉害,想着秦煜命她伺候他,自然床围之事也在内,可她……她心里过不了这一关。
上回是因被下药,脑子不清楚才与他那个了,这会儿脑子清楚得很,若说情到深处也不是不能,可为了他能借银子给自己开铺子而与他亲昵,像交易,她做不到。
焦躁不安的等待中,秦煜迟迟没动手,秋昙也就渐渐睡了过去。
而秦煜却睡不着,他一手枕着脑袋,斜眼偷看秋昙,见她已睡熟了,两节藕臂在被子外,他便抬起她的手臂,小心翼翼放回被子里。
与自己心爱的姑娘躺在一张床上却什么也不做,实在熬人,可他知道自个儿不能随心所欲,那日是叫她气得发昏才要了她,这会儿脑子清楚得很,他想着自己的双腿虽有了知觉,可到底还没能站起来,行事不便。
万一秋昙不满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