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在?皇宫里陪了长女一整日的侯夫人按捺着心中喜悦回到侯府,乍一进金玉苑正院里,就感觉院内与平日、甚至与早上她走时都有不?同。
丫鬟们?给?她行礼时,面上都是藏不?住的笑容。
侯夫人不?禁纳闷,难道这些丫鬟都知?道今天?她进宫是因?为有好事?
听见动静的曾妈妈从屋里迎出来,笑得是跟丫鬟们?如出一辙的开?怀,仿佛有什么大?好事一般。
曾妈妈迎到侯夫人面前,行礼道:“大?夫人万福,您回来了。”
侯夫人等?进屋后,关起门来探问曾妈妈:“这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怎么我见你们?人人都这般高兴?”
可不?是好消息?
但这好消息背后还带着些残酷的事,所以曾妈妈敛了敛心绪,正色地同侯夫人解释道:“回大?夫人,今日三少夫人见了红,虽双身无恙,但少夫人她为确保三公子房里安稳,在?老夫人面前处置了造成此事的通房和三姨娘,通房落胎发卖,三姨娘被送去庄子静思三年。”
侯夫人的表情随着曾妈妈的叙述不?断变幻,从皱眉到惊讶再到眼睛微微瞪大?的欢欣。最后不?敢置信地确认问道:“老夫人同意?把三姨娘送去庄子了?”
曾妈妈点头,附到侯夫人耳边向?她重复了一遍乔芝说服雷老夫人的话。
侯夫人听完,对乔芝的喜爱不?禁又上了一层。
她这个宝贝儿媳,竟然仅凭人人都知?道的情况将宫里的事推算得这么准,且以此说服了独断专行的老夫人罚了三姨娘。
这也算是间接给?她这个做婆母的出了一口积攒了这么些年的恶气!
侯夫人出身好、嫁得好、夫君也敬她爱她,偏生就是遇到老夫人这个难讨好的婆母,再加上大?事不?犯、小事不?断的三姨娘,给?侯夫人平顺的人生里添了不?少刺。
现在?有了这么能干、还与儿子两情相悦和和美美的儿媳,侯夫人笑着长舒一口气,心中很是圆满。
十月中旬,天?终于凉了下来。
远征西宁州的神卫军凯旋而归,东京全城的百姓自发地夹道相迎。
鲜花瓜果、红绸彩球,伴随着人头攒动摇摆飘动。
当见到军旗与其后昂然御马前行的将领与将士时,人群爆发了热烈的呼声。
百姓们?向?他们?投掷欢迎庆祝之物?,又将珍贵的瓜果递给?将士让他们?吃,场面十分触动人心。
侯府的人等?在?内城城门处。
乔芝本随妹妹们?站在?后面,被侯夫人拉到前面,让她站在?自己身旁,才更容易被赫儿看到。
乔芝没推辞。
很快,她就看到了紧随侯爷身后,领着骑兵的裴承赫。
甲胄下的他只露出了眼鼻,但光是瞧着小小的这一块,都能看出裴承赫黑了些,也瘦了些。
他原本的长相就是精致又凌厉的,现在?双眼如豹、鼻梁更瘦高,浑身上下都裹挟着杀伐的气息。
只除了那双找到乔芝后、望着她的眼睛,立即从寒冬冰雪消融到春风化雨,成了一汪腻死人的春水。
这个人明?明?还在?队列中,竟是什么也不?顾了,盯着乔芝眼睛也不?眨的看着,直到经过她身边又走远,还回过头看她一直到看不?见为止,才转回了头。
乔芝被他看得都有些不?自在?起来,绞着手帕慢慢低下头。
裴锦玥大?声打趣道:“嫂嫂别急,庆功宴上还能再见哥哥的!”
侯夫人当即就笑着伸了手指点了一下裴锦玥的额头,“你这丫头。”
乔芝也笑了笑,面上虽然腼腆,心中却是非常期待随侯夫人进宫参宴的。
这回裴家父子用最少的伤亡将困扰西宁州已?久的戎人赶出了边境,令龙心大?悦。遂定下神卫军凯旋当日,在?集英殿宴请百官、出征将领及其家眷。
作?为侯爷与裴承赫的家人,侯府大?房的女眷自然能在?此次宫宴中占据前列的席次。
此时,外?城迎接出征军的人群中,乔家成了远近方圆十里最受瞩目的一户人家。
老爷们?围着乔虑悰,妇人们?围着王澜珍,恭维奉承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因?为无人不?知?,乔家女婿、侯府从前那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经过这回出征后必然能挣下自己的一份官途。
这下哪怕还未袭爵,裴承赫也立了起来。
王澜珍原本还尚未坚定下来要?与乔芝缓和关系,在?这时也悄然转变了心态。
看着身边这些人里,从前就算因?为乔芝高嫁愿意?搭理她但还是不?诚心的人,现在?都是一副讨好的笑,王澜珍感觉她再不?拉拢乔芝可就晚了!
神卫军进城时已?是晌午,因?着将士要?回营准备、皇帝还要?会见将领,所以集英殿备的便是晚上的宴。
迎了出征军后,侯夫人带着女眷们?回府重新梳妆打扮。
雷老夫人与侯夫人都要?根据诰命品级穿翟服,乔芝与裴锦玥穿端庄常服。
众人打扮好后,在?雷老夫人的领头下,乘坐侯府的马车往皇城而去。
这还是乔芝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皇城。
站在?巍峨的城门前,人显得渺小又微弱。就连她们?通行的侧门,门上的门钉也有两掌合抱那么大?。
进了城门后,早有专门接待今日应邀进宫参宴之人的太监嬷嬷候在?一旁。
见是威远侯府的女眷后,嬷嬷立即含了和煦的笑迎上前行礼招呼。
宫里用来设宴招待的集英殿距离城门并?不?远,一行人在?嬷嬷的带领下,通过重重小宫门与宫巷,来到集英殿落座。
此时这里已?经来了不?少官员及家眷。
能来此处的都是高官勋贵,平日里彼此之间交际频繁,互相都熟识。
乔芝跟在?侯夫人身边,唤了一堆的认识的、不?认识的老夫人、夫人。也收获了不?少夸赞。
轮番打过招呼后,雷老夫人就带着众人在?她们?的席次间落了座。
到底是在?皇宫里,礼节到位就好,重要?的还是安分守己。
乔芝规规矩矩地坐着,心里算着时辰,等?着将士们?的到来。
结果可能是皇帝与侯爷等?交谈了太久,一直到最后,将士是与帝后差不?多时候到场的。
众人一齐给?帝后行礼后再次坐下。
乔芝按捺着坐姿与目光不?动,拿余光去找坐在?对面的裴承赫,看他身着一身无品灰蓝色翻领袍、外?披武官的半甲,没了□□甲胄的衬托却依然气势凌人。
他坐下后,眼神立即摸到乔芝身上,还勾唇粲然一笑。
然后裴承赫就看到乔芝的眼睛虽然望着身前的桌案,却在?他笑时,立即没忍住一般抿了抿嘴唇。
裴承赫便笑得更开?心了。
乔芝怕被裴承赫勾得失了分寸,立即收回余光不?再看他了。
开?席前,皇帝大?肆夸赞了一番此次神卫军的战绩,为立下战功的将士们?都先赏赐了金玉良田等?,并?直言以功等?擢升官级,待同隶部拟定后再下旨。
座下众人齐齐谢恩领赏后,皇后便下令呈上热膳。
晚宴间,集英殿中轮番呈上教坊的歌舞奏乐表演,舞姬们?腰肢柔软、舞蹈芬华靡丽,是难得一见的盛况。
皇帝酒至兴起,指着下方的舞姬说道:“今日高兴,朕再赏诸君一样。尔等?尽可挑一位看得上眼的舞姬带回家中。承赫,你也瞧瞧,有没有喜欢的。一个不?够就挑两个。”
皇帝此话一出,不?少官员都面露艳羡地看着裴承赫。而女席这边,则有不?少人看向?乔芝。
尤其是裴锦玥,一口气上不?来,噎在?喉咙间几乎呛到自己。她的手绕在?桌下,轻轻扯了扯乔芝的袖口。
乔芝的心因?为皇帝的话空了一瞬,不?过好在?她相信裴承赫,还沉得住气,面上没露分毫,看向?裴锦玥冲她笑了笑。
几乎是与皇帝话音落的同时,裴承赫站起身来拱手道:“谢陛下好意?,微臣不?需要?的。”
“你这小子。”皇帝伸手隔空点了点,“成亲以后倒是收心了。”
裴承赫不?想?将关注度引到乔芝身上,若有人存心,可能要?借机传他夫人善妒不?容人了。于是回道:“陛下,微臣如今耳濡目染,理应以替陛下分忧解难为主任。”
“好!有此良将,我朝何愁不?盛?”皇帝举起酒盏,立即引得众人随之举杯。
乔芝随着众人一同举起盏中果酒,空了的心重新被填满。
这下,有几个看乔芝好戏的眼神顿时成了艳羡,不?知?有多羡慕乔芝连裴承赫这样的浪子都能收得服服帖帖的。
过了一盏茶后,一群宫女轻手轻脚前来给?宾客们?一人送了一小盏冰酪。
乔芝低头看冰酪,发现盏下压着一小张纸条。她不?动声色地取出纸条,打开?来看,发现纸上是裴承赫的字迹,写着一句“芝芝,来外?面花圃。”
再抬头看时,才发现裴承赫已?经不?在?位置上。
不?过这时宴饮已?过大?半,不?少人都离了位去向?不?明?,多有可能是去了净房。
乔芝便同侯夫人禀告了一声,声称自己要?去净房。侯夫人自然没异议。
退到大?殿角落沿着墙走出殿外?,乔芝在?宫女的指引下来到裴承赫所说的花圃。
花圃中树木掩映、山石巧堆,月色映照的空场中站了一位身姿颀长的年轻英雄。
见到乔芝来了,裴承赫迎到她面前,牵着乔芝的手走到假山后,目光灼灼地握着手看着她。
一抹漏过树梢的月光温柔地洒在?裴承赫的眉眼上,给?他眼中盛满的情义笼上了一层薄纱,像乔芝梦中梦到的那样,模糊又带着光芒。
乔芝不?禁喃喃道:“所以我还是在?做梦吗?”
裴承赫微微笑着,将她囚在?假山与他怀抱的狭窄空隙中,一手捻着乔芝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然后强势地含住了她柔软冰凉的唇瓣。
将柔软吮了一番后,裴承赫呼吸紊乱地离开?一小段距离,低声问道:“现在?确认不?是做梦了吧?”
乔芝被他亲得脚底虚浮、浑身发软。
出乎裴承赫意?料,她虽然羞赫着脸,却摇了摇头。
裴承赫被她刺激得眼睛都仿佛冒出了绿光,一双手紧紧缠着乔芝的腰身将人紧贴着自己,又狂风骤雨般与她唇舌交融。
夜晚略带凉气,两人身处的假山处却热意?蔓延。
比从前更令人难以自控的混乱感令乔芝的手指紧紧陷入裴承赫的手臂中。
裴承赫也是浑身僵硬心里却化成了一滩春水。
但因?着还在?宫里,他再不?清醒也要?压下冲动、点到为止。所以纠缠过后,还是依依不?舍地远离了乔芝。
但不?能吃也要?拥有,所以裴承赫还是将人揽在?怀里,一会儿摸摸小手、一会儿给?她抚着衣衫上的褶皱。
手不?闲着,嘴也不?闲着,裴承赫絮絮叨叨:“芝芝,方才我拒绝陛下赏赐舞姬,不?是因?为你在?,是我真不?乐意?要?。你不?在?我也会拒绝的。”
乔芝含着笑道:“我知?道的。”
裴承赫就知?道他夫人会明?白他的心意?,满意?地在?她发间亲了一口,蹭着人家的脑袋没脸没皮地说:“芝芝,我对你的思念就像边关的月亮。”
乔芝面露疑惑,不?太能懂他的意?思,猜测道:“是比中原更亮一些吗?”
裴承赫轻轻摇了摇头,带着乔芝的脑袋也跟着他晃,“非也。你知?道吗,在?边关,白天?也能在?天?上看见月亮,正如我对你的思念,日复一日、无可阻挡。”
“我也是。”乔芝轻声附和他,并?且头一次不?成熟稳重地蹭了蹭裴承赫的脑袋。
裴承赫正乐不?思蜀间,又听乔芝说:“世子,咱们?该回去了,出来得太久,若有流言蜚语就不?妙了。”
听乔芝提起,裴承赫才记起来他们?出来的确实有些久了,于是轻手轻脚放开?乔芝,又细细在?她脸上看了看。然后便慌了神,指着乔芝的唇道:“芝芝,你唇上的胭脂全被我吃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碰上裴承赫,乔芝感觉自己的聪明?才智都被消灭了一半。手抚上嘴唇,这才想?起自己出门前是涂了一层淡淡的绯红胭脂。
好在?她还剩下另一半聪明?才智,立即想?起了净房,于是镇定道:“世子,不?必慌,我去一趟净房就好,里面有备女子梳妆之物?,口脂胭脂肯定也是有的。”
尽管乔芝这么说了,裴承赫还是放心不?下,非要?陪着她去净房,最后被乔芝再三强硬地拒绝了,才一步一回头地先回集英殿去了。
乔芝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自己去净房补了妆面、整理了被裴承赫弄皱的衣裙,才撑着镇定回到了宴上。
谁知?她若无其事地坐下还没多久,裴锦玥就凑过来,坏笑问道:“嫂嫂,你嘴上的胭脂怎么跟来时的颜色不?一样了呀?”
乔芝才不?会被一个小丫头诈出真话,镇定解释道:“用膳时吃掉了些,方才去净房补了色的。”
“喔——”裴锦玥拉长尾音,又小了声叹道,“小别胜新婚,郎食猩猩唇。”
乔芝笑道:“好你个小丫头,竟会用典故谐音来笑话嫂嫂了,赶明?儿我就劝母亲给?你寻个郎君去。”
裴锦玥跟裴承赫不?愧是同胞兄妹,都是一样有胆惹人却没反抗之力的天?真之人,听乔芝一威胁,立即摆着手坐正回去了。
乔芝平复心情后,抿了抿自己的唇,脑海里挥散不?去裴承赫是怎么一方一寸将她的胭脂尽数卷走的。
对面的席位中,裴承赫早已?坐不?住想?回家了,浅尝辄止如何能解他数月来的无尽相思之苦?
作者有话要说:啊!忍不住想介绍一下我昨天想的新梗文!是一篇有点沙雕的小甜饼,文案奉上,感兴趣的宝子可以瞅一眼。
《娇纵美人》文案:
顔姝生了一副无人不夸的好相貌,在家千娇万宠,养了一身娇纵的性子。
就连算命的老先生也说她命格富贵,将来诸事不愁。
所以顔姝立志往后要住最大的府邸、吃最好的佳肴、嫁最受追捧的男子。
为什么是最受追捧的?
因为最让贵女们倾心的国公府世子奚元钧,他住的就是最大的府邸,并且奚家还有皇帝赐的御厨。
嫁给奚元钧的第一步,先制造二人的绯闻。
于是在一场赏花宴上,擅长凫水的顔姝当着奚元钧的面“失足”落入花池中。
奚元钧眸光冷淡地看着美人落水,内心毫无波动。
因为每年落水的姑娘没有十个也有五个。
不过他今日倒是巧然撞见这个姑娘动了些有趣的手脚。
就在顔姝快装不下去,气呼呼准备自己游上岸时,奚元钧还是救了她。
将人救起后,奚元钧附在顔姝耳边嘲笑道:“顔姑娘腿上绑的石块挺别致。”
顔姝面上窘迫、内心得意,这个难搞的国公世子上当了!
后来。
奚元钧弹琴,顔姝合奏、然后跑调。
奚元钧生辰,顔姝送画、内附纸笺:这个公子画得比你好。
奚元钧参加蹴鞠大赛,顔姝登台献舞,艳惊四座,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将鞠球递给了好友的哥哥。
奚元钧盯着那个以往都是递到他手上的球,内心开始有一丝丝的崩裂。
再后来,百般抵抗终还是沦入美人计中的奚元钧感叹:娇纵美人真的香。
为了房子和美食把自己搭进去的女主X不好搞但还是被女主搞到手的高冷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