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端午节前?,五夫人冯氏派冯挽晴往扶风榭去了四?次,一次也没见着裴承赫。
五夫人和三夫人都很?是纳闷,她?们不相信风流成性的裴承赫会不想见见年轻貌美的表妹。也不相信乔芝能有本事次次阻止裴承赫在冯挽晴上?门时避让。
偏生冯挽晴也是个不懂变通、不知情/趣的榆木脑袋,去了扶风榭就只?会和乔芝坐在屋子里吃吃喝喝,不找由头到处走走,连净房都不去。
培养冯挽晴同裴承赫面熟的机会尽数白费,冯氏同霍氏只?能将计划调整得再为稳妥。
风雨欲来,乔芝同裴承赫也提高了警惕、严阵以待。
“世子,明日端午家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千万不可醉酒。”乔芝知道裴承赫酒量不好,万一宴上?让人灌醉了,稀里糊涂的被利用了都不知道。
裴承赫挑眉得意地一笑,对燕来招招手道:“去,将利器取来。”然后对乔芝神神秘秘地说,“芝芝放心,只?要我不想醉,没人能让我醉。”
乔芝好奇问道:“真的吗?是要怎么做?”
燕来很?快取来了一个有着几根绑带的物品,裴承赫接到手里,又递给?乔芝先给?她?看。
乔芝接过来凑到跟前?细细打量,只?见这个物件的主体是一个囊袋,囊袋口接着一根宽扁的硬棉布片。物件整体都是淡淡的杏黄色,与人肌肤颜色相仿。
她?看完后,将物件递回给?裴承赫,“这是怎么用的?”
“看着。”裴承赫同燕来两?人联手将其绑在了他的左手手臂上?,扯好宽大?的袖口后,又往嘴里塞了一根小小的透明琉璃扁状弯片。
一切妥当后,裴承赫举起?茶碗,令碗壁贴紧拇指,凑到唇边喝起?来。
因裴承赫凑到了乔芝身前?,背对着她?,将最容易发现的一面呈现给?了她?。所以乔芝清楚看见,喝进裴承赫口中的水,又顺着他手臂上?内侧流回手臂,被方?才?那个物件吸纳,接进了囊袋中。
他咬在嘴里的扁片,只?需露出一点点碰到手臂,就能令液体顺着手臂流进囊袋中,而不会滴落在地上?。
囊袋口也安了特?制的软皮,流进其中的液体并不会倒流出来。
放下茶碗,裴承赫解释道:“酒液更浓稠一些,比茶水更易贴着手臂流进去。”
乔芝还是有些担心,“这会不会容易被发现?”
裴承赫为了打消她?的忧虑,又从正面、侧面给?乔芝分别?展示了一次。
从正面看,有手指遮挡。从侧面看,有手指和袖口遮挡,不是凑近一直盯着看,还真的瞧不出来。
乔芝这下才?放下心来,夸赞道:“真是个好法子。如此妙的物件,可是世子自己想出来的?”
“正是!”裴承赫扬眉一笑,啪地弹开折扇,装模作样扇了扇风。然后凑过身子,给?乔芝扇着,又叮嘱道,“芝芝也要仔细些,莫被霍氏和冯氏欺负了。”
“好,世子放心。”乔芝点了头,又在心里想着。还不知挽晴表妹会如何。
明日,她?不仅要防着两?个婶娘,更要寻机会不能让她?们把挽晴表妹给?害了。
夜色渐沉,五房的院子里,冯挽晴被丫鬟带往正房。
她?一路忐忑不安地想着,姑妈可能见她?太不听话,有些生气了。
待会儿?进了房里,姑妈又会说些威胁的话来逼迫她?,就像那晚说的,若她?不愿去世子院,就将她?做介给?老勋贵做妾,反正她?父亲已经同意了。
可无?论是老勋贵还是世子表哥,都是做妾,又有什么区别??
她?决心再拒绝一回,若姑妈还不放弃,她?不如一头撞柱,以死明志。
暗暗在心中做下决定,冯挽晴深吸一口气,随丫鬟走到里屋。
冯氏正倚在榻上?看话本子,见冯挽晴来了,冲她?和煦地笑了笑,招手道:“晴丫头,快来,我这正看了个有趣的故事,你也看看。”
原本心情沉重的冯挽晴一时有些愣神,不知道姑妈怎么突然又换了一副模样。
她?走到冯氏跟前?,接过话本子却没心思看。
“瞧你这丫头,还生上?气了?”冯氏叹口气,“姑妈也是为你好,才?给?你谋划好出路,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冯氏端起?茶来啜了一口,又拉长了音调长吁短叹道:“姑妈都是一片好心,你却当我害你似的。罢了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等侯府端午节过罢,我就派人送你回家。”
冯挽晴惊喜地抬起?头问道:“真的吗?谢谢姑妈!”
“还能有假?”冯氏睨了她?一眼。
第二日,便是盛大?的端午佳节。
早在五月初时,街头巷尾就已开始热闹起?来,摆艾草、包粽子、扎艾草人偶放在门前?。
侯府的端午宴设置在了镜心湖旁,因为临湖还能放一放买来的扎纸龙舟,五彩线系在湖边的柳树上?也是分外好看。
每年侯府中人都在此,临湖共进端午宴,早已成了定例。
因着只?有自家人,就只?有两?桌男席、两?桌女?席,摆在镜心阁二楼,中间隔着一整道活页木窗。
镜心阁专为宴饮赏景所建,极为宽敞,纵使一层厅中摆着四?张席桌,仍是丝毫不显拥挤。
遵从端午习俗,厅中摆着许多瓷瓶,瓷瓶中插着栀子花、石榴花、向日葵,既有鲜艳之?色彩,又有芬芳之?香气。
男厅女?厅还分别?摆了一桌用粽子搭成的高高楼阁,雷老夫人拿走最顶上?一个后,众人才?依着长幼尊卑的顺序一人取了一个。
方?才?众人在湖边挂了五彩线、放了纸龙舟,此时进到凉爽怡人的厅中,放松下来吃着包了蜜豆的粽子,也是十分轻松惬意的。
在端午佳节,饮菖蒲酒是久远的习俗,因此今日宴桌上?放了许多酒壶,装着菖蒲酒液,凡是到了年纪的,多少都要饮用一些。
席间,冯挽晴坐在冯氏的身边,一扫连日来的压抑郁郁,重新变回了那个有些拘谨但又不缺活泼的小姑娘。
她?吃着菜,同表姐表妹们说着话,还去敬了雷老夫人一盅酒。
冯氏待冯挽晴闲下来,举着酒盅对她?道:“晴丫头,你在这几日,姑妈过得开心,你这一走,姑妈还有些舍不得。”
小姑娘记仇不严,此时念着姑妈不再逼迫她?与人为妾,她?也将要回去了,前?几日的不愉快暂时抛到脑后,举起?酒盅对冯氏说道:“姑妈,是挽晴不懂事,您不要难过。”然后喝光了酒盅里的酒。
冯氏仅沾了沾唇,就放下了酒盅。然后她?看了身旁丫鬟一眼,那丫鬟立即走到冯挽晴身边,执着酒壶给?冯挽晴又斟满了酒。
冯挽晴端起?酒盅,又对冯氏道:“姑妈,挽晴敬你一杯,感谢姑妈的招待,和多日来的照顾。”
“一家人,跟姑妈客气什么。”冯氏笑了笑,又小小抿了一口。她?看冯挽晴又是喝光了一盅,心里笑话她?耿直,也庆幸她?没发觉酒盅里的酒液有异常。
男厅这边,裴承赫与侯爷及几位叔父同桌。
他向长辈们敬了一圈酒后,便安安分分吃着自己的,静待有人自投罗网。
没等多久,果然他的好三叔好五叔寻了话头同他攀谈起?来,叔侄推杯换盏,热热闹闹喝光了好几壶菖蒲酒。
裴承赫早就将袖子粘紧在手臂上?免得滑落后没了遮挡。他喝的每一盅酒,都堪堪经过嘴里走了一道,又流回了手臂上?绑着的囊袋中。
期间,裴承赫还借口去净房出去了一趟,将囊袋嘴打开,倒干净了酒。返回酒席后,又同三叔五叔推杯换盏、装了满满一袋。
他有此物后,就是个千杯不倒的无?底洞,而三老爷和五老爷,即使酒量再好,等酒劲渐渐上?了头,也开始意识模糊。
叔侄三个喝到口齿不清,甚至开始胡言乱语。
佳节的宴饮总是边吃边聊、慢慢吃慢慢品,一直吃了将近一个时辰,男席喝醉好几人、女?席也有贪杯的人撑着额头等酒醒。
冯挽晴的意识渐渐混沌,她?清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明明自己不是酒量浅的人,怎么今日只?喝了不到六七盅,就醉得如此厉害。
然后就失去了意识,趴在桌上?睡着了。
冯氏暗道成了,招手唤丫鬟:“这晴丫头,小小年纪就如此贪杯。你们快扶表小姐去躺一躺,下午还要去看龙舟,醉成这个样子可怎么行?”
冯氏来参宴,只?带了两?个丫鬟,其中一名壮些的丫鬟走上?前?,扶着冯挽晴出了宴厅。
乔芝不与冯氏和冯挽晴在同一桌,她?坐的方?位并不能直接看到冯挽晴,所以她?时不时偏过头,用余光看向那方?。
本来之?前?看的时候一直都是好好的,这一回看去,原本冯挽晴坐的位置却忽然空了。
乔芝正要偏过身细看,突然被斜走过来奉上?奶汤的丫鬟撞在了身上?。
汤盅里的汤溅出来洒在了乔芝的身上?。
“奴婢该死!惊扰了少夫人!”那丫鬟立即跪在地上?请罪。
侯夫人见了,立即斥责道:“哪里来的丫鬟,毛手毛脚,连个汤都端不好。还好这个汤是凉的,若是热的,今儿?必要重重罚你。”又看向乔芝问她?,“儿?媳被撞疼了不曾?”
乔芝摇摇头,“谢母亲关怀,儿?媳没事。”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让她?抬起?头来认了认她?的脸,又看向远处那桌的空位,心生不妙。
“儿?媳,去换一身衣裳吧,这痕迹有些重。”侯夫人。
周围的夫人也纷纷附和,赞同乔芝去换身衣裳。
心里记挂着冯挽晴,乔芝站起?身来,“祖母、母亲、婶娘们,我去去就来。”
带着仆从走出厅内,绕到镜心阁后无?人处,乔芝同彤兰吩咐:“你回去扶风榭取衣裳,我不回去换了。再带两?个婆子来,要快些。”,又看向一直藏在附近未曾露面的春雨道,“表小姐被带走了,我们得找找她?。但你先去同世子禀告一声。”
“是。”两?名丫鬟肃着脸,分头去办事了。
乔芝同程妈妈等在原地,脑中飞快想着当前?的情况。
冯氏若要对冯挽晴动手,不会将她?带回五房院里,极有可能就在镜心湖附近的客房中。
不管冯氏和霍氏两?人打的什么主意,都要先找到冯挽晴免得出现什么变故。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名声丝毫不能有污。
另一头,春雨从另一侧上?了二楼,进了男厅直接走到燕来跟前?同他小声说了情况,然后就赶紧走了。
春雨一直在扶风榭内院伺候,没被乔芝带出来过,所以没人认得她?是谁的丫鬟。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丫鬟同一个小厮说了什么。
春雨走后过了一会儿?,燕来假借替裴承赫倒茶,附在他耳边将少夫人递过来的话与他说了。
装醉的裴承赫面上?没反应,心里差不多明白过来三房和五房要做什么了。
他计上?心头,凑到三老爷身旁道:“三叔真是好酒量,侄儿?今天欲与三叔见个真章,不如咱们去放个水,回来再战如何?”
三老爷今天只?得了要灌醉裴承赫的话,听他这么说,自然满口答应。
于是叔侄两?人站起?身来,在各自随从的搀扶下一同往外走。
恰在此时,一名丫鬟走进来,看了一眼裴承赫的醉态,低着头走到他身旁,行礼道:“世子,少夫人派奴婢来请您去说说话。”
裴承赫心里嗤笑道,他夫人刚才?派了人过来传话,现在这是哪门子的少夫人,分明就是冯氏和霍氏派来的丫鬟。嘴上?口齿不清回道:“知道了。”又看向三老爷道,“不巧,三叔你先去净房,我去去就回来。”
然后深深看了他另一个小厮一眼,“你,去帮着三老爷。”
说完后,就被燕来搀扶着,跟着那丫鬟走了。
乔芝这头,刚要动身去找人,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咳嗽,她?站在墙后探头看去,见到裴承赫与燕来跟着一名眼生的丫鬟走了,也明白了黑心肝的三夫人和五夫人想要做的事。
“春雨,你沿回世子院的方?向去找彤兰,让她?带着婆子过来后就朝这个方?向找。你们都隐蔽些,莫要打草惊蛇。”乔芝吩咐道,“我与程妈妈先跟过去看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顺势将主使揪出来,不然太便宜她?们了。”
“是!少夫人您也小心些。”春雨点点头,一脸郑重。
春雨走后,乔芝与程妈妈等裴承赫三人走远了才?沿着树或墙小心翼翼跟上?去。
镜心湖旁所建的房屋都是为了宴请待客的,今日只?有自家人在镜心阁用膳,附近的许多屋子都还空着。
挨着镜心湖的多是厅廊,能接待客人歇夜的客房都在更远一些的地方?。
丫鬟带着裴承赫与燕来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处小院前?,福身说:“奴婢将您带到了,就先下去了。”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她?走后,裴承赫装着醉走进小院,见门开着,却并没人在外守着。
乔芝刚派春雨来传话给?燕来,说冯挽晴被带走了。裴承赫预计被带走的冯挽晴此时应当就在这房里。
春雨还说乔芝当时在阁楼下,要去找冯挽晴,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自己,跟上?来。
“燕来,你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监视,再看看夫人有没有跟过来。我就在这院中等着。”裴承赫吩咐道。
他想着,霍氏与冯氏打的主意应当是想让他醉酒轻薄冯挽晴,再当场捉/奸。为了让他顺利上?套,恐怕不会在四?周留人。
而“风流成性”的他,干坏事之?前?先让小厮打探打探,是再正常不过了。
燕来得了令,出了小院四?处看了看,见周围静悄悄的没人守着,但也没见着乔芝,于是又进了小院。
远处,跟过来躲在墙后远远看着情况的乔芝与程妈妈对视一眼,先看了看四?周,静静等了一会儿?,见果真没人,才?快速走近,进了小院里。
时间紧迫、不容耽搁,乔芝同裴承赫没多说话,径直先进了屋里。
这屋子是客房,摆布简单,只?有一厅一室,绕过屏风后,就见到冯挽晴被脱下了衣裳,连里衣都没留,仅剩一件连羞都几乎遮不住的肚兜在身上?,闭眼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
屋子里还燃着龙涎香,闻着令人头昏脑涨、神思不清。
乔芝气得手都在打颤,赶紧上?前?同程妈妈一起?将冯挽晴扶起?来,给?她?穿上?衣裳。
如此折腾,冯挽晴都没醒过来,看来是吃了什么药物,暂时昏睡过去了。
穿好衣裳后,乔芝与程妈妈搀扶着冯挽晴,将她?扶到了另一间院子。
裴承赫这才?动身,一同进了屋里,还将门给?带上?了。
他看乔芝气得面若寒霜,安抚她?道:“芝芝不生气,我准备让他们狗咬狗,你且看着吧。”
镜心阁。
此时众人已经吃得差不多,正安静喝着茶。忽听一个丫鬟闯进厅里,慌慌张张道:“五夫人,不好了!表小姐她?……”
冯氏回过头,“怎么了,慢慢说。”
此时厅里安静,这丫鬟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楚,大?大?小小的主子丫鬟一共几十人,都望向了她?。
那丫鬟与冯氏对了眼神,然后语速快又清晰禀道:“方?才?奴婢应五夫人吩咐,扶醉酒的表小姐去歇息,奴婢带表小姐去客房后,出门给?表小姐倒茶……可是奴婢倒好茶回去后,却看见……看见表小姐同一个男子在床上?纠缠……”
这话顿时引起?了满堂哗然,雷老夫人更是气得当即摔了茶杯。
侯夫人立即站起?身来走到雷老夫人面前?,“母亲您请息怒,我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我亲自去!”雷老夫人满面怒容站起?身来,“我倒是要看看,是冯家姑娘不检点,还是有人当着我的面欺负上?门来做客的冯家人。”
侯夫人心知不妙,按雷老夫人的性子,果然只?会让事情火上?浇油。
她?转头看了一眼男厅,见裴承赫不在。虽然此前?儿?子同她?说过早有警惕,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免不了揪心。
雷老夫人想做什么,没人能劝得动,于是一众女?眷跟在老夫人身后,赶往那丫鬟所说的客房。
心思各异的女?眷们来到房间外,听见里面有男子的低吟声,似乎真的像丫鬟所说,有人在里面行事不轨。
霍氏和冯氏对视一眼,眼里隐隐都是笑意。
侯夫人一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只?盼着不是裴承赫中了算计。
雷老夫人脸都气红了,一脚踹开了门,带头往里走。
绕过屏风后,众人想象中的旖旎却并没有发生,反而床上?只?有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一边低吟一边费力地在脱自己的衣裳,胸膛露了一大?片出来。
“老爷!”三夫人霍氏惊叫一声,两?眼一黑,同丫鬟冲上?前?扯下床帐将人挡住。
一场艳剧变闹剧,在场除了雷老夫人从生气远房外孙女?丢人转为了生气亲儿?子丢人,其余人的心情完全天翻地覆、变了个样子。
侯夫人从揪心变为了看戏。
冯氏从高兴计谋成功变为了难以置信,且还要承受霍氏怀疑的目光。
其余人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感觉一场大?戏将要发生似的。
“怎么这么多人?”
门外传来一道男声,众人循声望去,见是醉醺醺的裴承赫站在门口处打量着里面,疑惑道:“有丫鬟跟我说,我夫人在这屋子里等我,怎么夫人变成了这么多人?”
然后又嗅了嗅鼻子,嫌弃道:“什么味道?真难闻。”
这时,众人才?发现屋子里有一股不常见的熏香味,闻了让人莫名燥热。
雷老夫人身边的老妈妈凑到香炉前?仔细嗅了嗅,对她?禀道:“老夫人,此乃龙涎香,是催/情所用。”
众人再次哗然,于是赶紧从屋里走出,离开了这间院子。
三老爷也被下人们穿好衣服,扶了出来。
见费心策划的计谋出现了这么多偏离预料的意外,冯氏的表情和心态都有些崩盘,又因害怕被发现,不敢多说一句话。
而霍氏从见着躺在床上?的是三老爷那一刻起?,心里已经生出了许多怀疑。
她?现在怀疑冯氏是将她?们三房也给?算计进去了,若世子那边出了差错,冯挽晴做不成世子的妾,就送来三房给?三老爷做妾。
这让霍氏如何能忍?
就在众人走出院门时,隔壁院子里也走出几人。
大?家抬眼望去,原来是世子夫人和她?的丫鬟婆子。
乔芝有些惊讶地走到她?们跟前?,一一给?长辈们行礼。
雷老夫人问道:“孙媳怎么在此处?”
乔芝的面上?还有些茫然,一五一十回道:“回祖母,方?才?我被丫鬟洒了汤在身上?,不想回院里换衣裳,便派丫鬟回去取,自己来这客房中歇歇。进了房中后,发现挽晴表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本不欲打扰要退出去,可是闻到房中有奇怪的香气,就做主将表妹扶了出来,换到了这旁边的院中。可不知怎么的,表妹迟迟不见醒来,仿佛昏睡过去了。我因担心表妹身子不适,就一直陪着她?留在了此处。”
听乔芝温言讲述完缘由,雷老夫人点了点头,事情发展至此,已经有了许多不正常的疑点。
种种迹象都表明,是有人要加害冯挽晴,且还将侯府世子与三老爷牵涉了进去。
雷老夫人气得不轻,看向侯夫人严肃道:“文湘,此事蹊跷,就交由你来查,必须查清真相。”
见儿?子与儿?媳都从此事中完好脱身,侯夫人心情很?不错,面上?还是维持着肃容,郑重地应下了雷老夫人的吩咐。
冯氏手都在微微颤抖,五月的艳阳天,她?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霍氏也是同样的慌张不安,还外加对冯氏的怀疑,此时她?知道自己不能败露,已经在盘算该如何从中脱身,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冯氏的身上?了。
这两?人设计此事时,因多有限制而漏洞百出。但因为一旦成功,借着世子与表姑娘不检点之?事造成的混乱,就能掩去许多痕迹,所以就都咬牙做了。
本想着醉酒的裴承赫被引到房中,看见春光乍泄的冯挽晴,就算不越线,被众人当场抓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能算作计谋成功。
结果这中间竟出现了如此多的岔子,完全脱离了二人预期。
这下可好,不仅置之?死地没有后生,还搬起?石头狠狠地砸到了自己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