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睛好像有点视网膜脱落，你捂上另一只，看看视觉有没有影响？”
根据赵光的指示，石艳捂上另一只眼睛：“有，有一点模糊，不过能看得见。”
“嗯，得做个详细检查看看里面的损伤程度。”赵光检查着石艳的颅骨，按到下巴处时，石艳立即吃痛轻喊一声，赵光蹙眉：“感觉像牙床受损，这个得牙科来会诊，看看有没有牙齿脱落。”
接下来又检查了她的肩颈，双臂，还有小腿，赵光真是有点不忍直视，怎么能对女性这么残忍的施暴？
他做医生这么长时间，虽然见过不少家暴的，但伤得像石艳这么惨的还是第一回。
这还只是外表看得见的伤痕，不知道里面……
想到这，赵光随手轻按着石艳的各个器官，其他地方倒是还好，但按到小腹的时候她立马痛苦难当。
“很疼吗？怎么个疼法？”
石艳换了一口气：“不碰就不痛，站直的时候会有种撕裂痛，但是弯着腰就不痛了。”
赵光点头，直起身子后退一步：“应该是有轻微内出血，不知道是不是脏器破裂导致……不过我不是妇科的，需要找妇科大夫会诊，做个详细检查，这女人啊，肚子是最重要的地方，受伤的话后果可大可小，还是得重视一下。”
“但是你们这情况，我还真不好找其他科的医生会诊，我怎么说呢？”
他看向季楚：“你得明白告诉我，她是不是你媳妇，你是不是家暴她了？这可是大事，搞不好要拘留的。”
季楚犹豫，也不知道该怎么编这个谎话：“你就当她是我媳妇吧，晚上我们吵架，我喝多了，就动了两下手，要是其他医生问起来，你就说我去过警局自首，她也原谅我了，让他们别多事，这样行吗？”
看着赵光犹豫，季楚无语：“你别告诉我你连这点权利都没有？至少也该有几个信得过的医生朋友或者学生之类的吧？”
赵光觉得季楚的神色不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赶紧把季楚拉倒一边地生开口：“我给你说，家暴现在政府抓得很严，严重的甚至有可能判刑，这次我帮你，你要是下次老毛病犯了把人再打死，到时候我也得受牵连，你必须跟我说实话，她到底是不是你媳妇，她的伤跟你有没有关系。”
赵光觉得，季楚还是不像这种人，这里面应该没那么简单。
季楚深叹一口气：“好吧，我给你说实话，但你绝对不能说出去，她不是我媳妇，是我妹妹，被人给欺负了，但我没证据奈何不了对方，我现在需要伤情鉴定报告去告那个人，而且不能声张，不然打草惊蛇那人跑了，肯定会报复我妹妹。”
赵光恍然点头。
季楚再次开口：“我可就这一个妹妹，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帮忙的，而且你也知道，女孩都是爱面子要尊严的，这件事传开对我妹妹影响不好，她又有工作在身，等我搜集好证据之后自然不会放过那个王八蛋，但在那之前我得先考虑我妹妹的名誉问题吧？”
这么一说，赵光倒是能理解季楚这个当哥哥的苦心，可这件事他真的要帮季楚吗？
万一？
见赵光似乎相信了这番说辞，季楚凑近他耳边低声开口：“要是我妹妹想不开自杀了，老赵，你于心何忍？”
赵光一愣，这怎么还道德绑架他啊？！
“算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多问了，我先给她处理一下外伤，会诊等明天我的学生来我亲自盯着。”
说着，赵光就离开办公室去准备药物。
季楚松了一口气，总算给遮掩过去了。
“你等会，他先去拿药，你这外伤也不少，抹抹酒精消消毒也好。”
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语只是盯着季楚看的石艳。
还真像个刚从贼窝里解救出来的受害人，正一脸崇拜的看着把她救出来的英雄。
“你别这样看我，虽然我答应帮你，可我没说一定会去说服王家明，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季楚先把丑话说在前面。
石艳依旧楚楚可怜的望着，可季楚话音刚落，她的泪立马挤出来一滴：“可是……”
季楚赶紧捂住她的嘴，阻止她说下去：“我警告你啊，这可是在医院，那个赵光眼睛贼的很，你不许来刚才那一套，给我找麻烦，听到没？”
石艳正要大哭。
季楚食指指着她警告：“给我憋回去！”
石艳的眼泪瞬间收回去，立马害怕的轻点头。
季楚叹出一口气，松开手。
“我拿了一些消炎和止痛的口服药，外抹的有酒精碘伏还有消毒药膏和祛瘀活血的药膏。”赵光推门进来，没发现异常：“我约的明早六点的会诊，你们提早来，那个时候病人最少，检查完可以先走，等有结果我再通知你是否需要住院。”
赵光把药交给季楚：“外伤不严重，内伤现在看不了，我估计她也不想今晚就住院，明早再来吧。”
他现在可是加班，这点外伤，涂涂抹抹的少说也得一个小时，也没什么技术含量，既然是妹妹，由季楚亲自给她处理应该不碍事吧？
季楚一愣：“你不管啊？”
“外伤不严重，就是有点多，我也没发现化脓的现象，你带她回去，暂时别洗澡，用半干的毛巾擦拭一下，再依次消毒，抹药，早晚各两次，消炎药一天三次，饭后，每次间隔四到八个小时，止痛药的话，不痛就不吃，不能忍的时候再吃，这么说能听明白吗？”
“我又不是傻子，能听不懂吗？”
季楚无语，竟然把这苦差事交给他。
赵光坏笑：“那就赶紧回家处理吧，还愣着干嘛？”
季楚心想本来就是帮忙，也不好开口再让人加班帮石艳清理伤口，只能带着她离开医院。
出了医院的大门，季楚把药递给石艳：“刚才赵医生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回去记得抹药，别洗澡，明早五点四十咱俩在这汇合，你赶紧回去吧。”
石艳没伸手，也没说话。
季楚皱眉，以为她傻了：“拿着啊，发什么呆？”
见季楚已经没什么耐心，石艳不敢再有过多要求，只能把药接过来。
可季楚刚走出去两步，从玻璃反光中见石艳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又不得已走回来。
“喂？你现在在哪住，我送你吧。”
毕竟这么晚她一个独身女人打车也不安全，何况还这副样子，万一把司机吓着再报警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