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是个极其聪慧的姑娘,但同时她的性格也是极其的敏感,涉及贾琮,在听到太上皇的这些话后,心中如重锤敲击,整个人都陷入了慌乱之中。
小脸苍白无一丝血色,摇摇欲坠却紧紧咬着嘴唇,始终没有低下头去,就那么怔怔与太上皇对视着。
“林丫头,那要是贾琮也愿意当朕的孙女婿呢?”
“他不会!”
黛玉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这三个字,似乎在为自己打气一般,袖中的双手紧握,小脸扬起坚定的看着太上皇的眼睛。
老爷子佯装大怒,冷哼一声:“这可不一定,朕的孙女乃金枝玉叶,难道你要跟朕抢孙女婿不成?”
圣人一怒,流血千……
好吧,黛玉根本就没有半点畏惧,反而被激发了斗志,如同愤怒的小鸟,回怼了起来:“难道不是圣人在抢民女的夫婿吗?”
“嘿,你这小丫头,牙尖嘴利……”
老爷子的恶趣味越发浓烈起来,呵呵一笑:“也是,朕身为大夏至尊,确实不该与你这小丫头争辩这些。”
黛玉刚想喘口气,却听太上皇突然又说了一句:“朕记得贾琮与你父林海有过约定,他要金殿唱名,考中探花郎再前往林家迎娶你是吧?”
“是。”
黛玉心中咯噔一下,她如实点头应了一声。
“那正好,君子一诺重千钧,既然他说了要考了探花郎去你家迎娶,那朕就跟伱这個小丫头打个赌如何?若贾琮能考中探花郎,那朕就让皇帝给你们主婚。若是考不中,你就当朕的孙媳妇,贾琮就当朕的孙女婿。”
一旁伺候的戴权都快看不下去了,圣人今日是怎么了,非要为难林家丫头?
黛玉摇了摇头:“不赌,琮哥儿是臣女未来的夫婿,他是人,不是猫猫狗狗,岂能当做赌注。”
老爷子大手一挥:“行了,就这么定了。大伴,你来当个见证人,朕今日就跟林丫头击掌盟誓……”
“臣女今日有些累了,还请圣人恕罪,臣女告退!”
黛玉看到太上皇伸出了手掌,立马像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匆匆屈膝行礼然后飞快的小跑出了屋子。
“这丫头,跑得倒挺快!”
老爷子越想越觉得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戴权脸上的神经抽了抽,疑惑的问道:“您今日为何要为难林家丫头?前些时候,您还夸林家丫头博学多才,乖巧识大体,贾家有此女,当为贾家之福。”
“你不懂啊,贾小三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跳脱的厉害,跟老十三一个样,贪玩的厉害。读书一年连四书都背不全,不逼一逼,朕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金殿唱名?”
再说了,朕这不是最近闲得慌嘛,逗孩子玩玩不是很正常?
当然,这个原因就不跟人说了。
老爷子一本正经的叹了口气:“贾琮生带宿慧,将来不能只限于当个只会打仗的武夫,朕也好,皇帝也罢,都想让他成为弘儿的左膀右臂。出则为帅,入则为相,贾琮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
“圣人老爷,您坑苦了我啊!!!”
贾琮差点哇一声哭出来,合着林姐姐这两日的填鸭式教学,源头在这里。
他拉住老爷子的手就要往外走,脑瓜顶却被一只大手按住:“急什么,以林丫头的聪慧,岂会想不明白朕是在逗她玩?”
老爷子按住了焦躁的贾琮,大手在其脑瓜上搓啊搓。
贾琮小声嘟囔着:“那林姐姐还逼着我读书练字,您是不知道啊,我这两天背完了四书不说,光是练的字,都快赶上之前两个月的量了。”
啪!
脑瓜上挨了一巴掌。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玩!看看人家林丫头,才多大点就已经熟读经史子集,她那手字已经颇得林海之风骨,而你呢,写得字跟狗爬一样。”
贾琮抱头蹲地,没敢反驳。
当然,他也反驳不了,人家林姐姐是花仙子,仙子!
三岁启蒙,六岁通四书,九岁便已经将满屋子的书籍翻了个遍,如今别说考秀才了,就是乡试都极有可能榜上有名。
他一个俗人,靠着前世记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博了个宿慧神童之名,能跟林姐姐比吗?
太上皇看着蹲在地上不言语的小胖子就来气,好好的人才咋就这么不上进呢?
轻轻踢了其屁股一下:“你呀你,差人家林丫头远矣,还不赶紧滚回去好好读书。明天的童子试你就去考,要是考不出名堂来,朕就把你扒光了衣服挂到城门口去!”
……
“琮哥儿,你会丢下我娶公主吗?”
贾琮往前凑了凑,鼻尖都贴在黛玉的耳朵上了。
黛玉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让贾琮有些痴了。
只听贾琮小声说道:“林姐姐放心,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只会娶你当媳妇!”
黛玉感觉耳朵上传来一阵温热,整个人都快熟透了,红扑扑的俏脸,秀颈也在发烫。
她想要躲避耳边的温热气息,贾琮却又往前靠近,哐啷一声,外间候着的紫鹃掀开帘子的一角往里面一看,瞬间又放下了帘子,涨红着脸躲到了门外去,死死把住了屋子的大门。
“紫鹃姐姐,我听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倒了……”
雪雁也听到响声,刚想进去却见紫鹃一把将其拉住,吞吞吐吐的说道:“没事没事,只是三爷不小心撞到了椅子,已经没事了。姑娘正教三爷读书,咱们守在门口莫让人打扰。”
读书?
就当是读书吧。
软塌上的黛玉与贾琮抱在了一起,两人的嘴唇轻轻贴在了一起,四目相对。
贾琮很想解释一声这只是个意外,却看着黛玉怔怔出神的眼睛,心中一横,将其往怀中紧了紧。
温软如玉,他甚至主动亲了一下……
“你……登徒子!”
“叫夫君!”
“登徒子!”
“娘子,叫夫君!”
“登徒子!”
黛玉又羞又愤,嗔怒道:“赶紧放开我。”新笔趣阁
她越是挣扎,贾琮抱得越紧。
大好机会,贾琮哪里会轻易放过。他紧紧将其搂住,将鼻子凑到黛玉的秀颈处,痴痴的说了一句:“林姐姐身上好香,让我闻闻。”
轰!
黛玉只感觉秀颈处被贾琮口鼻间喘出的热气一击,整个人都软了几分,挣扎了几下后没了动静。
贾琮察觉到了异样,抬头一看,黛玉俏脸羞红,紧紧闭上了眼睛……
嗯?
黛玉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偷偷睁了睁眼睛,见贾琮正出神的盯着自己,连忙重新闭上双眼,将头低下往贾琮胸前蹭去。
贾琮发懵的看着埋首藏在自己胸前的黛玉,憨憨的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躺在软塌上,相互依偎拥抱。
黛玉能听到贾琮的心跳声由刚开始的急促慢慢舒缓。
噗通、噗通、噗通……
“琮哥儿,我是不是太霸道了?”
黛玉的声音闷闷的,贾琮一时间都没有听真切。
“其实我知道圣人说的那些不过是逗我玩,但我还是逼着你读书练字,说是担心圣人口中的赌局,实际上是我的不甘心作祟罢了。”
说到这儿,黛玉如同小猫,脑袋往贾琮的下巴上蹭了蹭:“那会你跟爹爹说要考了探花郎来林家迎娶我,圣人话中的意思明显不看好你能金殿唱名,我当时便来了心气,一心要你认真读书,金殿唱名。没有跟你解释清楚,却硬押着你读书练字,我感觉自己实在是太过霸道了!”
“我甘之若饴!”
“什么?”
黛玉抬起了头,与低头盯着她憨笑的贾琮四目相对。
贾琮用额头与黛玉光洁的额头碰了碰,笑呵呵重复了一遍:“我甘之若饴啊!”
黛玉顿时眉眼弯弯,嘴巴主动凑到了贾琮唇边,轻轻碰了一下。
触之即分,随后重新将自己的脸埋进贾琮的胸膛当鸵鸟,还是红透了的那种。
贾琮愣了愣,随后低头在黛玉的耳边小声说道:“我还没尝出林姐姐唇上的味道呢,这个不算,重新来……”
黛玉能主动一次已经是破天荒了,这会都羞得整个人在发烫,哪里肯应。
任凭贾琮耍宝卖乖,黛玉就是死死拽着贾琮的衣襟将自己埋进胸膛不应声。
两个在软塌上打打闹闹许久,门外守着的紫鹃听着里面的动静,想起方才看到的场景,整个人开始发红。
雪雁不明所以,还以为紫鹃是生病了,有些担忧。
“紫鹃姐姐,你是生病了吗?脸怎么这么红?”
紫鹃害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支支吾吾随口说道:“方才在屋子里呆着,火炉烧的太热,有些闷……”
“是吗?那我进去将炉火压一压……”
说着便要进去,紫鹃连忙拉住她,苦笑道:“别,别,三爷好不容易能安下心来学习,还是别打搅了。”
噗通、哐啷……
雪雁听着里面传来的翻滚声,以及隐隐约约的惊呼与嬉闹,不明所以的嘀咕道:“我怎么感觉姑娘在跟三爷玩闹,不像读书学习。”
紫鹃琢磨了半天,才幽幽回了一句:“学习,不一定是从书本上学!”
……
京城今冬的第一场雪连续下了三天,天子龙体微恙,政令皆由四皇子以储君身份代替朱批。
户部奉储君令拨发米粮布帛,出京城往四方赈济孤苦老弱。
京畿各州府衙门,无人敢阳奉阴违,仅两日就已经在州县衙门的主持下,开仓放粮,煮粥赈济。
今冬照例的赈济,比之去年冬末至今春的雪灾赈济还要迅速有效,明察暗访的都察院御史都感慨万千,我朝官员的操守竟然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内直线上升……
“还是殿下的主意好,老奴都没想到,这朝中的文武竟然怕殿下帮他们‘扬名天下’。”
夏守忠将桌上的奏折一份份收拾好,不禁笑出了声。
刘弘放下了手中的笔,伸了个懒腰。
“砍头他们是不怕的,打前朝开始,卖直求名就已经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了。既然如此,那我就随了他们的心愿,想要名,我帮他们啊!”
噗嗤……
夏守忠想到了前几日奉天殿上的那一幕就忍不住发笑,四殿下的骚操作,直接干懵了鼎鼎有名的内阁大学士齐博瀚。
当然,同时也是震慑了群臣,这不,内阁和通政司送来勤政殿的奏折数量大减。
往日那些汇报天气、汇报花期、骂娘干仗的破事基本根绝,中枢处理政务的效率明显翻了好几番。
刘弘也会心一笑,当初听琮哥儿说这群文武大臣看重名声,如今看来,“扬名天下”这一招,可比打板子砍脑袋有用多了。
夏守忠从奏折堆中翻出一本,打开放在刘弘的面前:“殿下,今年的秋猎……呃,冬猎的仪程已经订好,礼部来问,鞑靼可汗与瓦剌可汗派来了使臣,是否与高丽等藩国使臣一同于铁网山觐见。”
“脱不花早前就已经派人来京,想要与天朝互市,鞑靼这两年还算温顺,如今又有求于天朝,他再派人来觐见,也算是常理之中。这契必合怎么也会派人过来?龙禁卫那边可有密报送回来?”
刘弘仔细翻阅,礼部的奏折中倒是说了,瓦剌可汗契必合遣使入京,人都住进四方馆了,但国书至今还未呈上。
鞑靼使臣倒是早早提交了国书,除了问候皇帝陛下圣安外,就是再次提及重开互市的事。
夏守忠摇了摇头:“老奴也问了曹都督,曹都督说,瓦剌那边的暗桩前年遭了劫,新派去的人至今还没有将眼线铺开,没有打听到什么重要消息。要不要老奴再去催催?”
“不了……”
刘弘将奏折合上,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
自古探子难为,龙禁卫本就是干着刀口添血的活,更不用说那些为国远赴他乡,隐姓埋名时刻处于危机中的暗卫了。
“咱们稳坐京城安逸之地,根本想象不到那些暗卫的艰难,让暗卫自由处置便是。”
夏守忠躬身称诺,准备退下去安排午膳事宜,却听刘弘说道:“明日是魏师寿辰,夏大伴去趟龙首宫,将皇祖父的南极仙翁玉雕取出来包好了,咱们明日去魏府贺寿。”
“啊?那尊玉雕是龙虎山天师观的上贡之物,据说在金顶开过光的神仙之物,那可是圣人的心头之爱啊。”
夏守忠差点腿软跪下了,刘弘却眨巴着眼睛笑道:“皇祖父的心头之爱难道不是我这个大孙子吗?为了他这个大孙子,拿一物什换一个好老师,皇祖父一定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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