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樱和池以钦在休息室稍作休息。
刚刚和Edwin先生谈话的时候,时樱一直很紧张。
她一方面要注意听着Edwin说了什么,不要翻译错了,另一方面还要向池以钦传递话语。
害怕他看不到,时樱特地往他这边侧了侧身子,语速都放慢了。
她更多的还是在照顾着池以钦。
所幸一切都顺利。
“运气好碰上是法国人,不然真的就完了。”
时樱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
接着她倒了杯水,低头动作不紧不慢的,往水里加了什么东西。
“给。”时樱两手握着水杯,往池以钦面前递。
池以钦拿着手机正在和什么人聊天,抬眼看见时樱递过来的水,停了一下,随意的看了她一眼。
“你都一晚上没有喝水了。”
时樱硬把杯子放到了他手上,接着又笑着问:“你肚子饿不饿?外面有小蛋糕,我给你拿点过来。”
“不用,我不吃。”池以钦拒绝的干脆果断。
他把水也放到了一边。
时樱看他一直在忙,无论她说多少句话,他一句都没有回答过。
虽然有点不太高兴,可也不能怪他。
毕竟她就算说的再多,声音再大,他只要不抬头看,就什么都不会知道。
又静静地坐了会儿,时樱起身,准备去上厕所。
顺便补个妆。
刚出门没走两步,就看见了迎面走过来的池夫人。
“以钦还在里面吗?”池夫人看向前面房间,问时樱道。
时樱点头,应道:“还在。”
刚刚Edwin和池以钦谈话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还是多亏了时樱。
池夫人真是越看这个儿媳妇她就越喜欢。
“那天他们兄弟两个之间打闹,吓到你了吧?”
池夫人的声音比之前要柔和了很多,而这种柔和,是在提到了池以航之后才有变化的。
“以航这孩子还小,总是爱闹。”池夫人笑了一声,似乎并不觉得他们兄弟之间存在什么大问题。
时樱听着她说话的语气,脸色却越来越冷,渐渐的看着,就不太对劲了。
“他们平时打打闹闹的,谁都不让谁,但毕竟是亲兄弟,你还是劝劝以钦,让他多让着点以航。”
池以钦性格古怪,平时和他们这两个做父母的都处不来,可这次看起来,和时樱还算和谐。
之前她就在想,结了婚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变化。
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
而时樱凝着面色,想到很多次池以钦提到他爸妈时的反应,都极其的偏激。
就好像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所以她一直都很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会让池以钦和家人的关系走到这个地步。
“您真的觉得……池以航身上多出来那样的刀伤,就只是小打小闹?”
时樱声音沉下,声音缓缓的,盯着她问。
池以钦那一刀扎下去时的眼神,时樱到现在都记得,极其黑暗阴戾,让人想到就害怕。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就那样。
而且就算这次只是小矛盾,那也一定是之前很大的矛盾而引起的。
而今天听池夫人说的这些话,时樱总觉得隐隐明白了什么。
“什么伤?”池夫人的笑容凝住,心一下提了起来,紧张的看着时樱,不明白她的意思。
池以航那天回来,脸上一片青紫,她问他怎么了,就是不肯说。
后面问了好几次,才终于问出来,说是不小心弄坏了哥哥的东西,和哥哥闹了几下。
他说的很轻松,再三强调,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以航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黏着他哥哥,喜欢和他一起玩。
哪怕池以钦总是不理他,他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
后面越长越大,池以航撞了南墙也不知道回头,依旧我行我素。
和池以钦不知道闹过多少次,每一次身上都得带点伤。
而以航给她看的,也往往都不是太严重。
所以池夫人才会说,让池以钦多让着点弟弟。
毕竟以航性格好,而以钦性格……不太好。
做父母的,总是要下意识偏向“容易受欺负”的这边。
可时樱刚刚提到什么“刀”……真的让池夫人心悸了一下。
两人闹得最严重的时候,也顶多就是擦破点皮,怎么会扯到“刀”上面去呢?
“究竟怎么回事?”池夫人心口一边突突的跳着,一边疑惑的询问时樱。
时樱面色冷淡,看池夫人这一脸茫然的表情,突然发现,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您可以回去问以航。”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事,时樱不好评价,毕竟她也不了解。
时樱说完,正要转身,一脚踩出去,人又顿住。
她目光看向池夫人,抿了下唇角,在思考接下来的话她要不要说。
可好像也不差这一句。
于是她开口道:“夫人,您为什么因为池以航年纪小,就一定要让以钦让着他?”
时樱顿了顿,强调道:“这不公平。”
刚刚池夫人说的话里,只是在说池以航怎么样,说要让池以钦让着他。
可她一句没有问过池以钦有没有受伤。
一点点的关心都没有。
时樱收回目光,却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池以钦。
她提起裙角,小跑着过去,唇角弯弯,刚要开口,池以钦的声音已经先传了出来。
“多管闲事!”他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休息室。
.
晚宴还在继续。
重头戏马上就要来了,在场的人多多少少也都知道,池家会在这次晚宴上宣布品牌合作的事情。
放眼整个柏城,还有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池氏。
这两年发展迅猛,企业冲往国际市场,更加是不可阻挡之势。
而这几位大小姐凑在一起,偶尔的说笑上几句。
“上周 Valentino的新包发布会,竟然没有看到时大小姐。”
一个细细的女声笑了笑,接着说:“她这是结了婚,就准备窝在家里好好当她的少夫人了?”
像这些活动,以往时樱都会参加,千金尊贵的大小姐,从来不缺席这些。
可自从她结婚之后,这段时间,再也没见她露过面。
“说实话她这婚结的没用,我听说,池以航才是池家的继承人。”穿银白裙子的女生勾了勾唇角,话里满是不屑。
“陈宋伊,你要是想的话,再等个四五年,池小少爷到结婚年纪,你把他拿下呀。”有人出声打趣道。
穿银白裙的叫陈宋伊,家里开酒店的,她上头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在家里不受重视,属于那种以后分不到什么家产的。
这一帮大小姐们的圈子,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挤进来的。
就是希望自己能多露露面,将来嫁个好人家,可以让她在陈家扬眉吐气。
时樱和她则完全不同,她是柏城第一名媛,一向都被被捧着宠着的大小姐。
陈宋伊承认,她一直都很羡慕她,也嫉妒过。
陈宋伊脸色变了变,想起那池以航的长相,同他哥哥一样俊美。
只是他还在读高中,比自己要小上六七岁,两人怎么也没有可能。
她们这样说,纯粹是在开她玩笑。
她紧抿着唇,面色极其糟糕,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了。
而旁边的人还继续在笑她,说让她真的可以去努力努力,以后池以航继承了家业,池家就是她的了。
几番说笑间,大家多少都插了一嘴,只有站在最旁边的徐蔓枝,一言不发。
她看着右边那道长长的走廊,目光凝重,面色沉下始终没有舒缓过。
走廊那边没有什么,只是在尽头处,有两间休息室。
“不过今天晚上怎么也没有看见时樱?”
说话间,有人觉得疑惑,转头四处去寻。
这一偏头,正好就看见门口一抹鲜艳的红色,张扬狂媚,踩着高跟鞋,大步的走了进来。
“就她那被驴踢了的脑子,最好还是不要出现了,不然我一定打断她的腿!”
女人声音掷地有声,一字字一句句都咬牙切齿的出来,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响。
原来谈论的高兴的几人,都不敢说话了。
唐棠出了名的暴脾气,□□桶,她生气的时候谁惹她一下,她能直接把房顶掀了盖人头上。
而她现在看来显然气得不轻。
她去美国已经半年,现在这突然回来,又气势汹汹,让旁人不禁有一种即将能看好戏的感觉。
唐棠和时樱的关系,一直成迷,大多传的都是两人是死对头,见面能打起来的那种。
也有鲜少人说,她们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闺蜜。
可就目前看来,她们的关系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多一点。
毕竟就唐棠这样的脾气,很少有人能和她成为朋友。
唐棠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没看到时樱,于是抬腿,要继续去前面找。
走了两步,她突然又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回头冷冷盯着这一群人。
“少在背后说些风凉话,时家大小姐怎么都比你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强,下次再让我听见谁说她半句不好——”
“我弄死你们!”
唐大小姐向来又凶又狂,肆意成性。
几句话说的,一股黑势力女王的气势,当场真有人被她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