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病中照料

“废物!宫里居然养了你这么个老废物!滚出去!”

在璟王殿下的怒斥声中,太医忙起身灰溜溜地退下了。心里道挨几句骂,总好过拿命去冒险!当初圣上的旨意下来,让太医院派太医随行,有人脉有身份的太医都不肯来,推来推去最后把他这个最没有本事只熬资历的给派来了。

离京之时他便料到这是场九死一生的冒险,那时便立了志,这一路上只求保命,其它什么事都不管!

见太医脚底抹油的开溜了,萧誉愈发气恼,不过转眼看看躺在床上病得糊涂的魏念晚,无力感和愧疚感便驱散了所有怒气。

萧誉突然后悔起来,这一路他喊着魏念晚师傅,一心要向她学习用毒,可却没有学一点治病救人的法子!

早知会有今日,那些日子他便不要学着认那些有毒的药材,而要学着认能治病的药材!

现在后悔已是无用,但也不是没有补救之法。萧誉走到榻前说了句“你等我”,便出了自己的王帐,转去魏念晚的那顶小帐子。

映秋才回来不多时,心情堪堪平复一些,就见萧誉又来了,惊得连忙站起,向萧誉行礼。

萧誉懒得看这些,摆了摆手,只急声问道:“师傅的那些医书收在何处了?”

难得有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映秋赶紧四下找了找,然后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编书箱来:“殿下,都在这里了!”

萧誉打开看了看,果然一箱子里面全是医书,他刚翻开看了几页,突然想起这处还有碍事的人。便提起书箱出了帐子,又回了自己的王帐。

他重新帮魏念晚换过额头上降温的帕子,而后在床边坐下,将医书一本一本拿过来翻看。

很快他便翻到有讲热症的那一页,看过方子后,他又拿来专门分解药草的书籍,一一对应,很快便知道了那些药材新鲜时的模样。

萧誉合上书转身看了看魏念晚,重又帮她掖了掖被角,而后起身出了王帐。

严公公一直在外候命,大抵也猜到了萧誉的打算,便直接迎上去请示:“殿下,可是要召集人前去采药?”

可惜他只猜对了一半,萧誉笑笑道:“去自然是要去的,人就不必召集了,本王亲自去。”

“为何?这等小事何需殿下亲自前往?”严公公立时急得慌乱起来。

萧誉便道:“他们去了又有何用,连太医那样的人都声称识不得新鲜的药材了,那帮子武夫更是哪是治病救人的,哪是能要人命的都分不清了!”

严公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目光下落时正好看到萧誉手里的书,只看封皮便知是记录药材种类的,蓦地神至心灵:“殿下莫急,他们虽不认得,但只要依照书中所描绘的样子按图索骥,也能将药给采回来的!”

“若是采错了岂不是害了她?!”萧誉担忧地皱起眉。

“殿下不还在这儿呢么?他们采回来的药定要先给殿下过目才成的,大不了让他们多采一些,总有能用得上的。”

说到这里,见萧誉仍是不大愿意,严公公急中生智,又搬出魏念晚来:“而且殿下,魏女傅身边确实离不了人,就映秋那个笨丫头,好好的人儿都让她给伺候出病来,殿下还敢让她再接着照看魏女傅么?其它人就不必说了。”

这回终于算是说到了正点上,萧誉原本也不放心将魏念晚自己留在营中,想了想,便依了严公公的提议,将书上能治热症的草药图临摹了几幅,让十名禁卫带着去采药。

并嘱他们,若是药采不回来,人也不必回来了。

十名禁卫领命出营去采药,萧誉则回王帐内继续照顾魏念晚,时不时便要给她换换帕子,降一降额温。

他拿投过温水的帕子轻拭魏念晚的额角,而后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擦到脖颈处,不慎有一滴水顺着她的脖颈滑入领内,萧誉不由着急起来。

这时便觉得身为男子的自己来照顾她,是有多么的不方便了,若是映秋,不但可以帮她擦脸,还可以擦擦身子,如此才能像太医说的降下体温。

可他却拘着男女大防,拘着师徒之伦,不得如此。

迟疑再三,萧誉还是起身出了帐子,叫人再把映秋给唤了回来,吩咐道:“太医说眼下没有药,便只能先用温水帮魏女傅降一降体温,你进去帮魏女傅擦擦身。”

说完,他将帕子递了过去,脸上带着某种不情愿的表情。

映秋一直垂着头,不敢抬眼看萧誉的脸,应了声是,双手将帕子接过,便赶紧进帐子里去了。

萧誉就负手立在帐外,仰头看天干等着。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映秋出来了,依旧是低着头不敢直视萧誉,声音也怯生生的:“殿下,奴婢已经给魏女傅擦过身子了,可还有别的吩咐?”

说完,她紧张地将头抬起一点来,想观察萧誉的反应,但一看见他的下巴,头又垂了下去。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不然,不然奴婢留下来接着伺候魏女傅吧?”

萧誉若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你不必守在这儿了,隔半个时辰过来给她擦一回身便好。”

映秋赶紧点头应是,刚想走,突然又想起什么来似的,提醒了一句:“殿下,其实魏女傅虽是着凉所致,但这会儿正发着高热,不应盖那么厚的被子,不利于降低体温。”

她声音甚至微微颤抖。

萧誉点点头,道知道了,便让她退下。

映秋悄声退下后,萧誉重回帐子里,走到榻前才发现魏念晚身上还盖着那床厚被。看来是方才映秋不敢私作主张,是以先请示过他。

他上前帮魏念晚将被子揭了,又取了一张软毯给她盖上,这回没有盖得那么严实,露了大半脖颈在外头。

她刚刚擦过身子,肌肤透出的水气将单薄的里裙濡湿些许,领口不经意间透出的风光叫萧誉只扫过一眼,便面红耳赤,浑身似个火炉一般!

这一刻,倒仿佛得了热症的人不是魏念晚,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