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璞玉有澳洲的签证,但是知越和星星没有。
也就是说,她如果过去,只能一个人,且有起码一周的时间看不到孩子。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但祝璞玉内心并不是很想频繁地和两个孩子分开。
祝璞玉经过一番考量之后,还是打消了去墨尔本的念头。
为了不频繁地想起温敬斯,她决定再给自己安排一些事情做。
忙起来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
做出决定后,祝璞玉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忽然紧缩了一下,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一般。
祝璞玉的呼吸急促了几分,调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心慌,莫名地给她带来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几年,因为焦虑抑郁的关系,祝璞玉时常会有心脏不舒服的感觉,但这次的反应,和躯体化还有些不一样,好像在提醒着她有什么事情发生。
心脏不舒服之后,紧跟而来的是眼皮的剧烈跳动。
祝璞玉虽不是迷信的人,但“右眼跳灾”这个念头冒出来后,她最先想到的人就是温敬斯。
祝璞玉马上重新拿起手机,给温敬斯发了一条消息。
祝璞玉:现在忙么?
墨尔本。
温敬斯坐在拉着遮光帘的房间内,亮起的手机屏幕将他的脸映得有些诡异。
刚刚结束一场催眠,他整个人处于一种被掏空的状态,心悸、手抖,被压在潜意识深处的记忆像洪水一般冲破了堤坝,翻腾而至,
巨大的信息量袭来,短时间内,他的大脑有些处理不过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看到了祝璞玉发来的微信消息。
在“恢复记忆”之后收到祝璞玉的消息,温敬斯竟有种恍惚不真实的感觉。
他盯着屏幕上对话框里的聊天记录,眼前浮现起了她用孩子和他谈离婚时候的场景。
画面过于清晰,她决绝的言辞和表情历历在目。
温敬斯握紧了手机,深吸一口气后,才给她回复:刚才有点事情,你想我了么。
祝璞玉:是有一点。
她没有口是心非地否认,而是问他:最近有机会回来北城么。
温敬斯看完这条消息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他动手往上翻了一下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最后停在了祝璞玉曾经说过的那句“我们以后不讨论这个话题”上。
之前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尚且不能完全理解背后的含义。
如今二十多天过去,他在经历了几轮催眠、拼凑出完整的记忆后,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分量。
她说不讨论,是因为她至今依旧无法释怀他的欺骗和隐瞒。
只不过,他的“死讯”放大了她的不舍以及对他的感情,所以她会勒令自己回避这个问题这也是她病情迟迟没有好转最重要的原因。
解铃还须系铃人。
作为另外一个当事人,她耿耿于怀的,应该由他来解决。
温敬斯回过神来,在对话框里输入:
最近有点事情要解决,忙完了我找你。
祝璞玉:好,你先忙吧,注意安全。
温敬斯:吃饭了么。
祝璞玉:不饿。
温敬斯:你要好好吃饭。
祝璞玉:去开会了,再见。
她没有再继续就这个话题和他讨论,虽然没有表现出来情绪,但温敬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对这个话题的不耐烦和回避,就像她回避和他讨论病情一样。
温敬斯想起来祝璞玉瘦到不正常的身形和体态,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温敬斯刚放下手机,便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接着,史密斯带着几盒药走了进来。
他停在温敬斯面前,看他在揉太阳穴,面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许多:“你头疼了?”
“没有。”温敬斯停下动作,看着他:“还需要多长时间?”
史密斯将药放到一旁的桌上,严谨地回答他:“现在我没办法给你确切的日期,只能告诉你,你现在虽然找到了被催眠的记忆,但逆着大脑的的指令就有被反噬的风险,这期间你要时刻都注意,稍一不小心就会出大事。”
说到这里,史密斯停顿了一下,看着药对他说:“记得按时吃药,最近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也不要过度用脑。”
温敬斯没有回应这话,只是往外瞥了一眼,“人处理好了么。”
“我已经给她做过催眠了,这段时间的事情,她不会记得。”史密斯毕恭毕敬地同温敬斯汇报着情况,
“人还没醒,你看怎么处理?”
温敬斯摸了摸手腕,淡淡地说:“你看着办。”
史密斯:“那我先把她送出去?”
温敬斯:“随你。”
史密斯汗流浃背了。
跟温敬斯相处真是一件极其考验心态的事情。
史密斯现在只要跟温敬斯对视,就会想起来之前被他用枪口指着脑门的事儿,而他的女友和孩子,目前还在温敬斯的监视之下,对于温敬斯的种种命令,他也只有配合的份儿。
史密斯揣测到温敬斯的意思后,便先行退下了。
房间的门被关上,再次陷入了黑暗。
温敬斯侧目,盯着遮光帘看了许久,再次拿起了手机。
他打开通讯录,一点一点往下翻,每过一个名字都在斟酌思考。
几分钟后,温敬斯的手指停在了“陆衍行”三个字上。
他耳边猛地回荡起了祝璞玉之前的那句调侃:你恨不得和他穿一条裤子。
那时他什么都不记得,并没有太当回事儿。
如今不得不承认,祝璞玉的形容毫不夸张。
短暂思考后,温敬斯拨通了陆衍行的号码。
嘟了三四声之后,那边的人接起了电话:“你找我?”
温敬斯:“身边有人么。”
陆衍行短暂沉默了几秒,“我在办公室,你有话直说。”
说话间,陆衍行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更显严肃。
以温敬斯现在跟他的关系来讲,还没到会平白无故给他打电话的地步。
还有,他
一上来就问他身边有没有人
很不对劲儿。
“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温敬斯说了句很笼统的话,然后问他:“方便么?”
陆衍行不答反问:“找温家不是更方便么?”
敏锐的人都听得出,这是一句试探。
温敬斯闻言,沉默几秒,随后低笑了一声。
“衍行。”他缓缓地开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