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键志在首领室睁开眼,他的身体上没有伤口,首领室空无一人,安西键志攥了攥手,牙齿在口腔中碰撞,眼神空洞。
他忘记了幻觉里经历过什么,没有具体的记忆,但精神还保留着恐惧。
无可名状的恐怖。
GSS首领以近乎感同身受的方式理解了手下的惧怕,那确实是——非人般的荒诞而恐怖的人。
安西键志面部线条抽动,好一会儿猛地拍住额头,手掌下的脸似笑似哭。
——【此刻起,你绝对忠于我。】
看啊,宛如救赎的契约,就算明知道它的危险性还是如同飞蛾扑火。
【我——忠于你——!】潜意识在声嘶力竭地大喊。
……因为,无从选择了啊。
那个人根本没有给他第二个选择,要么效忠,要么永久沉沦在恐怖中,至于暴力破解?
呵……呵呵……
“怎么可能……那种、非人的——怪物!”
安西键志猛地抬头,眼瞳充血地紧紧盯住办公桌上多出来的东西,那是一颗玻璃球,像是波子汽水里的蓝色玻璃球。
他表情莫测地拿起,从上面感受到了一串信息。
“控制整个GSS吗?”
“好啊。”安西键志表情漠然,群发短信给GSS中高层:【一个小时内,出现在首领办公室。】
“——如您所愿。”
安西键志已经不在乎GSS的主人是谁,那个人控制了他,后续必有指示,安西键志不确定那个人的指示如果是损害GSS利益的,他这个首领会不会被架在火上烤。
最好的办法,是把他那些属下变为同一阵营。
*
瞬移走远的牧野千姬踏着夜色回家,顺手收编了一个组织根本不被牧野千姬放在心上,整个横滨的异能力者在她和兰堂眼里都弱小得很。
只是一个黑.道组织,夏目老师都不会在乎。
“您说对吗?”牧野千姬向三花猫寻求认同,笑容粲然灼目,半丝危险性都无。
“……”三花猫·夏目漱石无言以对。
感觉收了一个GSS的千姬性格变了变,像是更“活”了一点?夏目漱石思索了下,觉得不用回答这个没必要的问题,便兀自懒洋洋缄默。
“老师又不理我。”牧野千姬用撒娇的语气拉长尾音。
唉。十岁的千姬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夏目漱石无奈想,居然渴望大人认可?此刻他选择性遗忘了军警众多份报告中,牧野千姬的凶残表现,被少女带着稚音的软软话语击中心窝……
牧野千姬装纯装无辜的时候,老辣如夏目漱石即使知道真相仍是下意识相信她,装得比敞开肚皮的猫咪还乖,这份本领实非常人所及。
千姬怎么会错呢.jpg
前方是熟悉的别墅庄园,牧野千姬步伐肉眼可见地轻快,三花猫蓦然想到少女说的“想家”的话。
除了千姬不知过去的幼年家庭,这个由三个陌生人组成的家庭是不是也是千姬认可的家?
在十点前回家的牧野千姬没有得到家长的念叨。
兰堂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拍了拍等在沙发上,现在昏昏欲睡的乱步,小声叫他:“乱步,牧野回来了,回房间去睡吧。”
江户川乱步眼一睁一眨,就伸出手嘟囔着“要牧野抱我”,睡眠习惯良好的江户川乱步第一次这么晚睡,身体很不适应。
牧野千姬放下三花猫到茶几上,绕过去轻轻抱起侦探少年,轻松不费力,夏目漱石认真说,和抱猫的姿势大同小异。
……千姬果然把乱步当猫养了。
真猫·夏目漱石:太宠了吧,地位威胁警告.jpg
兰堂独自留在客厅里招待三花猫,一人招待一猫的场面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有些可笑,兰堂却做得自然,发自内心把三花猫当敬重的长者对待。
兰堂从冰箱里取出猫饭一一摆好,“夏目先生一直和牧野在一起,没有来得及用晚饭吧,牧野原本发了消息说晚上下厨,乱步可是开心了很久。”
“夏目先生,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可见了解孩子的永远是家长。
兰堂做了牧野千姬三年搭档兼监护人,他认为除了观察力bug的江户川乱步,他对牧野的了解高于其他任何人。
三花猫开口:“千姬收了『GSS』,对方的首领已经是千姬的人。”三花猫说着瞟了眼坐姿优雅并不严谨的法国人,停顿了下,接着说:“不出意料的话,很快GSS的高层都会是千姬的人。”
兰堂脸上现出笑意,“不留后患,这确是牧野会做的。”
“……”三花猫无言以对。
行吧。他想:以为兰堂会觉得千姬手段可骇的他真是傻透了。
千姬宠溺乱步,兰堂宠溺千姬,乱步依赖千姬。这个家容不下老夫这个眼明心亮的正常人。
三花猫内心苍凉吃完专为他准备的猫饭,跳下桌往客房去。
兰堂在后面若有所悟:“牧野……要开始计划了吗,嗯,好吧……我也要再加把劲,公司段时间内还能更上一层。”
牧野千姬看似顺势实则有预谋的举动在横滨投下一颗炸弹,震得人心颤。
次日,甚至不到天亮,横滨大小组织都得到了『GSS』一夜易主的消息,其中尤以『港口黑手党』、『高濑会』反应最大。
“GSS?易主?就这么大喇喇宣告了?”
“幕后人脑子没坏吧,这个消息放出来不是叫人忌惮吗!”
“横滨三足鼎立的局面要变了。”
“GSS和港口黑手党、高濑会同级,幕后人能一夜间拿下GSS,谁说不能拿下另两大组织?”
“最担惊受怕的是港口黑手党和高濑会!”
“我们这些中小组织也不能放松,谁又知道那幕后之人拿下GSS会不会对我们出手。”
“先看港口黑手党和高濑会两边的反应吧。”
说的不错,港口黑手党、高濑会连夜召集人手,打探GSS首领出乎意料的操作。宣布GSS从此效忠他人,却又未说效忠之人名讳。
“他是故意的!搅乱横滨这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