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事了?你简直像变了个人,怎么?难道你想背叛我?”
润一的态度实在太傲慢了,黑衣妇人不由得严厉起来。更何况,先前种种怪事已把她的耐性逼到爆发的边缘了。
“早苗在哪儿?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嗯,我真的不清楚。她没在笼子里吗?”阿润终于回话了,语气却异常冷淡。
“什么笼子,你不是把她抓出来了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去看一下。”
说完,润一便慢吞吞地离开了,似乎真打算检查铁笼子。这家伙神志不清吗,还是有别的原因?黑衣妇人感到隐隐的不安,她紧盯着阿润的一举一动,跟在他后头。
走到铁笼子前一看,出入口还插着钥匙。
“你今天是怎么啦?居然把钥匙留在上头。”黑衣妇人忍不住低声责备,目光转向幽暗的笼子。
“早苗根本不在里面。”
角落孤零零地蹲着一名裸男。不知怎的,今天他一点儿精神也没有,头无力地垂着。莫非睡着了?
“问问他吧。”阿润喃喃自语着,径自推开栅栏,踏进铁笼。他今天的举动简直太反常了。
“喂,香川,知不知道早苗上哪儿去了?”
香川就是被关在铁笼里的英俊青年。
“喂,香川,你睡着啦?醒一醒。”
不管润一怎么叫他,叫香川的男子都没有回应。润一索性抓住香川的肩膀,用力摇晃。然而,对方竟毫不抵抗,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夫人,不对劲儿,这家伙是不是死了?”
黑蜥蜴心里大喊不妙,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不寒而栗。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该不会是自杀吧?”她走近香川,“扶起他的头。”
“像这样吗?”
阿润抓住香川的下巴,用力扳了起来。
“啊,这张脸!”
女贼黑蜥蜴不禁尖叫出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噩梦,这根本是噩梦。
蜷缩在角落的男子不是香川。出乎意料,笼子里的人竟也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掉包了。那么,眼前的裸男究竟是谁?
黑衣妇人极为不安,浑身不住发颤。世上若真有将一个物体看成两个的精神病症,那或许她已得了这恐怖的疾病。
被润一托着下巴扬脸朝上的那个男人,还是润一。裸体的阿润,穿着工人服、满脸大胡子的阿润。阿润分身成了两个人?这里一定被人装上了隐形的大镜子,误导了黑衣妇人,一定是这么回事。不过,哪个是真人,哪个是镜中人?
不久前,早苗小姐也多了一个分身,但那只是报纸上的照片,这次可是真人,而且两个阿润还同时出现。
现实中不会有这么荒谬的事,一定隐藏着未知的机关。只是,这样破天荒的机关,究竟是谁设计的?目的又是什么?
可恨的是,粘着假胡子的阿润像在嘲笑呆住的黑衣妇人,露出极为古怪的笑容。不知有什么好笑的,不是应该害怕吗?然而,他反倒如发了疯的痴呆,疯疯癫癫地傻笑个不停。
润一笑着继续猛烈摇晃裸体的阿润。不一会儿,昏睡着的阿润终于呻吟了一声,突然睁开双眼。
“啊,总算醒啦。振作点儿,你在这儿干吗?”工人打扮的润一竟莫名其妙地问道。
裸体的阿润一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眨巴着惺忪的睡眼,突然发现站在眼前的黑衣女人,像是服了苏醒药一样,神志一下子恢复了。
“噢,夫人,我碰上古怪的事……啊,就是这家伙。混账!”
见到工人打扮的润一,他立刻疯狂地扑上去。阿润抓着另一个阿润,展开凶残的格斗。
不过,这场噩梦般的打斗并未持续太久。转眼间,裸体的一方便被打倒在水泥地上。
“混账,混账,竟敢假冒我。夫人,千万不能大意,这家伙是狡猾的叛徒。他是伙夫阿松伪装的。这家伙是阿松啊!”
裸体阿润被摔得瘫倒在地,却仍嘶声力竭地喊道。
“喂,那边的,把手举起来。阿润说话时,你最好别乱动。”
黑衣妇人察觉事态严重,立即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握紧,瞄准工人打扮的润一。语调虽然平静,但炯炯发光的双眼显现出了她坚定的决心。
穿工人服的润一顺从地举起双手,却还是一脸轻浮,叫人看着非常不舒服。
“好了,阿润,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裸体的阿润顿觉羞耻无比,只好缩起身体,一五一十地说了经过:
“夫人也知道,昨晚大伙儿到了这里后,我又回船上一趟。处理完杂事,我乘小艇上陆。不知什么时候,这家伙——伙夫阿松——居然摸黑跟踪我。我生气得大骂了他几句,岂料,他竟猛然扑上来。
“阿松的身手竟然十分敏捷,我吃了大亏。最后,他狠狠撞了我的要害,我登时失去意识。过了许久,当我清醒过来时,手脚已经被缚住了,还一丝不挂地倒在储藏室里。刚想放声大喊,才发现嘴巴也被堵住了,根本无计可施。奋力挣扎之际,这家伙跑进来。仔细一瞧,他竟穿着我的工人服,还贴上假胡子。他的乔装技巧怎么如此高明?看起来简直就是镜子里的我。
“哈哈,这家伙想假冒我图谋不轨。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料到阿松居然是个身手利落的窃贼。我虽然察觉不对劲,可惜失去了自由,也没办法。更可气的是,这家伙让我继续忍耐,话才说完又打昏了我。说来挺窝囊,但直到前一刻,我才总算恢复了神智。
“喂,阿松,尝到报应了吧。现在你已经走投无路了,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洗好脖子等着。”
听完阿润的话,黑衣妇人压抑住愕然的思绪,转而轻松地笑道:
“呵呵,真有一手,阿松竟有这么不容小觑的功夫,实在佩服。那么,刚才那一连串怪事,都是你的杰作?把人偶抛进水槽、让标本穿上可笑的衣服,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不生气,你尽管说。别笑个不停,回句话吧?”
“不回答又怎么样?”对方嘲弄道。
“不说就取你的命。看来,你还不了解主人的性情。主人最喜欢血了。”
“意思是,你要用那把手枪射穿我吧?哈哈哈。”一身工人服的陌生男子竟狂妄大笑起来。
仔细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双手已经放下了,慵懒地插在裤袋里。
黑衣妇人从没想过会遭受部下的侮辱,恨得咬牙切齿。
她终于忍无可忍了。
“你再笑,就吃下我这颗子弹!”
黑衣妇人大吼,果断地举起手枪瞄准,并用力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