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龙心里虽然悲恸,但他还是希望尽快把媳妇安葬,因为目前的形势还不宜给媳妇办一个隆重像样的葬礼,虽然内心感到愧疚,但也只能如此!
“大家都别太悲伤了,这就是命运呀。还是商量商量啥时候让凤英入土为安吧?放时间长了不好。”
凤英的遗体被安放在地上,于成龙让何老贵赶着马车去接花妈妈,因为给凤英准备的棺木还放在城里。花妈妈接到信后及时赶到,见众人悲哀不已,就劝阻大家。
“按礼仪安葬吧,人都去了,还是让她早些安息吧!”
于成龙同意花妈妈的安排,他也觉得不应该在家里存放太久,不管是放三天还是五天,都不太合适,虽然人去世有这样的讲究,停放一定时间可供人前来吊唁。
“就别太张扬了,人死如灯灭。你花妈妈已经把棺材拉来了,就放到车上别搬下来了,在车上漆一漆,直接拉出去埋了就行。
咱们这家庭不能太讲究,也不用找人抬,我们十来个人咋也把她安葬了。也不用找阴阳先生,该咋办都经历过,简单一些好。今天就出吧,不能放太长时间。”
凤英爹十分赞同于成龙的意见,一边流泪一边嘱咐着。当初就怕凤英的爹妈挑理,没想到这二老却这样开通,这更加坚定了于成龙和花妈妈立即出殡的打算。
“就按凤英爹说的办,该用的东西我都带来了,大家一起忙活,今天就出,不能耽搁。”
花妈妈在得到陈大猎枪的支持后,立即做出了了安排。
“这孩子自打进了我家,就没享过福,可怜呐!咱们别拉过,多烧点纸,多带点衣服,让她安安稳稳地走。”跟儿媳妇亲如母女相处了十多年,于妈妈哭得最伤心。
“还是好好办办吧,这些年我亏欠凤英的太多,否则我心不安!”于成龙此时心如刀绞。
“不行!你这孩子怎么糊涂了?不能让死人连累活人。安葬完凤英后你就走,大事要紧,我们这把老骨头你不用惦记。
都怨我呀,不该打猎杀生,两个孩子都先我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作孽呀!凤英呀,下辈子不要再托生到猎户人家,去阴间看准了!”
陈老爹捶头痛哭失声,他不知道怎样去发泄心中的悲恸!那边凤英妈、于妈妈也哭得背过气去,众人把她俩拉离了现场。
没有惊动屯子里的人,凤英在当天头晌就被悄悄安葬了。地点是这个屯子的西南方向,就在通往县城的大路旁,当初银萍的坟也埋在了那里。
“儿子,这旁边是你银萍姨妈的坟,给你妈上坟的时候也给她烧几张纸。将来爹给她们办一个像样的葬礼。以后要听奶奶的话,别到处乱跑!”
于成龙给儿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把他交到岳父的怀里。于成龙决定现在就离开家,他要去山里见兄弟们。
“爹,您老保重,好好照看水生他们。”
于成龙说完跪下来,给岳父磕了三个头。他知道岳父现在的心情,不会阻拦自己立即就离开家,这位救了自己性命的老丈人,于成龙心里是敬佩的。
“三羊,你再陪妈一天吧。记住哥的话,把自己隐藏起来,越深越好,决不允许出差错。天早晚都是要亮的,这个日子不会太远了。”
于成龙走到弟弟面前,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鼓励着。他清楚弟弟一定会走正路,即使是在那个大染缸里,弟弟也一定会把握好自己。
“大哥你放心,我会照你说的去办。只是你更要保重,弟弟盼着跟你重新团圆的那一天!”
三羊已流出了泪水,没想到这次回来竟然跟嫂子永别了!见到了哥哥又要马上分别,而哥哥今后还将面临更多风险,怎不让人心痛呀!
“抽时间去你姐家看看,她最疼你了,但别把你嫂子的死讯告诉她,我担心你姐姐会受不了。给她带去点钱,就说是我的一片心意。”
“嗯,我想把妈也领去住几天,还有水生。”
三羊拉住哥哥的手不放,他太惦记哥哥了。而于成龙还是有力拍拍弟弟的肩,把抽手出来,用坚定的眼神去鼓励弟弟,走好人生接下来的路。
“要注意安全,暂时先不要带妈妈和水生去。”
于成龙说完,狠狠地跟弟弟握握手,然后又来到了花妈妈的面前,他要跟花妈妈再交代一番,毕竟此一去是要在山里过冬的,再见面最早也得明年开春。
“我家亲人就靠您老费心了,拜托了!通知各分舵,今冬一定要蛰伏起来,积蓄力量,不可妄动,把我的指示迅速转达到各分舵。
告诉张总办,带人出关去协助总舵主,保证他的安全。一切以安全为主,一切服从安全!让他转告总舵主,不可太过于激进。”
于成龙握住花妈妈的手,态度严肃嘱咐着,但眼里也含着泪。花妈妈的眼里也饱含热泪,她是为凤英的离去而流泪,更是为于成龙这样不停的冒险奔波而哀伤。
“你就放心吧,一路上要小心,可千万不能再做傻事了,让人揪心哪!咱们就此告别,再见!”
花妈妈深情地点点头,表示完全按照于成龙的指示去办。于成龙看着日渐衰老的花妈妈,为她捋捋花白的头发,也点点头就又去了媳妇的坟前。
于成龙蹲下身,又捧了几把土,小心的放到凤英的坟头,然后跪下,给媳妇深深地磕了三个头,但被众人拉起。
“三天圆坟的时候多烧几张纸。烧头七时我在路上也会祭奠她。你们都回去吧。水生要坚强,别哭了,爹明年春天就回来看你!”
于成龙眼含热泪看了每个人一眼,咬牙点点头,便转回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梦露、毕鸣、焦成跟在他后面,朝着北方昂首而去。
众人目送着他们四人,陈老爹紧紧地抱住哭喊着爹爹的外孙子。一直到于成龙他们走远消失,才回身返回屯子。
骨肉难离,亲情难舍,特别是在这悲痛的时刻,每个人都心如刀绞,肝肠寸断。特别是于成龙,大家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但也为他义无反顾的精神所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