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一方面固然喜欢小龙虾,但另一方面也代表着圣汉帝国的立场,他们愿意接受番邦的礼物,愿意与四邻友好。很快,中枢令对扶桑使者的示好的消息传遍了龙都城内的各个异族使者耳中,他们立即接收到了这个信号,中原王朝正在海纳百川,正在与邻为善,正在以胸襟来赢得天下尊重,而非狭隘的武力与威慑。
此前,异族臣服与圣汉帝国,惧怕圣汉帝国,并不是因为他们心甘情愿,而是因为圣汉帝国向来以武力威慑四邻,动辄灭国屠族,给四周的邻国以极大的威胁,也让邻国始终陷入惶恐不安中。而帝国陷入如今的艰难境界,也正是因为圣汉的历代皇帝从不向外妥协,虽然被朝中文武赞扬为“傲骨”,可却让帝国日渐艰难。
其实,导致历任的圣汉皇帝从未有广纳天下的胸怀的原因,一方面是他们从小受到天朝上国的教育,认为他们无需向犬夷示弱,另一方面,圣汉的皇族出生之后便要面临着斗争,每个皇帝都各具特色,但轩辕家的皇帝都有一个共同的性格,那就是自负,尤其是面对邻国更是表现出了强硬和自负。
帝国皇帝与大臣们相互影响,皇帝面对番邦高高在上,大臣们自然也趾高气昂。尽管帝国有藩理院,但藩理院做的最多的工作便是受各国朝拜与贺礼,而不是作为外交机构。圣汉帝国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外交策略,与此同时,他们却自负地以为周遭各国对圣汉的态度是“由衷”地臣服,却不知所有邻国在内心中都将仇恨埋藏在心中。
作为穿越者,张孝武内心并没有对邻国的歧视,心里也没有自负与骄傲,他认为一个国家需要有外交,更需要懂得合纵之术,一味的对外强硬一定会掏空自己的家当。穿越前的大明帝国就不说了,太过久远,近的苏联老大哥,便是因为自负而解体,而美帝国也在自负和骄傲中走向了衰落。
圣汉帝国的衰落并不始于太乾帝,而是太乾帝的爷爷的爷爷,也就是圣孝帝,不过因为之前的皇帝们对周遭邻国的疯狂掠夺,再加上圣汉帝国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这才让圣汉帝国看起来依旧无比强大。
到了大德帝时,朝廷每年需要借银子度日,国家土地面积减少到了开国的一半。
张孝武甚至国家必须搞个,士族必须遏制,他采取的是刺激贸易,让士族将注意力放在贸易商业领域,不要与民争利,抢夺百姓的土地。为此,在担任中枢令的第五天,张孝武便鼓励商人贸易,鼓励行商前往海外进行贸易。
通过对外贸易,圣汉帝国非但引入了大量的外国商品,还因贸易顺差得到了大量的金银财富,许多番邦国家的人才也纷纷涌入圣汉。这里面有工匠、有书生、有画家、有音乐家、有舞者还有贵族,他们被圣汉帝国的璀璨所吸引,许多人宁愿留下来做异族旅客,也不回国受尊重。在他们看来,自己的美好生活要远远超过国家的需要,而这些人自然得到了张孝武的支持,却不是尊重,毕竟一个不爱自己国家的人,也身上仅仅存在着利用价值。
大德三年是圣汉帝国开放边境与邻为善支持贸易的第一年,而仅仅是这一年,户部收上来的对外贸易商税便达到了八十万两,至于国内的商税更是达到了三百万两,非但比去年收取农税时国库收入更多,还有不少富余。
“还有两个月才到年底。”户部尚书石翀兴奋地说道,“令公大人,万没想到,免除农税一年,户部银库反倒增加了。只是去年陛下也免了北方的农税,为何还要借债度日呢?”
张孝武道:“我想大概是因为你们都怕商人,怕商人的能量超过官员的能量,从而让很多人坐立不安。”
石翀道:“令公,户部推测,到年底时,对外贸易能够达到一百万两,这一百万两银子做何用?”
张孝武却道:“当做中央银行的储备金,尚书大人,纸币发行有眉目了吗?”
石翀道:“现在工部仍旧在研制币纸,他们已经尝试了几百种纸张,又尝试了几百种防伪的方法,但依旧无法满足您提出的要求。”
张孝武道:“不急不急,我计划三年之后再推出纸币,只发行一文钱,五文钱和十文钱,先用纸币代替铜钱,十年之后再推出纸币代替银两。”
石翀苦笑:“十年之后,我故意已经告老还乡了。”
张孝武大笑道:“那不可能,只要我做中枢令,你就一直做户部尚书吧。”
石翀点点头,又询问今年的薪俸奖金如何发放,张孝武说既然今年年底富裕,十二月和明年一月,二月,这三个月,所有官员发双俸。石翀算了一下钱,点头说可以支持,而且江南战役越来越接近尾声,不需要投入太多了。只是江南收服之后,如何恢复江南三州的民生与经济,也是明年的难题。
“尽快制定好明年的财政预算来。”张孝武吩咐道。
“喏。”
石翀离去之后,中枢府只剩张孝武一人,他躺在躺在席榻之上,地暖烧的很热,周遭很暖和。自从张孝武将地暖从塞北引入龙都之后,不少大户人家都采用了这种取暖方式,而中枢府自然也采用了地暖,大家在如此暖和的地方办公,都会忍不住想要睡一会儿。于是张孝武又让人搬来了一些席榻,供给大家中午的时候休息一下——劳逸结合效率才高嘛。
“一斤,你说,我这个赶鸭子上架的中枢令,还有哪些缺点?”张孝武招呼王一瑾问道。
王一瑾腼腆一笑,道:“缺点就是,大人您休息太少,太医都说了,你应该休息,应该休息,而不是一直工作。”
张孝武道:“我前段时间老是休息,还微服私访,难道你忘了?”
王一瑾摇头道:“太医说的休息,是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那才是真正休息。”
张孝武撇嘴道:“那是植物人,行了,问你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一瑾讪讪而笑,道:“我去门口守着,你好好休息一下,安心睡个午觉。”
汉血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