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夜间访客

张孝武摇头苦笑,他可不喜欢吃生牛肉,阿耶谷朗泰继续说:“钮鸿,你说你看到了北夷人,你是如何躲避他们的骑兵的?据我所知,北夷人的骑兵虽然不多,但是他们确很厉害。”

“你们交过手?”

“是的,我们经常交手,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战争,我们绝不可能和他们站在一起。我们的人吃过他们的亏,他们很擅长隐藏,曾经多次伏击我们。但我们也让他们吃过大亏,算是彼此有胜负吧。”

张孝武笑说:“所以你觉得我躲不开他们的骑兵?那你太小看我了,我是个使节不假,我也是一个武将,你忘记我是一个城主了吗。你是土城城主,我是木城城主。”

“你很厉害吗?”阿松泰忽然问道。

“你想跟我比一比吗?”张孝武站了起来,跃跃欲试,阿松泰说:“来来来,我们比比摔跤。”大家开始起哄,两人立即来到中央准备蓄力,张孝武虽然喝得有些多,但他胜在年轻,酒气很快散了,反倒是阿松泰步履有一点点乱,冲上来时被张孝武一个闪躲,随后一个手刀砍在阿松泰后颈处,直接将阿松泰打晕了。

众人再一次惊诧不已,白皓忙说:“大人,靺鞨的摔跤不允许击打。”张孝武连忙向大家道歉,说自己不了解摔跤规矩,阿耶谷郎泰哈哈大笑,让人用水泼醒了阿松泰,又道:“阿松泰打不过你,刚才你出拳的那一刹那,我竟然没有看清,你出了几拳?三拳吗?”

众人心说不是只有一拳吗?

张孝武道:“五拳,阿松泰太壮了,脖子比脑袋还粗,所以我出了五拳。”

张孝武用实力再一次赢得了尊重,阿耶谷郎泰举杯说自己经常前往中原幽州,可是他们与张孝武相比,简直就是鬣狗与雄狮的区别,如果中原人都像张孝武,那么整个天下都是圣汉帝国的。

张孝武也说道:“在与你们接触之前,我听到的关于靺鞨的传说就是,你们吃人肉穿兽皮,没有人性无情无义,可是在我接触你们之后,才发现,你们心智单纯性格洒脱直接,说话做事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我很喜欢你们的性格。”

阿耶谷郎泰大笑:“我也喜欢你的性格,我不相信中原王庭,但我相信你。”

这一场酒宴一直喝到大家全都醉倒,张孝武坚持意识清醒,但身体四肢却不受控制,走路也步履瞒珊,被士兵搀扶着送到帐篷里。帐篷外寒风刺骨,但帐篷内却因为火炕的原因而非常暖和,甚至躺在上面还有一些发热。

张孝武一直以为九儿早就死了,甚至记忆中渐渐忘记了九儿的存在,可今天他经历了生死,经历了大悲大喜。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会和靺鞨谈判成功,会睡在暖和的帐篷里,会吃上一顿牛肉,会喝两罐烈酒。

两罐烈酒,居然没有醉,反而撑着了。

靺鞨人也真是心大,居然没有给他安排卫兵,张孝武一阵尿急,出去撒了泡尿舒服了许多,回到帐篷时突然发现不对劲,里面有人。

他紧握拳头猛地拉开帐篷门,黑漆漆的帐篷里看不到什么,但听到里面的呼吸声,便问说:“是谁?”

“大人,是我,白皓。”

听到是白皓的声音,张孝武放下心来,笑骂:“你这家伙,怎么偷跑我帐篷里来了,我告诉你,我不习惯和男人睡在一起。”

白皓哭笑不得,说:“你先进来,我有话说。”

张孝武进了帐篷,坐在火炕上,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忍不住说道:“什么味道?”

白皓道:“大人,我身后是山灵仙子。”

“九儿!”张孝武惊喜不已,但黑咕隆咚的帐篷里什么都看不清,他忙问:“在哪?”

白皓道:“山灵仙子就在我的身后,她有一些话想要问你,因为不懂汉话,只能由我做她的通译。”

张孝武对于九儿突然不懂汉话很费解,毕竟她从小到大的逻辑思维全都是用汉话实现的,这就相当于一个程序用java编写,后来死机了,再后来发现它忽然变成了C++编写,这到哪说理去?记忆分为四种,分别是形象记忆、情绪记忆、逻辑记忆和动作记忆,从简单的接触来看,九儿几乎将动作记忆之外的其他记忆全部忘记了,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从巫女王身上学得。

“我该怎么解释?”张孝武心中为难起来,他说:“她想要问什么,那你让她提问吧。”

山灵仙子在白皓身后轻声说了一句靺鞨语,白皓转达道:“小武哥哥是什么意思?”

“小武哥哥是我的名字。”

山灵仙子沉默下来,许久才问:“我们认识吗?”

张孝武说:“我们当然认识。”

“我是谁?”

“你叫做殷九儿,是我的妻子。”

白皓震惊不已,半晌没有转达,张孝武不耐烦了,下令道:“你告诉她。”

白皓颤声道:“大人,你不能乱说,这是亵渎了山灵仙子。”

张孝武道:“你告诉她,她就是我的妻子,殷九儿,我是他的丈夫,她一直称呼为我小武哥哥。”

白皓无奈,将张孝武的话如实转达,而九儿似乎并未震惊,只是更长时间的沉默。一会儿之后,山灵仙子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是我的丈夫?”

张孝武无奈地苦笑起来,摊摊手说:“我怎么能够证明?我也证明不了,毕竟从我们成婚到你投河自尽才十天时间,我们在一起也不过是十天时间。”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山灵仙子起身准备离去,经过张孝武身边的时候,张孝武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山灵仙子本打算挣脱开,但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涌来,她的身体颤抖起来,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这个自称为自己丈夫的中原人。她的脑海中混乱一片,似乎有一些记忆涌出,却又被强压下去,以至于她的头忽然剧痛起来。似乎那是一个非常痛苦的回忆,回忆之中满是黑暗和旋涡。她忍不住揉了揉脑袋,压抑着剧烈的疼痛和一种难以名状的绝望感与恐惧感。

汉血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