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营改疫营不是简单的名称改变,而是彻底的改变,先是营房的建设,给伤兵们的营房岂能和牢房一般?且原来俘营营房小的可怜,如今连带着营房面积都扩大了。青龙军拨给第六团五万两银子专门用于俘营改造,程褚截留了两万,给了苏钰三万两。苏钰截留了一万五千两,用剩下的一万五千两直接将周围的四周院落强行扩充。疫营营区面积瞬间扩增了八倍,倒是老百姓被赶走了,叫天不灵叫地不灵,拿着有限的补偿愤恨地回到中原去了。
一个月前军师顾雍便请圣旨下令征调帝国各个州府选拔名医及弟子从军,这些医生和学徒们被强征入伍押送到塞北木城,直接塞进了第六团疫营赶鸭子上架担任军医。虽然这些临时军医一个个看起来老态龙钟行将就木,可人们只是看着老军医的花白胡子,便心中信了三分。
第一批大夫和学徒总计八十余人,苏钰一一接触之后,仰天大哭,向管骧抱怨:“怎么连治疗脚气和给人治疗花柳疾病的野大夫也给抓来了,军中多需要一些治疗刀伤骨伤的大夫,没有也就算了,还有一些兽医掺杂其中……”
管骧道:“我打听了一下,听说那些好大夫全都送到了鸦山,这些乱七八糟的大夫才留了下来。大人,您别看他们本事不行,可各有绝技。刚刚有个大夫给我送来一瓶药,说这药叫做三日倒,吃了它后,可保你三日金枪不倒。”
苏钰气道:“哪有三日金枪不倒的药丸,简直胡说八道,你拿给我,我来品鉴一下,这些大夫,整日不干好事!研究什么三日不倒,胡闹,胡闹,让我批判一下!”
管骧忙说:“正要献给大人,由大人判断真假。”
疫营建设如火如荼,可城外疫庄丝毫未变,自从那天望春楼喝酒之后,疫营似乎忘记了疫庄这个分部了。
张孝武派人向疫营讨要了一些士卒和官佐增加疫庄的守卫力量,以应对未来桀骜不驯的逃卒。不久,苏钰便划给张孝武五十个役卒民夫充斥军队,后都队总兵力终于达到一百人,终于可以凑齐四支什队了。
至于军官,那羊焕与刘介借着疫营改编的机会调走,苏钰由张孝武自行保荐军官。张孝武一番考虑之后,任萧开为后都队甲什队什长,赵锁为乙什队什长,陈关西为丙什队什长,胡三万为丁什队什长,王一斤为传令官,由胡三万总领役卒与物资,萧开执掌刑罚,赵锁负责看押,陈关西负责巡视安全。
一干手下全都升了官,众人自然欢喜不已,众人请张孝武去城内丽春楼喝酒,张孝武便看到赵锁和陈关西等人见了“铁锤妹妹”杏芝,两人表情惊诧纷纷难以相信萧大人的审美居然如此奇葩,忍着笑忍得肚子疼。
赵锁问:“萧大哥,你觉得我长相如何?”
萧开道:“极丑。”
“你觉得老胡长得如何?”
“丑极。”
“你觉得大人如何?”
“俊朗。”
赵锁挠着头道:“看来你看男人的眼光正常,只是看女人的眼光,还是有一点与众不同的。”众人大笑,萧开一脸懊恼,气道:“你们这些庸俗之人,又岂能懂得真正美丑。”众人连忙道歉,萧开叹道:“你们啊,终究只是看皮骨的人……”
次日,未等前线逃卒被押送疫庄,一个酒后不给钱的兵卒被木城衙役押送过来。衙役们也不知听了谁的使唤,知道疫庄专门收押逃卒,这士兵虽然不是逃卒,却也是个犯了军规的士兵,无处可去便送到此处。
那兵卒被关进来后还呼呼大睡,一直到第二天醒来。
醒来之后,那人得知自己被收押后大怒,见囚室房门未锁,便冲出囚室要回自己营队。岂料到张孝武就在门外,见人出来后拔刀便砍杀,那人见一个都尉横刀杀向自己,吓得硬生生坐在地上,裤子也被尿湿了。
张孝武差人拿来剪刀,将此人头发剃光再扔回牢房,并扬言下次若擅自出牢门,剃的便是脑袋。犯卒这才知道遇到狠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杀人如麻的张孝武,只得乖乖待在牢内。他苦苦哀求说自己下次不敢了,还请原谅,并恳请派人去丰字营通知。
当天晚上,丰字营的典军校尉却来了,张孝武本以为他是来提人,没想到他身后跟着一串七八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士兵。那典军校尉说,这些人都是犯了军规屡教不改者,将军说,日后第六团但凡有的犯卒(犯错的士兵),全部送到疫庄接受训斥。
张孝武为难道:“犯卒与逃卒性质不同,此前犯卒归各营典军管辖,下官担心处罚过审与各营有犯。”
那典军校尉笑道:“无妨无妨,这些人屡教不改,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但都知道你是个活阎王,由你吓唬吓唬,他们也好知道规矩。”
张孝武皱眉问:“何日提走?”
“日后再言。”
张孝武不由得说:“日后……好一个日后,何时是日后?”
那典军校尉不耐烦道:“日后嘛,就是将军想什么时候带他们走就什么时候带他们走,你我无权过问此事,所以你也不要问我了。”
张孝武只得无奈接收了这批犯卒,并禀告疫营。苏钰知晓此事后派管骧前来慰抚,并要求他收押登记造册,待教化之后由各营再领人。张孝武心说自己又不是幼儿园老师,还教化他们,便将他们扔在疫庄牢中,却也不锁门,只是不允许他们出疫庄罢了,平日在庄子里游荡,却也并无拘束。
又几日,陆续有三四十兵卒被送到疫庄来,据说都是犯卒,各有过错,但并不致军律十八斩的严重。新来的犯卒们都知道张孝武斩杀十九狼的故事,明白他是个狠人,一个个都不敢惹是生非,将此地当做难得的“木城郊野体验之旅”了。
汉血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