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生气,臣妾知道,外海战事对于王爷,算不得什么王爷心中一定有着比外海战事更令人烦心的事若王爷不嫌臣妾愚笨,不妨与臣妾说说就算臣妾帮不上王爷,也能做个听客。”
吴争欣慰地拍拍钱瑾萱放在自己的手背,“孤就奇怪了,你说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为何岳丈和大舅子,就不象王妃这般玲珑心思呢?”
“你有王爷这么夸人的吗?”钱瑾萱柳眉一竖。
吴争哈哈大笑,可很快止住了笑,“北面不知道咋样了?!”
钱瑾萱微微一愣,“王爷说在担心我兄长吗?”
吴争不置可否,悠悠道,“清军被赶出关外可实力犹存,朝廷欲北迁,北伐军换防南撤可如今,朝廷左右营因需掣肘我,而迟迟不开拔北上,万一孤岂不成了罪人?”
说到这,吴争长叹了一口气,“她要为帝,我不拦她,可事关国家利益,她总不能坐视吧好歹,我与她兄妹相称十多载,她就这么不能信任我吗?”
钱瑾萱这才恍然,她轻轻地抚摸着吴争的胸膛,“臣妾与小妹呃,与陛下也相处数载,臣妾总觉得,她不是夫君口中这样的人。”
“外海战事,不过是战事刚刚开始还没有到来的敌联合舰队,才是真正地麻烦。”吴争叹息道,“这个时候,正应该是上下同心,共抗外辱之际可她,却传召了卫国公进京!”
钱瑾萱一愣,冰雪聪明的她,自然能想到皇帝此时召卫国公进京的原因,她急问道,“那卫国公奉旨进京了吗?”
吴争点了点头,“去了!”
“卫国公怕是有险!”
“是啊!”吴争叹息道,“夏完淳有个正人,可惜君子可欺之以方啊说到底,这事因我而起啊!”
“夫君想要如何应对?”
“这不正想着了吗?”吴争微微蹩眉,“正值大战之际,与她翻脸与国事战事无益,可又不能任由她胡来难办啊!”
“臣妾倒有一计,可不着痕迹地知会陛下和朝廷卫国公不是他们想动就能动的!”
“哦,王妃不妨说来与为夫听听!”
钱瑾萱脸色有些古怪,“其实此计说来也很简单王爷可迎娶夏家女为侧妃,如此,放眼天下,怕没人敢对卫国公不利了!”
吴争一愕,“这这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钱瑾萱掩嘴而笑,“王爷不已经决定迎李海岳入府了吗娶一个是娶,娶两个也是娶!”
吴争皱眉低头,看着钱瑾萱的笑脸,似笑非笑地道,“王妃不会是担心李海岳入府之后想为自己找个帮手吧?”
。
应天府。
华殿内。
时任礼部尚书的马士英躬身向朱辰妤奏道:“陛下,臣等接到吴王公王一林水师已向陈钱山发起进攻,且进展顺利,同时,张名振水师正向东藩岛南下,欲兵分两路,自岛北、东两个方向发起进攻吴王告知内阁,希望调左营至龙湾、丹徒一线,以防万一!”
“建兴朝吴王果真气度不凡哪!”时任吏部尚书的徐孚远仰头说起了怪话,“瞧瞧一场国战,说打就打,直至开战,也只是让一个礼部尚书代言啧啧,天色好黑只手遮天,好大的权势啊!”
“廖爱卿,汝可知外海战事?”
朱辰妤目光投向时已升迁兵部尚书的廖仲平。
廖仲平躬身道:“臣之前不知,也是在内阁接到吴王公之后,才知外海已经开战!”
“听听,听听!”徐孚远摊着手,环顾四周,“如此跋扈之臣,置吾皇于何地诸公啊,如此下去,国将不国啊!”
说到这,徐孚远霍地转身,面朝朱辰妤跪下,“臣恳请陛下降诏,训诫吴王,以惩不臣!”
殿内大多数人,都在苦笑,不管是吴王的人,还是皇帝的人。
训诫?
痛吗?
有用吗?
冒襄缓缓出列,向朱辰妤行了一礼,然后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徐孚远,“徐相言过了,吴王不仅我朝是吴王,更是我朝大将军,更是陛下钦封的议政王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何况,吴王只是在浙东自己的藩地外海,与来犯之敌先锋打一场区区规模不大的海战这不臣之罪名,怕是不实啊!”
“与外番开战,竟被首辅说成是一场区区之战,敢问首辅大人,那进军东番岛作何解释?”徐孚远针锋相对,反驳道,“陛下、诸位大人张名振水师拥大小战船三百余艘,兵力超过万人之数,这还不算战船之上所载的水兵如此规模,也敢称区区二字?!”
冒襄慢条斯里地答道,“郑森狼子野心,之前蛊惑前鲁王朱以海枉自登基称帝,已是不赦之罪吴王殿下为国朝计,觉得郑森尚有用处,这才大义开赦,不为己甚哪知郑居心叵测,不但不加收敛,更是勾连外番,为祸沿海如今,更是挟洋自重,借助外番之力,犯我边境试问,吴王出兵讨伐,有何不妥?!”
徐孚远怒道:“首辅大人休要转移话题之前徐某是在弹劾吴王不臣自太祖立国以来,大明从无在东藩岛派驻流官,吴王以一己之私,妄动干戈,由此极可能将引发我朝与欧罗巴诸国开战,到时,天下百姓怕又将生灵涂炭敢问首辅,你如此指鹿为马、维护吴王,是不是在你心里,对吴王的忠诚,要远高于当今天子?!”
这话太重了!
帽子扣得真狠啊!
这要是换作前朝,妥妥地就是一莫须有的罪名,少不得赶紧跪下一番自辩,再请辞以避嫌,最后两条路,朝堂势力大的,回家闲养些日子,待风声过去再复起,还有一种,皇帝心情好的,贬官夺职回家奶娃,皇帝心情若不好那就得洗干净脖子等刀斧相加了。
可惜,这建兴朝并非前朝。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徐孚远才更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