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念头在陈安平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待陈安平回过神来的时候陆西行已经回到了座位上。
陈安平开始理解秦柯卿为何对陆西行这样尊崇，任谁见识了老道长的本事也会惊为天人。
不过展露了一番手段之后，老道长却不在说任何关于命理的事情。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众人酒足饭饱从秦府告辞的时候，陈安平忍不住来到马车前。
“陆道长，晚辈有些话想问道长。”
道童掀开车帘，陆西行道长笑着问陈安平。
“陈大人想询问将来你的命数？”
陈安平点了点头对陆西行说了实话。
“不瞒道长我的确想要知道，晚辈知道道长真有神鬼手段，还请道长赐教。”
世界上就没有人对自己的命运不好奇的，即使是陈安平。
“今日贫道寻红光入城，终于见到了想要见的人，陈大人，非贫道不告诉你，而是你的命格贫道也参悟不准啊。”
陆西行长叹一声，说了实情。
“贫道自出师以来为人看向算命的人多达三千，可是没有一个人如大人这般神奇，变化无常。”
陈安平心中越来迷惑，遂问道。
“道长在大厅中明明说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不是窥破了我的命数？”
陆西行哈哈的轻笑起来。
“大人命数无常不是贫道可以随意窥探的，不过若是大人愿意，五年之后请来五庄观，贫道或许能为大人解开这迷惑。”
望着五庄观的马车渐行渐远，陈安平不禁暗暗感叹，这潜虚子道长真是天下少有的奇人。
只是命运无常，他的未来又到底会走向哪里呢？陈安平望着夜空，久久没有移动目光。
……
汴梁，亲王府。
秦王萧焱房中的窗户开着，他坐在软垫上望着夜空，心事都展现在脸上。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任凭女使小厮们怎么劝说都没有动。
直到张懋踏着月色前来，萧焱僵硬的脸上才有了些许的变化。
“殿下。”
张懋匆匆赶来头上起了一层薄汗，说道。
“宫中传来消息，陛下，陛下已经将诏书拟好明日早朝的时候公布！”
终于来了！
萧焱身子微微摇晃一下差点倒下，吓得张懋赶快上前扶住萧焱。
“殿下今日水米未进，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殿下先去吃些东西吧不然明日上朝您的身体撑不住的。”
在张懋的劝说之下，萧焱不得不吃些饭食维持体力。
“张懋，本王今日终于明白什么是‘味同嚼蜡’了。”
往日里的美食萧焱吃进嘴里面没有半点味道，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一纸诏书上。
半个月前元熙皇帝亲自为大皇子萧铄与刑部尚书韩常之女韩菱巧赐婚。
半个月之后元熙皇帝忽然宣布要册封储君，而明日便是公布储君的日子。
“殿下，不光是您其他几位殿下也是一样的。”
张懋想要安慰萧焱两句，萧焱却笑着摇了摇头。
“你素来是不会撒谎的，说说吧，本王的皇兄皇弟们今日都做了什么？”
张懋屏退左右的女使，叹息一声。
“大皇子还是老样子，对府中的仆从们发火，听说今日从吴王府后门抬出去三具尸体。”
萧焱的神情未有变化，他的皇长兄从来都是那个样子，对仆从苛刻至极。
“燕王殿下听说天下第一锅又有新菜，叫上顺德帝姬还有柔福帝姬两位帝姬去了天下第一锅品尝美食。”
萧焱冷淡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意和温情，喃喃道。
“怪不得傍晚十分三哥差遣人送来食盒，原来又是找到好吃的了，倒像是他的所作所为。”
四王演武之后很多人都在等着燕王殿下的改变，等待他崭露头角在朝中拉拢更多的人。
可是燕王以前什么样，演武之后还是什么样，除了偶尔去英国公府上走动，其他时候没有别的变化。
“至于宁王殿下府中操练之声从早上持续到晚上，想来宁王殿下心中也是不安稳的。”
张懋将诸位皇子的表现都说了一遍，最后劝慰萧焱。
“殿下您也不必过于忧虑，一切都是天意注定，臣相信殿下是天命所归之人！”
萧焱手中的筷子停下，然后定定望着张懋。
“张兄觉得本王能担得起储君之位？能担负的起整个大魏江山的重任么？”
萧焱在问张懋也在问他自己，这是一份无比厚重的责任也是权力。
“殿下聪慧过人又有一颗仁德之心，连陛下也经常说殿下是诸位皇子之中最像他的，殿下能成为一代明君，殿下有何不可？”
张懋的话令萧焱心中的情绪舒缓了很多，他索性放下筷子走到中庭中。
“本王只是有时候会感慨命运无常，变化太快，也许上一刻得到的下一刻就会失去。”
张懋走到萧焱身边，沉声说道。
“无论发生什么，臣都会一直在殿下身边！”
萧焱拍了拍张懋的肩膀，没有说话。
汴梁的这一个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彻夜难眠。
翌日，秦王府。
萧焱、张懋从秦王府中离开，换上朝服前往皇宫，与朝中百官一起觐见元熙皇帝。
从惊雷乾清宫那晚生过一场病之后，元熙皇帝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头发都白了不少。
不过今日元熙皇帝的精神头儿格外好，腰板停的笔直，百官一一启奏见事务讨论的差不多，工部尚书余勤出列启奏。
“启禀陛下，臣有本启奏，昨日工部收到福建都司福州府海军呈递上来的两份图纸，请陛下过目。”
杨涟将奏着呈递给元熙皇帝看，余勤则继续解释。
“图纸中所设计的龙骨战船、司南臣亲自检验过，皆是了不起的创举，有此两宝我大魏海军剿灭倭寇乃至有朝一日出海远行，指日可待！”
余勤的目光长远，三两句话就将龙骨战船和司南的功效说了出来。
不过想要建造成编队的龙骨战船就需要朝廷拨付军费银两，这也是奏折到了工部的原因。
“便依余卿所言，将所需军费拟定个数目呈上来，还有，设计战船和司南的工匠也不能怠慢了，要重赏！”
余勤却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陛下，设计出龙骨战船和司南的并非福州府工匠，而是泉州府知州，陈安平陈大人。”
陈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