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军四位千户、朝辰、崇明、冯毅、蔡勇,还有从福州府赶来的杨千帆也来到了府中。
赤杆军此战大捷,算是彻底打响了名头,赢得了泉州府百姓的信任与拥戴。
“剿灭泉州贼,诸位舍生忘死这杯酒我敬大家!”
陈安平举杯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怠慢,花云憨憨一笑。
“要不是大人神机妙算此战不能这么顺利,大人,俺来的路上都听百姓说你是武曲星下凡呢。”
哈哈哈哈!
陈安平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我要真是神仙下凡,就不用诸位辛苦练兵入山剿匪了,直接用仙法将山贼都逮住不就成了?”
杨千帆一说起剿匪就忍不住叹息,屠江在他眼前出现,他都未抓住这份大功劳。
“杨大人何必自责?屠江身负重伤又坠入江中,死是一定死了。”
朝辰在一旁安慰杨千帆,昨晚他一直待在知州府中,指挥府里的护卫与前来袭击知州府的山贼作战。
经历了这番劫难,朝辰也不再是一副文若书生的模样,彻底褪去以前在国子监时期的影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安平问起杨千帆大魏海军对剿灭倭寇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计划。
虽然石田次郎身死,但他不过是四位倭寇统领中的一位,倭寇随时还会再杀回来。
“陈大人对我梁家有大恩,有些话我便与大人透个底。”
大魏海军也是有苦说不出,首先大魏对海防一向是不重视的。
纵观大魏境内司职水上作战的军队只有两支,其一便是镇江水军常年驻扎在镇江。
其二便是福建都司的海军,号大魏水师。
海军的规模在五千六百人,这是明面上的规模,实际上由于朝廷拨付的钱粮不足,现在的大魏海军人数只四千多一点。
“除此之外,我海军的船只设计还是沿用的前朝,未曾革新,想要出海需要挑选风平浪静的日子,否则遭遇暴风雨就有倾覆、毁坏的危险。”
说到这里杨千帆顿了顿,苦笑道。
“在场诸位大人都是深知兵法,在海上不比在陆地,有参照之物可以辨别方向,假如当日是阴天有乌云遮蔽天空,则失去方向寸步难行。”
陈安平静静的听着,心中一动,这两个困难或许他有办法解决,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
汴梁,吴王府。
吴王府外被五城兵马司的兵卒围得水泄不通,汴梁城中百姓在经过吴王府附近的时候都是行色匆匆不敢久留。
黄昏时分从宫中出来的内官拿着皇后娘娘的手谕,说了半天才得了张懋的允许入了吴王府。
这是吴王府被五城兵马司封锁五天以来,第一个进入其中的内官。
由府中女使引路内官一路到了大皇子殿下入住的院落,刚一踏进去他就听到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内官往里面一瞧,一名仆役打扮的青年被绑在柱子上,被人拿着鞭子抽打。
手执长鞭的人不是吴王萧铄还是谁?他抽的极其用力,每一道鞭子落下都会在青年的身上留下血淋淋的鞭痕。
“拜见吴王殿下!”
内官对萧铄的行为视而不见,走上前轻声见礼。
他的声音令萧铄从疯魔的状态里面清醒过来,萧铄回头看了他一眼。
“廖内官?你来干嘛?”
廖内官朝四周看了看欲言又止,他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内官,自然是替皇后娘娘来传话的。
“你们将他带下去,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踏入院子一步!”
四周侍奉的女使和小厮们如蒙大赦,赶快将被打的不成人形的青年解开一起离去。
“殿下,娘娘让老奴来给您带一句话。”
萧铄扔下鞭子冷笑一声。
“带一句话?本王还以为舅舅和母后就当世上没有我这个人了呢。”
整整五日,从张懋领兵封锁吴王府之后,萧铄在不安惶恐中度过了五个日夜。
“殿下您说笑了,这几日皇后娘娘和李大人已经在为您想办法,为的就是让您全身而退。”
萧铄猛地转过身,漆黑的眼眸里是骇人的杀气和不甘。
“全身而退?本王做错了什么?本王费尽心力为父皇准备寿礼有错?还是天上打雷烧了乾清宫是本王指使的?”
萧铄确实有委屈的理由,从头到尾他都只是想要让元熙皇帝开心罢了。
“殿下的难处和委屈,皇后娘娘说她都懂,不过陛下已经派遣督察院赶赴山西调查此事,那边传来了一些不利于殿下的消息……”
萧铄心中一动,一把抓住了廖内官的手。
“你什么意思?那边有什么消息?!”
廖内官忍着疼痛,一字一句的说道。
“当初殿下派遣去寻找奇石的人,是从当地一老农手里将奇石抢夺过来的,据说,据说还闹出了人命。”
萧铄慢慢撒开了他的手,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干了。
“本王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这群混蛋!”
廖内官忙扶住身体摇晃的萧铄,说道。
“娘娘也知道这事殿下一定是不知道的,但如今百官参奏民意汹涌,陛下总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
萧铄的脸色苍白,喃喃道。
“什么交代?将本官的封号褫夺,贬为庶人?”
廖内官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殿下慎言啊,娘娘让老奴告诉殿下,她与李大人正在运作,定不会让殿下您受到牵连,在这之前殿下要在府中安心待着,万万不能再惹出事端了。”
他说着还望了一眼刚才捆绑仆役的木柱子,上面早已经是血迹斑斑,新的血液旧的血液叠加在一起。
“尤其是对府中的小厮和女使,殿下不能随意责罚,否则被督察院的御史言官知道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铄颓然朝屋子里面走去,快要迈上台阶的时候,他忽然回过头问廖内官。
“本王,还能再进一步,入主文华殿么?”
文华殿乃是皇宫之中东宫太子观政的地方,萧铄这样问明显还是对立储一事抱有幻想。
廖内官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他唯有弯下腰朝萧铄施了一礼。
萧铄似乎明白了什么,脚步沉重的朝台阶上走去,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就好像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样。
廖内官唯有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去,他还要赶快回宫中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