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这辈子还没见过刘哲脸皮这么厚的人,还失心疯?你也好意思?
其他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陈安平,他们其中大多数人都在被石虎逼迫的时候说过要将“昏迷不醒”的陈安平送出去。
这事儿如果陈安平真的追究起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陈安平没有立刻说话,他定定的看着刘哲眼中是审视的目光,这目光就好像落在了所有人的身上一样。
过了十几息陈安平才笑了,他指了指刘哲。
“刘老板说的哪里话?今晚能安然度过泉山贼来袭已经是万幸,至于其他的事情本官乏了,不想追究。”
刘哲、卓鼎还有众多的商人们闻言大喜,包括蒲堂寿也不得的低头感谢陈安平。
“多谢大人!”
陈安平见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不过经此一战泉州贼被清剿完毕,我泉州百姓需要休养生息,现在府库中因征兵缺少银钱……”
陈安平这话就是信口开河,新兵的军费都是由朝廷直接拨付,哪里用得着府库?
陈安平就是开门见山,拿钱!
刘哲第一个站了出来,说道。
“陈大人劳心劳力为我泉州百姓清剿山贼,我刘家愿捐出五千两,支持府库!”
老狐狸!
卓鼎等人暗中瞪了刘哲一眼,埋怨他嘴巴怎么就那么快先开口表忠心。
陈安平从泉州会馆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黎明十分,就这一晚上他便为泉州府府库募集到了八两白银。
要是平时想这群商人捐款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可是此时却恨不得抢着捐款。
谁慢了一步生怕被陈安平秋后算账,想要将朝廷命官交给泉山贼,这罪名往大了说足够抄家下狱了。
返回知州府的马车上,陈安平瞧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崇明。
“今晚,辛苦崇大人了。”
崇明如梦方醒,嘴巴动了动最后眼眶一红。
“下官,谢大人再造之恩!”
时间回到几天前,崇明家。
季康离开崇明家中之后,崇明家来了一位客人——冯毅,冯毅是选在天黑之后来的。
冯毅是陈安平的亲信中的亲信,虽然名义上冯毅挂了一个判官的名头,但整日在官署中见不到他。
冯毅引着崇明来到一处泉州城深宅大院,这里所处的位置十分偏僻。
“冯大人,陈大人找我有何事?为什么不在官署中说?”
冯毅推开院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官署之中很多话大人不好说,这里是我‘地网’的地方,绝对安全不会隔墙有耳。”
崇明的心一直高高悬着,不明白陈安平将他请来作甚,难道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可是若陈安平知道了他的秘密,不是应该将他下狱么?
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院子里面,陈安平正在灯火下煮酒,品尝泉州城的小菜。
“崇大人请坐,吃饭了么?”
崇明行礼之后慢慢落座,全程都在注视着陈安平的神情。
“回禀大人,下官还没吃。”
他现在哪里有心情吃饭?自从家中出了变故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
“那正好来吃饭,最近公务繁忙辛苦了。”
陈安平为崇明倒了一杯酒,然后随口问道。
“我听说崇大人的妻儿不在家,回了老家?”
啪嗒!崇明手里的筷子落在桌上,他吓了一跳连忙将筷子捡起来。
“我妻儿……回了兴化府老家,在那边小住一段时间。”
陈安平深深的看了一眼崇明,眉毛一挑。
“小住一段时间就住了三个月?看来兴化府当真是人杰地灵的宝地,我也该好好去看看才是。”
崇明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连菜到了嘴里面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可是我听人说,崇大人妻子王氏家住兴化府凤凰县,本官派人去凤凰县一查,崇大人你猜怎么着?”
崇明双手剧烈的颤抖起来,他惊恐的看向陈安平。
“凤凰县王家的姑娘可从未回过娘家,你说说崇大人,你的妻儿到底去了哪里。”
陈安平没有言辞犀利的审问崇明,就像是说家常话一样娓娓道来。
可是崇明却再也坚持不住,嘭的一声跪在地地上失声痛哭。
“大人!下官有罪,下官罪该万死呜呜呜呜!”
崇明哭的就像是孩子,诉说着他被泉山贼胁迫的全部过程。
崇明的妻子和儿子被泉山贼掳走,胁迫他帮着泉山贼收集泉州府内驻军和知州府的情报。
正是因为有了崇明做内应,泉山贼才和倭寇联手,将前任泉州府知州斩杀。
“下官知道对不起知州大人,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他们敢杀知州大人啊,我没有想到。”
崇明一步走错步步走错,在前任泉州府知州被杀之后泉山贼没有履行承诺,反而要求他帮助泉山贼除掉陈安平。
他每一天都生活在挣扎和痛苦之中,今天终于有机会不再伪装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下官罪该万死,大人要怎样处置我都可以,但是请大人救救我的妻儿,他们是无辜的啊!”
崇明哭的声嘶力竭,陈安平叹了口气扶起崇明。
“崇明,本官可以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重新来过的机会?崇明愣住了。
“大人此言何意?”
陈安平从袖间取出几张纸,放在桌上,上面详细记载了崇明自从来到泉州府赴任之后的所作所为。
“你为官以来勤勉、爱民,是泉州府稍有的能踏实办事的人,如今一招踏错越陷越深,本官愿意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只要你配合本官演一场戏,一场能将泉山贼党羽引出来的大戏!唯有除掉那群毒蛇,你才能重新开始,你愿意么?”
崇明做梦都没想到能有这样的机会,他呼吸继续再次跪地留着热泪说道。
“崇明愿意!此时若是成了,崇明此生都将感激大人的再造之恩!崇家人以后必将以大人马首是瞻,若有食言,就让我崇家子孙受烈火焚身不得好死!”
那日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崇明在马车中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
他掀开车帘看向泉山的方向,默默祈祷,希望花云和朱能能够一切顺利铲除泉山贼。
“别担心,花云和老朱两个人,必破泉山贼。”
崇明也不知道陈安平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奇怪的是陈安平这么一说,崇明竟然也不由的心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