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
陈安平本想说就叫白杆枪,因为他打造兵器的灵感就是来自于那位王朝末年的传奇女将秦良玉。
可是一想到秦良玉的结局和白杆兵的下场心中觉得有些不舒服,话锋一转。
“等正式装配到全军的时候将白杆染成赤红色,我大魏以火德王天下,就叫兵刃为赤杆枪。”
“还有,以后泉州府新军正式命名为赤杆军!”
赤杆军?
花云一拍脑门咧嘴笑道。
“好名字!那俺以后就是赤杆军的千户了!”
陈安平还待继续与他们说说去山地操练的事情,结果马崇明匆匆赶来,禀报说泉州商会的人闹到府衙来了。
“墨师傅,我之前与你说过的山地演练之法麻烦你与他们说说。”
朱能有些担心,想要陪陈安平一起去前厅。
“不用,三两个商贾我还不放在眼里,走崇大人陪我一起去会会来找事儿的人。”
崇明一路上给陈安平简单说了说来人的身份。
朱福、王旸、庞隽,三人皆是福州商会的人,且做的生意都有涉及海运的。
他们三人来找陈安平的原因,源自于陈安平前几日颁布的两项政令。
其一就是封住了泉山,让士卒把守住要道,不管你是入山打猎的还是采药的都不允许进去。
其二就是对海运的管理,凡是从惠安县、南安县两地港口离开的货船,都需要接受检查,且船上派驻专门的官府人员。
船上携带的物资只能保证船上人员来往所需,不允许额外携带大量的食物物资。
陈安平来的时候这三人正坐在正堂上窃窃私语,琢磨着一会儿如何让陈安平收回成命。
“陈大人!您可算来了!”
朱福人如其名大腹便便,吃的脑满肠肥,见到陈安平立刻上来诉苦。
“您可不知道这几天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王旸也跟着附和,王旸年逾四十生了一副笑面,对谁都和和气气的。
“朱老板说的没错,大人您可要替我们做主,我们平时老老实实给您提交赋税都是老实本分的老百姓。”
庞隽装模作样的握紧拳头,义愤填膺的说道。
“一定是有人向大人进了谗言,大人,此人其心可诛!”
陈安平心中暗笑,心里面跟明镜似的这群人在自己面前演双簧,既然他们想要演戏陈安平也不能扫了兴致。
“几位老板的所作所为我早有耳闻,来,咱们坐下慢慢说。”
陈安平说着朝马仁九使了一个眼色,马仁九会意不动声色的走出了正堂。
“朱老板、王老板、庞老板,几位都是泉州商会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今日的来意且说说吧。”
陈安平端坐在主位上和和气气,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由朱福开口。
“陈大人前些日子颁布了一条海令新政,这条新政一下去,我们商会里很多生意都受影响了。”
陈安平故作不解,问道。
“这就奇怪了,本官的海令新政不过是让人上船检验货物、随行监督,怎么就影响你们了?”
朱福咳嗽一声,然后搓着手解释。
“我们的商行每次都会为其他的客人捎带一些货物,您让人检查之后泄露了货物种类,客人不满意纷纷不想用我们的货船。”
听着朱福费力编出的蹩脚借口,陈安平神色依旧保持平静。
“朱老板的意思想要本官如何做?”
陈安平一透露出松口的苗头,王旸立刻说道。
“只要大人您取消新政,让一切重新回到从前就好了。”
别看朱福说了半天,实际根本没有说出这件事的根源。
为什么这群人着急来找陈安平?就是因为陈安平掐准了他们的七寸。
在来泉州的路上陈安平详细翻阅过卷宗,发现倭寇的数量应该有八百到一千人左右。
这群倭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每日需要的物资供应是一个大问题。
之前福建都司海军曾经多次到海外的一些海岛上扫荡,却始终没有将其根除。
这群倭寇不种地、没有粮食,却一直能在海上生存?为什么?
陈安平出汴梁之前师兄郑泽就提醒过他,到了泉州府要小心泉州里面的危险。
以郑泽的聪明想必早就看出里面的端倪,如今三人来找陈安平正验证了他的猜想。
倭寇能横行海上久久不能剿灭,泉州商会很可能在暗中提供物资的供应!
“哦。”
陈安平应了一声,然后端起茶杯悠闲的瞥了三人一眼。
“如果本官不取消政令呢?”
庞隽的脸色变得难看,沉声说道。
“那我等的生意受到影响,交给朝廷的赋税怕也要缩水……”
陈安平听到这话出乎三人意料并没有生气,他朝外面看了一眼招招手。
马仁九小跑着进来将一本册子叫到了陈安平的手上。
庞隽和两个同伴对视一眼没明白陈安平什么意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元熙二十一年,朱福强占百姓宅基地,致使两家百姓无家可归,冻死三人,赔偿银子十五两。”
“元熙二十二年,朱福开设赌坊,于赌坊内将赌徒郑强打死,后赔偿银子十两。”
陈安平刚念出两段话,朱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直哆嗦,他不知道这些事陈安平是如何得知的。
“朱老板,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你的眼睛里,就是十几两银子?”
陈安平不理朱福,翻阅了两下继续说道。
“元熙二十五年,庞隽放印子钱逼得五家人家破人亡,还将其中两家的姑娘强行卖去青楼抵债。”
“元熙二十六年,庞隽纵容家中的仆役纵马,将一位耄耋老者撞死街头,也是花钱了事。”
庞隽刚才的强硬全然不见,只剩下满头的汗水,他看了看陈安平眼中是浓浓的恐惧。
“陈大人,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陈安平则继续翻阅然后看向了王旸。
“大人!您别说了,小人有罪,小人知罪!”
王旸不等陈安平说话就吓得一下跪在了地上,不停的认错求饶。
陈安平将册子往桌上一扔,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然后一甩手。
咔嚓!
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将在场的三人还有崇明都吓了一跳。
“你知罪?刚才与本官谈条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知罪?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你们三人莫不是当我大魏律法是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