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见我说过大话?打起精神,依计行事!”
陈安平没有多说,将面甲放下遮住上半张脸,然后朝着火光冲天的城中杀去。
冯毅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留下的一百人正将山羊倒吊起来,再将羊嘴系上,模样滑稽又怪异。
其他一百人则从大部队行出,这些人每人手中皆拿着一杆大旗,腰间还系着一个很大的口袋。
据准备口袋的蔡勇说,口袋里是从荆城百姓家连夜收集来的灶灰。
谯县,县衙。
一个半时辰!整整一个半时辰的时间,靺鞨军发动了四次进攻,都被周瑾率领的青壮抵挡了下来。
县衙就好像一个缩成一团的龟壳儿,让雄心勃勃的胡独鹿碰了一鼻子灰。
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要马踏中原,结果连一个小县衙都拿不下来万分恼怒。
“周瑾!我看你还能龟缩在里面多久!”
胡独鹿一声令下,就有靺鞨骑兵赶着一队老百姓跪在县衙前面。
“周瑾,我每数三个数就杀一人!你不开门我就一直杀下去!”
胡独鹿残忍一笑,竟然用普通百姓来威胁周瑾。
“一……”
县衙里面伤亡也很严重,迄今为止还能作战的人不过两百余人。
周瑾踩着梯子爬上墙头,见到缩成一团的百姓心都在颤抖。
“胡独鹿,你无耻!”
可是胡独鹿没有因为周瑾的咒骂而愤怒,反而继续数数。
“二,三!”
胡独鹿一刀劈下,将一名老者的脑袋砍了下来,人头骨碌碌的滚向了县衙。
其他百姓见状吓得魂不附体,朝着周瑾哭喊道。
“求大人救命,救命啊!”
难!
周瑾几乎将牙齿咬碎,陷入了两难境地,听着外面百姓的哀嚎和哭诉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开门。
“大人!”
在这次抵御靺鞨人战斗中立下汗马功劳的神箭手狄黥一把拉住周瑾,然后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
“大人此时开门,县衙里的百姓一个都活不了。”
胡独鹿恨极了整个县衙里面的人,现在开门无异于羊入虎口。
周瑾红着眼睛,只能眼睁睁看着胡独鹿又连续杀了两人怒吼。
“胡独鹿!我此生定要杀你!杀你!”
周瑾的痛苦正中胡独鹿下怀,他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将这群人先推上去,我倒要看看魏人能不能对魏人下杀手。”
这阴狠毒辣的一招起了效果,面对谯县人的人肉盾牌,守卫县衙的青壮受到了极大限制。
县衙在靺鞨军的猛攻之中摇摇欲坠,见状,胡独鹿再也坐不住冲上前去提着大刀冲杀。
“杀了谯县狗官!银子!粮食!女人!统统带走!”
靺鞨人听到了胡独鹿的话之后更加兴奋,嗷嗷叫着冲进了县衙。
眼见县衙前院失守,周瑾当机立断。
“撤!往后院撤!”
周瑾早就在后院也准备好了防御工事,可是不待他立刻,胡独鹿就杀了上来。
他恨极了周瑾,一刀朝着周瑾脑袋劈来。
眼见周瑾躲闪不及要死于刀下,狄黥突然出现,一杆长枪挡住了胡独鹿的前路。
“大人先走!我来断后!”
狄黥在谯县素有百步穿杨的美名,没想到他的长枪使得也是一绝。
就在周瑾死里逃生的时候,忽然间谯县县城里想起了擂鼓的声音。
咚!咚!咚!
战鼓声最初还是稀稀拉拉,可是越往后越密集,鼓点连绵不绝似乎有上百面鼓一起雷动。
“是……是我大魏的军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突然出现的战鼓让众人士气大振,而正在疯狂进攻的靺鞨人则一阵骚乱。
“慌什么!不可能!魏军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胡独鹿大声喊叫让士卒们镇定下来,可是接着,全城各处忽然扬起了一阵烟尘,还有旌旗飘动。
“杀!杀靺鞨!杀一人赏银五两!”
“定北军来也!”
“双城卫,杀!”
不止如此,远处还能听到一阵骑兵的马蹄声,这场面好像整个城池都被魏军占领。
不可能啊!魏军的速度怎么可能那么快?
胡独鹿已经提前摸清了各处驻军的位置,这才敢进攻谯县的。
“胡独鹿,看枪!”
他走神思考的时候狄黥却没有,一记杀招正中胡独鹿的脑袋,将他的兜鍪挑飞。
呼呼风雪一吹胡独鹿脑袋瞬间清醒了。
“全军,撤!撤!”
此刻城中尚且有出路,再玩一点他胡独鹿就要被魏军包了饺子。
胡独鹿的亲随吹响靺鞨人独有的特指号角声响起,随着胡独鹿朝着城外撤退。
陈安平率领骑兵来的时候胡独鹿刚好撤离,见状陈安平大喝一声。
“蛮夷休走!”
说完陈安平拉弓射箭,朝着胡独鹿当头就是一箭。
结果这一箭将胡独鹿的马射死,他从马上跌落幸亏亲随将其拉上马逃走。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陈安平绝对不能放过,率领六百人一路追着胡独鹿从城中杀到了城东。
眼见城东门还在手里胡独鹿稍稍安心,等他回头望着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陈安平率领的魏军喊声很大,可是也不真的接触,只是在后面放箭追逐。
“世子,咱们快走吧!再晚魏军就要追上来了!”
亲随见他停下急得直冒汗,胡独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谁都别想活。
“你们瞧,这队人马顶多五百余人,一直在我们后面追着却不上前,定然有问题!”
胡独鹿胆大心细,竟然隐隐猜到了陈安平的计谋,只是鼓点声实在太密集搅得他还没想到问题的关键。
“蛮夷!今日我陈安平就要替谯县百姓讨回血债!”
陈安平手执长剑遥遥指向胡独鹿,其实心里面也有些发虚,怕胡独鹿真的冲杀过来。
“蛮夷?你爷爷我叫胡独鹿!见了阎王爷记住爷爷的名字!”
陈安平嗤笑一声,与胡独鹿遥遥相望。
“好啊,既然想取我性命还不过来?”
胡独鹿左右张望惊疑不定,想杀过去却又不敢冒险,两个人诡异的形成了对峙。
就在这僵持的时刻,从城北忽然间杀来一支骑兵。
为首的小将身披银甲,一柄亮银枪分外扎眼。
“安平兄!定北城徐天来也!”
徐天身后跟随着一队人马各个盔明甲亮,一杆大旗上书“定北,徐”三个大字,正是徐炎武的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