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雪花飘落。
明明是一整天的晴朗,偏到夜晚十分天空再次落下小雪。
荆城中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萧府却格外热闹,车水马龙来人络绎不绝。
陈安平与萧允儿来的时候,便见到萧立换下了一身捕快的官服,在门口迎接客人。
见到陈安平和萧允儿来后,萧立的脸上破天荒的有了笑容。
自打陈安平与萧允儿成亲,每次见到萧立这家伙都跟陈安平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的难得露出笑意。
“安平,允儿,你们来了。”
萧立主动与陈安平夫妇见礼,说道。
“一路上耽搁了些时间,还请舅兄见谅。”
陈安平依照着礼节问好,然后和萧允儿一起入了府中。
萧府今天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刚刚一走进府萧霓裳就过来显得十分热络。
依照大魏朝的礼制,女客和男客聚集、用餐的地方不在一处,女客们由萧霓裳招待去后院。
至于男宾们则在前院,萧霓裳拉着萧允儿离开之后,冯毅往左右看了看低声对陈安平说道。
“大哥,这里不太对劲。”
陈安平不动声色的的打量着四周,笑着用极低的声音问道。
“你有何发现?”
冯毅目光看向西北角和东南角的四个萧府护卫。
“地网一直在暗中监视萧府,萧府中的护卫我都能认识个七七八八,但是这四个人我都不认识。”
陈安平点了点头,拍拍冯毅的肩膀。
“我让你安排的兄弟都安排好了么?”
冯毅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都依照大哥的吩咐安排好了。”
陈安平笑了,宽慰冯毅道。
“既然都安排好了,就休要这么严肃,你瞧瞧你的脸色不像是来赴宴的倒像是来受刑的。”
冯毅扑哧一声笑了,摸摸自己的脸。
“真,真有那么难看么?”
陈安平翻了个白眼,背着手朝大厅里面走去。
进去一看,王朗、周煜、令绪三位荆城官职最高的官员,还有周海、萧鼎、王景初等荆城富商齐聚于此。
不过有一位老者却十分惹人注目,此人看年纪应该有六十多岁了,这年纪在古时候属于高寿。
更有意思的是,老者的座位居然坐在了王朗的上面,显然,他的地位比之王朗要高。
“安平啊,快来拜见路老大人。”
王朗见陈安平进来,主动为陈安平做引荐。
原来这位就是路明?陈安平一直听说荆城里住着一位告老还乡的前任朝廷重臣。
有多重?路明在告老还乡之前,曾经任文渊阁大学士二十二年。
文渊阁大学士隶属于内阁,内阁共设立大学士有六,分别是中极殿大学士、建极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和东阁大学士。
文渊阁大学士的品级为正五品,休看官职的品级仅仅是正五品,但却是皇帝陛下近臣。
内阁之重要,甚至能与中书省相提并论。
路明在朝中的时候,就是皇帝陛下也对其尊敬有加,后来因为身体原因路明告老还乡,回到荆城养老。
“晚辈陈安平,拜见路老大人!”
得知路明的身份之后,陈安平心中一震,立刻整理衣装想着路明行礼。
这位陆大人是陈安平迄今为止接触到的最大的大牛了!
路明年岁大了可是头脑清晰双目明亮,闻言摆摆手温和的笑了。
“无需多礼,王大人,这位就是造出安允纸的陈家小子么?”
王朗有心为陈安平和路明搭线,立刻起身恭敬的说道。
“老大人慧眼如炬,正是,正是。”
路明上上下下打量了陈安平一番,然后抚着胡须说道。
“我曾听人说起浪子回头金不换,陈家小子素有一个嗜赌如命的名声,没想到如今一朝回头真叫人刮目相看。”
陈安平先是看了一眼王朗,见他一个劲的朝自己使眼色,大约猜出了王朗的心思。
“老大人谬赞了,我以前做了许多荒唐事,如今想起来真如南柯一梦恍然隔世啊。”
路明今天为何而来?
以他的身份别说是萧鼎,就算是王朗举办晚宴他不想来没人敢不满。
不过王朗亲自登门拜访,送上了三箱安允纸给老大人,还请他一起去见见陈安平。
陈安平最近在荆城混的风生水起,老大人也有耳闻,又见了安允纸之后爱不释手也就来了。
王朗有心让陈安平入仕,可是入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现在陈安平不过是一个商贾,想要入朝又让人看得起,就需要一个长者作为引荐人,甚至是成为长者的弟子。
如果陈安平能够拜路明为老师,那就是大儒的弟子,商贾的身份就不再重要了。
……
萧府之中热闹非凡,同一时间的荆城城门却截然相反。
昏昏欲睡的两个守门士卒抱着长枪,两个人站在城头上依靠着城门楼打瞌睡。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将其中一个士卒吹醒了。
“该死饿鬼天气,又他娘的下雪了!”
士卒咒骂一声紧了紧衣襟,冬天里穿着铠甲,那冰冷的劲儿甭提了。
他一边咒骂一边活动身子,只觉得脖子上一凉,
未等士卒反应过来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被割喉的士卒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被杀了。
他徒劳的挣扎两下,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个守夜的同伴,被人从后面无声无息的杀死。
血液流淌在城墙之下,不多时已经凝固,城门楼下,荆城紧闭的大门吱呀,吱呀的打开。
然后杀死士卒的人点燃火把,朝着城外画了三个圈。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不多时城外出现了三百余骑的骑兵,这群人身上穿着粗糙的皮甲。
往脸上看各个皮肤粗糙,一副风吹日晒的模样,为首一人身高足足有两米。
他的左脸上有一道狰狞如蜈蚣一般的伤疤。
汉子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兴奋的吼叫道。
“儿郎们!冲进荆城!月黑风高杀人夜!吃的喝的玩的全都有!给我杀!”
哭了数月的贼寇们跟随汉子冲进城门里,兴奋嗷嗷嚎叫,就像饥饿了许久的恶狼。
自打荆城县知县组建县军封锁了进山的要道之后,他们吃的是一日不如一日。
忍耐数月,等的不就是今日?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荆城的宁静,今夜,注定是一个充满了血雨腥风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