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细思极恐,我已经不敢往深处想,跟他说的也极其隐晦,但他听后脸色煞白,懊恼不已。
“岂有此理,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从小被人当做药人来试炼,不让他死却让他痛苦万分,不得解脱对方,可真是好狠的心思。”
他不敢想象,这么年弱的他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想吃糖吗?我这里还有很多,跟我走吧!”
我拿出了一手捧的糖放置在了他跟前,我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倒像是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他略微迟疑,眼睛放光的盯着那些五颜六色的水果,使劲的咽了口唾沫,可是他最终还是转过了头去。
“我不要,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必须留在这里。”
“为什么?你是想等这些蛊虫成熟之时来啃食你的血肉,你该知道那会有多疼,即便是个成年人,都未必能抵抗得了,你又何必再做这些,我可以送你离去。”
大概是被我猜中了,他的脑袋耷拉着,身子却颤抖的厉害。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们管,我不想连累你们。”
“这么执迷不悟,这些虫子就快成熟了,我就说这里怎么会没有看守,原来一个个贪生怕死,把这么个小孩丢在这里他若再不走等成熟之时,恐怕他会被啃似的,连个骨头架子都不剩,别废话了,要不然直接将其打晕。”
张老八抡起拳头,凑近了我低声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我很意外,明知死路一条,他为何还执意留在此地,不愿跟我们离去。
“他们威胁你了,还是说,你因什么而受困?”
我轻轻的拉起了他的小手,他的手指冰凉,整个指骨极其僵硬,这种感觉让我想到了一种现象,尸僵。
又有几个虫茧炸裂开来飘,飞出一阵细蒙蒙的烟雾,洒向空中,让人目眩神迷。
而那些从茧里面出来的虫子就像是一只只扑棱蛾子一般,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随后像是闻到了什么,竟然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它们直接当着我们的面附着在那孩童的身上。
那小小的肚子很快被撑了起来,肉眼可见的里面充满了血。
张老八破口大骂了一声,二话不说,直接开始驱赶。
“滚开,都滚开,有本事冲着老子来,你们一个个欺软怕硬!”
而自始至终,那个孩子并未挣扎一直坐在那里。
“你看到没有,你难道真的想被杀死吗?”
我愤然的瞪向他,他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
“这不是我该做的吗?”
“别劝了,要我说直接打晕了扛走,跟他啰嗦什么?”
张老八转过头来,他一边要对付那些冲飞而来的小虫子,一边还要劝告我赶紧行动。
而那些悬垂在十条之上的一个个重叠也开始蠢蠢欲动。
噼啪!
又是一排的虫茧炸裂开来,它们和之前一样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又立马俯冲了下来。
我见事不妙,立马出手阻挡,那些虫茧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兴奋,它们像是一头头凶猛的恶狼,一看到这孩子,便蜂拥而来,那副模样简直恐怖至极。
我掏出符咒,在空中一比划,符咒瞬间点燃,我朝天一指,火蔓延直接就在这山洞内燃烧起来。
而那些未被孵化的虫茧,当即化为飞灰,一些孵化了的,则惊声尖叫着逃离了山洞,它们的叫声尖锐刺耳,就好似人在受到了极刑之后发出的那阵阵摄入灵魂的声音,让人心颤万分。
这山洞内氧气不足,估计燃烧不了多久,我必须尽快带着他们离开此地。
这次我没有再劝告他,直接将其扛起,不由分说的逃离了。
从山洞内飞出的飞虫越来越多,铺天盖地,眼前乌泱泱一片,朝着山下飞了过去。
我和张老八狼狈的跑出了山洞,弓着身子不断的喘着粗气。
“咱们是不是闯祸了,我真没想过会是如此!”
他打了个哆嗦,惊骇万分的望着我。
我看了眼背上的那个孩子,他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把他背下了山,叫来了肖荣生。
“你可曾见过这个孩子?”
肖荣生疑惑地走过去,看着那个浑身是伤,仅仅蜷缩起身子的孩子,他的心头一紧颤颤巍巍的将其转了过来。
当看到那张凄惨至极的面孔之时,直接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怎么是他?他竟然没死?”
“你认识他,他到底是谁?我们从山洞中带出来的。”
我望着他眼底的惊恐,心里有些不妙。
“认识,他是阿牛,是我以前的兄弟,但是他应该早就死了才是。”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不可置信。
张老八不明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兄弟这么小,难道是忘年之交?”
他话中带了一丝调侃之意,他没有反驳,只是沉着地站在那里,许久之后才叹息了一声。
“我也不知为何,过了这么多年,我也垂垂老矣,满头银丝,可他却一如当初。”
这就有些蹊跷了,按照他的话来说,他们是同岁的。
可如今,这情况多少有些让人不敢置信。.
难道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长大,容貌也没有一丝变化,我想起了之前自己在替他把脉之时,那脉搏的跳动情况,确实稀奇。
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往这方面想。
“这世间竟还有这么惊奇之事,我是闻所未闻!”
张老八惊呼一声,紧张的看向了我。
“咱们这是救了个什么玩意儿,出来不会闯祸吧?”
“就你话多,他是个药人,这些年来又一直被灌以各种毒药,体质发生变化也是能理解之事,况且,他体内蕴藏着一丝微弱的灵力,我绝对没有看错。”
他惊呼了一声,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
“大叔,关于他的事你还知道多少,比如你为何认定他已经死了?”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沉默半晌,才走到一旁坐下,头耷拉着,拿出一根汗烟,深吸了一口,眼神逐渐迷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