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龙怔住了：“你怎么知道？”
妈的，还真是！
这么说来，王龙的孩子，居然跟我爷爷是一个死法！
“那些神……不，那些梦魇，有没有提过自己的身份？”
王龙点点头：“自称是什么昆仑神脉的守护者，来自天门。”
昆仑神脉……
天门……
从未听说过！
但有一点我很确定——就是它们逼死了我爷爷！
我摁耐住心中的疑惑，让王龙继续说下去。
它已经泣不成声了，自责的望着灵位。
“我只是区区一介小妖，早年间走了狗屎运，在山涧下觅得了一支千年人参，才堪堪养出了妖丹。面对天谴，根本无能为力。”
“为了保护我妻子，也是因为自己贪生怕死，我就在最后时刻，把我儿的名字刻上了上去，结果没想到，一尸两命啊！胎盘硬生生的坠了下来，连我妻子的内脏都……”
王龙哽咽住了，一头扑倒在灵位面前，痛苦的抱头忏悔。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我的妻儿，呜呜呜。”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悲剧。
“这么说来，就在你妻儿死后，便遇上了袁夫人这件事？”
王龙擦着泪水轻轻点头：“我妻儿死后，我本想抱着它们的尸体，爬到山头跳下去，以死赎罪，结果那里居然有个老人在等我。”
“他说，我妻子虽然死不能复生，但这胎儿，其实一息尚存，还有得救，只要按他说的做就行。然后他就吩咐我暗中割掉那位夫人的舌头、穿上九枚他给的钉子，并念了一段咒语。”
说到这里，王龙又连连磕头，说他真不知道那东西叫钉口含，还以为是镇尸祛煞的东西。
我让他继续说下去。
王龙道：“等我做完后，那位老人就真复活了我儿子，还交代我日后勤于搜罗陈年老尸的骨头，用来喂它，算是种药，等疗程够了，我儿就醒过来了！”
说着，又一脸着急的想喂那东西。
我推开他，道：“都说妖精而执，你怎么只有偏执没有精明呢？你儿是胎死腹中成了胎盘，又怎可能一息尚存？”
王龙不断摇头，一副思念妻儿成疾的魔怔。
我叹了口气，只好让开。
王龙立马抱起胎盘，将骨片一块块的喂下去，满眼宠溺，仿佛看不见这胎盘满身的脓血跟发黑的獠牙。
我突然咬破舌尖，将一滴血溅在胎盘身上。
血液瞬间就渗透了进去，胎盘猛然睁裂了眼角。
王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撕咬下一块肉来。
我立马掐住胎盘的脖子摁进棺材里，沉声道：“如果你死了，你愿意拿自己的骨头去喂怪物吗？这其实叫鬼骨，带着最浓烈的尸气与煞气，用来把你儿子的尸体养成灵煞。”
“灵煞有很多种，居屋煞、丧子煞、夺缘煞……但无一例外都是用来害人的。像这种用妖胎养出来的灵煞，更是凶恶无比，甚至有过一夜之间屠杀整个村庄的事例。”
王龙望着手腕上的伤口，终于有所醒悟了，泣不成声。
我拔出铜钱剑，小心翼翼刮掉胎盘背后的血垢，顿时露出了一行文字。
果然如此……
“我没猜错的话，这行八字，也是那个老头刻下的？”
王龙擦着眼泪点点头：“他说这叫背八字，是续命的秘术。”
“这算个屁的背八字。”我冷哼道：“这叫种八字，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天差地远。在那老头手里，肯定还有个用你孩子血水浸透的泥人，上面也刻着一样的八字，只需要随便动动那泥人，你孩子就会任由摆布。。”
“用我们人类的话来说，你这是当了冤大头了，含辛茹苦的给别人养孩子，不……是养杀手！”
说完，我眼神一寒，用剑刃一寸寸的把那些八字划碎。
伤口顿时冒出了滚滚黑烟，胎盘也条件反射的痉挛不已。
王龙急忙扑过来制止。
我冷声道：“你见过icu里的脑重伤患者吗？”
“他们看起来跟你儿子一样平静，亲属也只是单纯的想保住他们的命，可其实他们每分每秒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区别在于，他们可能还有的救，而你儿子早就死了，现在只是白白承受养灵煞带来的痛苦罢了。说句难听的——形同鞭尸！”
王龙哭的涕泪横流，只是死死抱着胎盘，不住冲我摇头。
我蹙眉道：“无论如何，八字已经被我抹除了，即是断了煞根，三天之内它就会化为脓血。倒不如现在就……至少还能让它少受点折磨。”
王龙眼神麻木的转过了身，任由胎盘将自己咬得遍体鳞伤：“你走吧……”
我劝道：“这个灵煞已经快被养成了，意味着随时都会发狂，你跟它待在一起，性命堪忧。”
王龙只是含着眼泪微笑，逗弄那不停撕咬自己的事物。
我叹了口气：“妖跟人一样，做的坏事越多，阴气就越重，阳气就越少，你却阳气充沛，表示你确实没害过人，所以我可以不杀你，也没立场阻止你犯傻。”
王龙轻轻点头：“谢谢。”
我想了一下，沉声道：“刚才是谁给你通风报信？”
王龙直接把手机丢过来，短信中只有四个字——“东窗事发”，但当我回拨过去时，已经成空号了。
妈的，这家伙真够谨慎的！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老头叫什么？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征？”
王龙沙哑道：“他鸡胸驼背，是个老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