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行中的鬼脸道士思绪不停,脑中不断分析着所遇到的种种谜题,而何四娘与罗老七也都在聚精会神攀附着岩壁,这深不见底的悬崖上一时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之中。
也不知又爬了多久,三人的体力都亮起了红灯,鬼脸道士正想再提议休息会儿,忽闻头顶深处有什么声音传来。
何四娘与罗老七显然也都听到了这个声音,三人连忙抓紧凹槽,将身体紧贴到岩壁上。
头顶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离三人越来越近,正当三人惶惶不解之时,鬼脸道士率先听出了那声音的底细来,忙说道:“好像是人的呼喊声。”
话音刚落,就见身后斜上方一道黑影,伴随着绝望的嚎叫声极速向下落去,三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黑影的真容,其便已经下落到众人下方数丈之外了。
这回连罗老七都反应了过来,口中惊道:“我滴个乖乖!这是从上头掉下来个人么?!”
还不等鬼脸道士回答,悬崖下方远远的传来“嘭”的一声,嚎叫声也同时戛然而止,见此情形罗老七马上又说道:“完了,听这动静是砸地面上了。”
“是绝字营的探子吧?”何四娘在下边说道:“估计与道长先前一样,着了黑雾的道没看清路,只不过他就没道长这么幸运了。”
“估计死的得老惨了。”罗老七接口道:“这悬崖一百丈都不止,砸地上拍也拍扁了。”
“真是倒霉催的…”
“没砸到咱就偷着乐吧。”鬼脸道士说道:“得亏这厮离岩壁不太近,不然落下来胡撸倒一片,咱们都得跟着他陪葬。”
“唉,说来也有些后怕,谁能想到忽然来这么一出。”何四娘微微叹气,继而又说道:“不过方才听声音,这里离地面应该也不远了,感觉也就十丈八丈的距离。”
鬼脸道士点点头:“差不离吧,咱们正好再加把劲,赶紧下到地面上再说。”
有了目标三人精神也抖擞了许多,加上被失足跌落的探子刺激了一下,都暂时忘记了疲惫,纷纷手脚用力,快速往崖下爬去。
过了不多时,何四娘终于看到了身下的青石地面,她口中说了句“到了”,然后一跃而下,落地后便开始举起火把往四周观察。
悬崖下方先是一块青石空地,地面很平整,显然是人工修整过。整片空地窄且长,左右不到两丈,而长度则不断向前,一直隐没到火把光亮的范围尽头。
这看起来像是条人工修凿的青石路,何四娘盯着前方的黑暗处暗自思索,那里两侧隐隐有一些建筑的轮廓显露出来,就像是路两旁的屋舍一般。
正思索间,何四娘的视线忽然被路中间一处反光吸引了过去,那里好像有滩水迹。何四娘抬头估摸了下位置,然后思忖道:那里莫不是探子摔下来的血迹?可是…
在这当口罗老七与鬼脸道士也都跳到了地面上,鬼脸道士见何四娘正在发呆,于是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想什么呢?”
何四娘回过神,扭头见是鬼脸道士,便抬手指向前边的那滩反光处。
鬼脸道士顺势看过去,口中轻描淡写道:“是血迹,应该是摔下来的那个倒霉鬼。”
“可是尸体呢?”何四娘忽然问道。
鬼脸道士一愣,马上往前走了两步,视线内果然看不到尸体或是任何断肢残骸,只有几步开外一滩孤零零的血迹铺染在青石路上。
“什么意思?”罗老七跟上来,问道:“人没死么?”
“怎么可能!这么高的悬崖,摔都摔成肉饼了。”
“可是肉饼呢?”罗老七边四处张望边说道:“会不会是都摔碎了,然后飞没影了?”
鬼脸道士摇摇头:“这附近根本看不到任何残肢碎屑,而且…”说着来到血迹旁,蹲下身子说道:“而且这血渍都有些要干的迹象了,怎么会这么快?难不成都渗进地面里了?”
“这是青石地面,血液应该很难渗进去吧?”何四娘质疑道。
“那就奇了。”鬼脸道士站起身,有些忧心的看向周围:“一具尸体居然会不翼而飞,简直是活见鬼了。”
“咱们要不要四处找找?”何四娘说道:“这附近虽然很空旷,但兴许真像老七说的,人没有摔死,然后爬走了呢?”
“四娘你别吓贫道,这悬崖高逾百丈,什么人摔下来会摔不死?再说就算爬走,那也应该有拖痕吧?”鬼脸道士说着指了指地面,这滩血迹除了四周有飞溅的痕迹,再没有任何拖拉的痕迹,显然这里没有东西离开或者来过。
听鬼脸道士这么一解释,何四娘与罗老七表情也都凝重了起来。怪不得鬼脸道士方才会用到“不翼而飞”一词,现在细细分析起来,这周围居然连脚印都没有,如此就连尸体被某种东西偷走的可能性都给排除了,那么尸体不是不翼而飞又是什么?
三人一时都有些惶恐,无法解释的事情往往最容易撩拨人的神经。这绝字营的探子可是三人亲眼看见摔下来的,而后探子砸到地面、再到如今地上的血迹,三人也都一一所闻所见,可为什么他的尸体偏偏就会不见了呢?他就算真的没摔死逃走了,那也应该会留下脚印,总不可能是飞走的吧?何况他如果真的会飞,又何至于摔成这样满地是血。
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鬼脸道士先开了口,他指着地上的血迹说道:“从血迹飞溅的状态来看,这探子砸到地面后十成十活不了,至于尸体为什么不见了,咱们现在只能在不合理中尽量合理的去解释,贫道姑且假设这悬崖谷底存在着某种野兽,在尸体摔死后,其小心避开地上的血迹,然后把尸体叼走了,除此之外恐怕再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
“既然道长都假设是野兽了,那为什么不能是人呢?”何四娘冷不丁道:“野兽恐怕没有这个智商去这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