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沐毕竟来自小县城,跟他打交道,骆家铭虽说表面上一直客客气气的,然而,骨子里,骆家铭到底还是低看边沐一眼的。
在骆家铭眼里,边沐也就有点小天赋,仗着年轻聪明,最多算是个学有专长的“技工类”小人物,有事用一用也就是了。
甚至于,对骆家铭来说,边沐如同一块质地讲究的“抹布”,哪儿有久清不掉的污渍,一用就清理掉了,再好使,他也只是一块“抹布”而已。
跟他客气,那是为了将来用着顺手。
突然间,边沐竟然以平起平坐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口口声声还嘲讽自己无知,把调整老药配方一事想简单了。
顿时,骆家铭心底不由火冒三丈。
“d!平时还真把他给惯坏了,用这种口气跟老子说话,简直了……不过……秦家父子既然那么看重他……这小子说不定手上还真有什么拿人的东西的呢!暂且不跟他一般见识,狗东西!”想到这儿,按捺住心头无名怒火,骆家铭忍着没发作。
喜怒不形于色,那是骆家铭这个层次的大老板在心理素质方面的必修课。
“哦!你倒说说看,新配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讲究。”强作欢颜,骆家铭语气平静地问了问。
“它是这么回事,按照正常程序,我跟黄伯喜老先生应该坐下来好好商议一下,求同存异,最后商讨出一个具体的方案,虽说我跟老爷子的基本思路相同,然而,他是制药大家,我无非就是仗着年轻,脑子里的条条框框相对要少一些,可能会激发出全新的制药思路,同时,本人对现代医用化学少有涉猎,互为补充,尽可能商讨出优于雷学鸣团队的方案,然而,时至今日,黄伯喜老师压根儿都还没有联系我呢!神奇吧!”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商人重利,只要跟钱沾边,骆家铭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别处了,所有的不快对他来说自然也就没多大意义了。
一听这话,骆家铭胸口憋着的那口闷气总算出了一小半。
“哦?!据我所知,你们可是忘年之交啊!平时处得跟一家人似的,你要知道,辛耘乡苦杏村那种地方他可是很少请人过去做客的,很明显,老爷子那是高看伱一眼呢!”骆家铭笑着说道。
听到这番话,边沐不由地微微吃了一惊。
“这主儿平时操的都是啥闲心呐!这等小事他都知道?!难不成时不时派人盯着黄伯喜?!诶……还真不好说呢!说到私家秘制中成药技术,别说在丽津周边,就算放在国内,黄伯喜那也是排名前十一等一的高手,骆家铭可是知名药企的董事长,自然对老爷子格外‘上心’,难怪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是吗?我倒觉着没什么,其实,我跟老爷子平时就是凑一桌吃吃饭,传统制药方面的技术细节,老爷子跟我几乎不透露半个字,怎么说呢……或许,这也是一种专利自我保护?”边沐笑着回应道。
听到这儿,骆家铭顿时有些失望。
“d!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感情细胞,这小子!”骆家铭心下暗忖道。
“跟一般医药名家有所不同,黄伯喜老师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对此,相信你也有所耳闻,看他老人家这意思……估计是先跟秦家父子私底下达成某种协议,然后再找到你,把你当作‘技术补丁’用用,随后,你得点小钱,大头他跟秦家父子按比例分成也就是了,到头来,你还真捞不着多少好处呢!”心念闪动,骆家铭开始挑拨离间了。
听闻此言,边沐先是一愣,转念一想,骆家铭说的还真是在理。
“嗯……有道理!按照我之前的行事习惯,必定傻乎乎地主动拜访黄老师,到时候,他只要多听少说也就占尽先机了,大概是这意思吧?”
“呵呵……要不说你孺子可教呢!十有八九就是这意思。”话刚说到这儿,骆家铭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边沐坐得比较远都听到了。
“哎呦!咱还是先出去随便出去吃点东西吧,胃中缺食,胃气反逆对身体造成的损伤那可不敢等闲视之。”说着话,边沐站起身就朝客厅房门走去。
骆家铭这回是真饿了,话不多说,起身抬脚就跟了出去。
前后相随,二人刚刚走出客厅大门,就听身后传来年轻女保姆的招呼声。
“边大夫!夫人给您留了点吃的,我给您包好您正好带上。”说着话,那位年轻女保姆在后面追了出来。
骆家铭也没多想,扭头冲边沐说道:“我先过去,‘老马馄饨’,出了小区走不了多远,马路斜对面,房顶张了一把油纸大伞,棕黄棕黄的,特好认!”
“好咧!待会儿再聊!”说着话,边沐冲骆家铭微微欠了欠身,回过身来跟随那位年轻女保姆朝一楼厨房走去。
厨房里,那位女保姆已经将所谓吃的打包好,整整齐齐两个透明餐盒,里面盛放的原来是精品粽子,鼻息微张,糯米浓香,绝对是最上等的食材所制。
再过两周左右就到端午节了,麦夫人还真是心细,特意准备了粽子让边沐早晚有个吃的。
“麦夫人考虑得真是太周到了,代我谢谢她啊!”说着话,边沐伸手就准备拎上餐盒出门找骆总去。
出人意料,那位年轻女保姆礼貌地作势轻微拦阻了一下。
“不好意思!稍微耽误您几分钟,有几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年轻女保姆忽然来了这么几句。
颇感诧异,边沐向后退了两步,凝神瞧了年轻女保姆两眼。
“没关系!请讲!”边沐笑着回应道。
“先声明一下啊!我不是有意偷听您跟骆总谈话,纯属无意听到几句,那只什么‘青炽药业’股票……最近总能钻到我耳朵里,夫人说了,您是大才,您能看上的股票那肯定不同寻常,我就是想问问,我能不能也买点?”出人意料,一个年轻女保姆突然打听起股票的事。
微微愣了愣神,边沐笑着回应道:“这种场合,你我彼此又是这种身份,谈论股票……好像不大合适吧?”
仔细这么一打量,眼前这位年轻女保姆姿容清秀,身材也保持得相当不错,怎么看也不像是伺候人的主儿。
一时不明白对方的真实身份,边沐说起话来自然得谨慎一点。
“您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爸身体不好,算起来也卧床六七年了,家里的积蓄基本全光了,我一直打着两份工,弟弟正上高中,日常开销也不小,我妈在写字楼做保洁,所以……家里比较困难,我知道,您不是一般人,既然您已经买了一万股了,那股票肯定非同寻常,所以……我想沾点光,也是一时贪心,要是您觉着我这种身份不配问,那就当我啥也没说,我给您拿个袋子,别让骆总等急了。”说着话,把头一低,年轻女保姆像犯了啥错的似的,准备把餐盒打包好敬送边沐出门。
察言观色,边沐觉着眼前这位俏丽的女保姆不大像是心机深沉之辈。
“不急!你贵姓?”边沐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一听这话,那位年轻女保姆当时就愣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