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里曼看着试用轨道的康尼,对安普顿说:“信不信,我的新月号现在可以吊打你们瓦兰斯的整个空中卫队。”
安普顿当然信,航速快,灵活性高,炮的射程还远远大于那些没啥破坏力的钢矛,更别提这玩意的破坏力了。
“那现在还不是我的瓦兰斯,真要我坐在王座上了,我也会把炮搬到飞行船上。”
瓦兰斯大陆岛,临雪城,领主犹米斯的城堡。
“法布因,我能帮你的,就只有不去林恩十一世那里告发你了……你快走吧。”
法布因一点也不慌张,他淡淡的开口,问道:“我认识的那个敢于一怒斩亲王的犹米斯去哪里了?”
犹米斯一脸烦闷的“嗐”了一嗓子,仿佛在后悔法布因提起的这档子事。
“那时候太踏马年轻,觉得那是为了国王铲除异己……
好歹是王室成员,杀了能没后果吗?你看我现在,被封个侯爵的空架子,扔到这快到山顶的封地里,说白了就是等死。”
“那你想等死吗?”
“我不等死还能怎么着啊?我连守卫算在内总共三十来个兵,全踏马的步兵一个骑士都没有。
我出门,坐的是单马的马车,你知道吗?单马的!
全城堡就三匹马,还有匹母马怀了崽,骑都不敢骑,生怕有个意外。
林雪城……这特么也算个城?总共人口只有两千出头,那税都收不到橡果镇的三分之一!
说咱是一城之主,踏马的城墙塌了都没钱修,城门窄,堵大车,现在老百姓都不走城门了,就从那个垮掉的城墙那里过来过去过来过去……
唉,也得亏林雪城这地方冷,不招山贼盗匪,不然的话来百十个贼匪就得把城给洗一遍。”
法布因静静地听着犹米斯抱怨着林雪城的生活,他越是抱怨,法布因心里越是有底。
“所以啊,你不想回你那舒适的橡树庄园?”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
“那跟我干吧,这次我有把握。”
犹米斯冷静了下来,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木头杯子顿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你十年前也是这么认为的,结果你得到了什么?”
法布因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十年前的那次背叛给他留下了太多的伤痕。
“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这种事首先得师出有因,你上次那个开头就多少牵强了点……
是,波隆的告密确实是致命一击,但你想想,就算没有波隆告密,就算你奇袭王城成功了,接下来呢?瓦兰斯的贵族们凭什么认你当国王?
你,法布因·迪米·聂兰是王室的成员不假,但你这个舅舅还是个表舅,血统根本就够不到林恩王室。”
“这次确实不一样,我找到了切尔维西家的继承人。”
犹米斯大张着嘴,小心的看了看周围。
冷清的城堡大厅里只有他们二人,和一团烧的噼啪作响,像是在发表意见的炉火。
“你特么找他就是死罪……还找到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停手呢?留的一条命,安稳过完这辈子不行吗?”
“像你一样躲在这么个角落里烤火?”
“我特么这是自愿的吗……”
“林恩十一世把你扔到这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保护了你,就你这个耿直的脾气,在王宫跟那帮老牌贵族混在一起,那只会害了你。
用不着多麻烦,那几个亲王的亲信虽然事发之后迅速撇清了关系,但他们也十分担心你从亲王那里得到了信件之类的东西。
他们要除掉你的欲望不会比我想除掉波隆的欲望弱。”
犹米斯哼哼了两声,像是在嘲笑那帮只会暗处使阴谋手段的肮脏家伙。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林恩十一世救了我一条小命了?”
“他应该是听了王太后的话。
那时候林恩十一世才十几岁,没那个心思保你,真想让整个事件到此为止的应该是王太后。
你杀的毕竟是林恩十世与已经死去的曼娜王后的儿子,这在王太后眼里是根刺。”
犹米斯啧了一声,叹出一口气,像是在惋惜那过去的时光。
“宫廷争斗什么的……太没劲了……咱们瓦兰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啊?
噢,冲锋陷阵的得不到重用,阿谀奉承的步步高升?”
“犹米斯,你是刀,用完不丢掉已经很不错了,还步步高升?把你留在王宫是让更多人以为是王太后指使你杀了亲王吗?”
犹米斯被噎住了,老半天他才嘀嘀咕咕的像是在辩解。
“我杀亲王又不是为了王太后……我是为了平息即将发生的叛乱,为了保证国家的安宁……”
法布因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又像是犹米斯的浅薄令他感到这是怎样一个弥足珍贵的朋友。
“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感到不适,犹米斯,但我必须说,我不想让你一直活在对自己决定的后悔之中。”
犹米斯抓着空酒杯,瞪着眼,仿佛在等待一场宣判。
“亲王无心叛乱,那些兵力的调动和与多为将军的书信来往全都是捏造的,为的就是要引出一个正义之士一怒之下杀掉亲王。
而你,我的朋友犹米斯,你就是那个有着强烈爱国心的正义之士了,你被利用了……”
长久的沉默过后,犹米斯皱着眉头不敢置信的拉动着他屁股下的旧沙发,几乎跟法布因的沙发贴在了一起。
“不会吧!这逻辑不通啊!如果亲王没任何谋反的行动,那王太后为什么觉得他会是个威胁?”
“因为他有可能被举荐成摄政王,他成了摄政王的话,还有王太后什么事?”
一声咯咯吱吱的响声传来,犹米斯的大手已经将木质酒杯握了个粉碎。
他一脸怒火,那满脸的红胡子随着他的呼吸耸动着,像是被怒意点燃的火焰。
“林恩王室……让我感到恶心。”
“那加入我们吧,一起推翻它。”
犹米斯不再犹豫,他问出了一个问题。
“有其他贵族的支持吗?”
“有,其中包括吉利·帕姆西侯爵。”
“威帝兰郡的君主?他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
法布因弯了弯嘴角,说:“我们都认为,两百年前的窃国大盗应该被绞死,切尔维西王族才是真正的,唯一的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