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重阳遗志(二)

却说郭芙腰间被杨过衣袖缠着,也是古墓派轻功天下无双,杨过如点水的蜻蜓一般,只几下起落,两人便飘过山坳,眼前的众人转眼间便被抛到了身后。

郭芙身不由己地被杨过携着,只觉夜晚的寒风如刀割般吹拂在脸上,她回头望望漆黑的来路,大声叫道:“哎呀,我的小红马!小红马还没有带来呢!”又埋怨杨过道:“你干嘛那么心急,我还没有和大家告别呢。”

杨过见甩了众人一大截,加之满地积雪,夜色中要分辨道路也颇有些困难,便渐渐地放缓脚步,松开托在郭芙肘下的左手,不满道:“好好告别?是和你耶律大哥告别呢?还是和你小武哥哥告别呢?”他见郭芙双眸中满是迷茫之色,便忍不住加上一句:“眼珠子都要贴人家两个身上了,哼!”说罢,便别过去俊脸,不禁又加快了步子,可衣袖却没有丝毫离开郭芙腰间的意思。

郭芙一路上被杨过的袖子缠来缠去,倒也习惯了,她见杨过加快步伐,她忙提一口真气,旋起脚尖,卯足了劲儿要和杨过拼脚力。杨过等了一刻都等不来郭芙的回答,便稍稍地转过脑袋,偷眼瞧她。却见郭芙俏脸通红,额头鼻尖都沁出了点点汗滴,粉唇却抿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张嘴便泄了气似的。

杨过心道:“天气这样冷,她热身子吹了风,恐得风寒……”

便忙放缓了脚步。耳边却听郭芙长长的出了一口热气,粗声道:“累死了,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内力强了不起呀?”一阵雾气弥漫,模糊了她的眉眼。

郭芙缓了半日气,方才道:“平日里我妈还夸小武师兄有眼色,会相机行事,我瞧他可不怎么样……”她见杨过询问似的看来,便又道:“有耶律大哥在一旁,他对完颜姐姐献什么殷勤,弄得他们两个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杨过闻言有些诧异,道:“耶律齐和完颜萍?”他自出谷以来,积压的心事一件难似一件,竟无时不是殚精竭虑,故而一时忘了自己曾骗郭芙的话。

郭芙忙白了他一眼,道:“不是你说耶律大哥和完颜姐姐两个人互相之间有情义的嘛!”伸出手指在俏脸上刮了两下,笑道:“旁人还老夸你是聪明人,我看可不见得。”

杨过此时方想起来这番缘由,他小声嘟囔道:“偏不相干人的事情你记得如此清楚。”心中又暗道:“谁知道那武修文又瞧上了完颜萍,但空下来一个耶律齐,这可不是裹乱吗?耶律齐的人品武功,便是十个武修文拍马都赶不上的,偏还是个蒙古人,不过现下国难将至,郭家应该不会再喜欢蒙古人了吧?”

两人并肩走在漫漫雪路上,这时蒙古大军北去之声已经渐渐隐没,偶尔随风飘来一阵金鼓号角之声,但也散在风中,消散不见。百姓躲避敌军,大道附近别说十室九空,简直是鸡犬不留,绝无人迹。过芙两人寻了半天,才寻到一间勉强完好的空屋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