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笑道:“老顽童,这位是桃花岛的大小姐,才瞧不上那左右互搏的功夫呢。”郭芙听得他此言,知他是打趣自己耍大小姐脾气,便气鼓鼓地转过头来,盯了他半晌,话到嘴边又忙咽下,只道:“哼,你知道什么……”
杨过观她神色,自己低头思忖片刻,忙挨近郭芙,满脸堆笑道:“我知道是你为什么不想学左右互搏了。”郭芙闻言奇道:“你又知道?为什么呀?”杨过见她一双明眸望着自己,只觉满耳都是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他润润嘴唇,含笑低声道:“可不是因为我么?”
郭芙被他说中心事,惊诧地抬眼,见他满脸俱是温柔的笑意,不觉羞红了脸,手脚无措起来,忙呸了一声,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说着便起身,向周伯通的身边坐去,双手渥着脸蛋道:“然后呢,你还没说然后怎样。”
周伯通和杨过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无奈来,周伯通无奈地张张嘴,不知如何和她解释。杨过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方道:“老顽童的意思呢,是后来他和刘贵妃生了个娃娃……是不是,老顽童?”
周伯通忙点点头,连连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郭芙点点头道:“你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生娃娃就生娃娃嘛,干什么支支吾吾的。”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你的娃娃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多大了?怎么不跟着你呀?”
周伯通只觉一个脑袋有两个那么大,他结结巴巴道:“不知道……不知道……没有生娃娃……”郭芙奇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说后来生了个娃娃吗?怎么现在又说没生?到底有没有生娃娃呀?你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杨过擦擦脑门上的汗,试图帮周伯通解释道:“芙妹,周伯通他确实不知道……你想啊,生娃娃不得十个月吗?周伯通肯定没在大理皇宫住十个月,所以他也不知道孩子的事情了,对不对?”郭芙回想了一下,黄蓉确实是大肚子了好长时间才生下郭襄姐弟的,便点点头,询问似的望向周伯通。周伯通忙连连点点头附和道:“对,对,我和师兄在大理皇宫住了不到两个月……”
郭芙倒吸一口凉气,诧异道:“不对呀,我刚刚觉出不对来,南帝的刘贵妃生的该是南帝的孩子,怎么会是你的呢?”周伯通尴尬地手脚都没处安放了,他低着头,声如蚊讷道:“所以说,所以说,女人见不得嘛,因为这件事,南帝也恼我,师兄也恼我,师兄几样厉害的武功我再也学不得……”
郭芙啧啧两声道:“你话说反了,不是你见不得女人,是女人不能见你,那个刘贵妃比你更倒霉些吧。后来呢,后来你娶刘贵妃了吗?”周伯通摇摇头道:“没有,后来南帝要把她送给我,我没要,我和师兄就从大理回到终南山了……”
郭芙睁大眼睛呸呸两声道:“送给你?你没要?那刘贵妃是什么?她又不是一个物件,她是一个人,怎么能送来送去的?你们不把女子当人看,活该你学不到厉害武功,哼!”又想了想道:“我爹爹妈妈还说南帝为人慈悲和善,我瞧这件事做得可不好。”
周伯通被郭芙以一种“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的目光盯着,恨不能找条地缝儿钻进去,他暗自嘀咕:“怎么今日就这般嘴快,将这些陈年往事说与这两个小娃娃听,若是小芙儿回家再问小黄蓉,小黄蓉再背一背那四张机……”周伯通只觉脑子嗡的一声,连连说道:“不行,不行!”
过芙两人对视一眼,杨过忙道:“老顽童,你说什么不行?”
周伯通抱着脑袋,连声道:“四张机不行,不行!”话音未落,忽的施展轻功飞出山洞。
郭芙忙喊道:“天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里呀?”等了半刻,两人也听不到回应,周伯通显然是走远了。
杨过道:“芙妹,闹了这半天,也该休息了,我出去守夜去了……”郭芙一呆,道:“外面冷得很……”
杨过脚步一顿,踟躇道:“那我在洞口……”郭芙忽觉心烦意乱起来,蛮声道:“好啰嗦,让你在山洞里你便在山洞里!”说罢,径自坐在山洞深处闭目盘膝休息。
杨过闭目休息了一会,只觉白日里的争斗历历在目,郭靖的,周伯通的,自己的,一招一式俱在自己脑海中盘旋,他睁开眼睛,心道:“周伯通见我少一右臂,便说我练不得左右互搏。我右臂虽然没了,但是右边衣袖仍在,嗯,我可以将衣袖变为软鞭,以补我右臂不足。”
杨过越想越兴奋,当下便按捺不住,又不敢走远,便起身在洞口处依着自己的想法练武。古墓派功夫,素来以柔克刚,李莫愁的拂尘,小龙女的长索,莫不如是。杨过暗道:“虽然我只有独臂,但衣袖可以权当右臂,嗯,和人动手时,语言和神色也可压制人,那岂不是比右臂有用的多吗?内力高深之后,没有右臂对我的束缚只会越来越小……”想到此处,杨过不觉精神大振,愈加苦苦地练习起来。他自幼争强好胜,自断臂以来,虽口内安慰郭芙自己不在意,但内心莫不深以为恨,此时便发下宏愿,终要创出一门独臂的功夫来,以弥断臂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