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时间很快来到隆武四年的深秋。
如前所述,这一年的明清正面战场上,明军从春末开始逐次反击,渐渐拿回了开封府、归德府。
清军因为前一年损失过大,没法组织起反击,也没法组织起有效的主动防御,只是在慢性失血中以空间换时间,徐徐退却重整军备、并在后方拉起新的部队。
到这一年的九月时,清军在河南省的黄河故道以南部分,只剩下了孤零零一个洛阳,还可以依托山河险要、八关环列暂时苟延残喘,其他位于平原地区的地盘都被大明光复了。
在山东方向,清军同样有所退却,不得不把防线收缩到泰山、沂蒙山一带,跟明军隔着山区对峙。泰山、沂蒙山主脉以南的小部分鲁南盆地丘陵,也都丢给了大明。
说白了,除了洛阳以外,明清之间基本上已经是沿着黄河-泰山-沂蒙山为界,一直东到大海。
从军事进展上来说,明军的推进不算迅速,但绝对稳扎稳打,对百姓的伤害也是相对较小的,可以吃下一块地盘巩固一块地盘,百姓的春耕夏种也都没受到影响,
开封、归德的农民重归大明治下后,还能吃到自己春天种的粮食,当年还不用缴税,算是回了一大口血。
随着明清之交酷烈天灾渐渐缓解,前些年河南百姓死伤过于惨重,现在已经是绝对的地广人稀,大家想种多少田就能种多少田,只要你有体力,民间和官府的矛盾终于彻底缓解。
大明夺回开封、商丘和鲁南地区后,还第一时间顺势彻查土地人口,趁着原本的地主权贵基本上都被反复洗、毫无势力抵抗,把这些基础工作做扎实。
发现人口有缺口的,大明朝廷还会尽快组织原本南逃的百姓北上归乡,还承诺只要肯还乡,可以官府免费发放二十亩无主中等旱地给每户,或者是上田十亩。
毕竟大明南方现在还有五千万人口,虽说天下总人口在明清战乱中降低了六成之多,但这剩下的四成绝大多数往南方逃,南方也依然被挤得人多地少,不得不靠工商业吸收一部分。
现在北方光复,偌大的河南只剩一百多万活人,当然要把原本南逃的河南籍流民再弄回来一些。
按朱树人的估计,以河南那么大的平原耕地面积,和平年代没有大灾,养五百万农民是绰绰有余的,至少还可以从南方弄回来三百万流民,将来人口就算再有增长,也能抗好久。
而明军在开封和鲁南站稳脚跟的同时,朝鲜方向,朝鲜彻底弃暗投明的消息,也在九月间传回了北京,在清廷内部也酝酿出了更多分歧,和对执政的多尔衮的不信任。
一连串的失败和应对不当,已经让北京的朝廷如同一个随时会被点爆的火药桶。
朱树人在军事上缓缓推进、给清廷“反思”的时间,这一举措终于到了发挥其效果的时刻。
……
十月入冬的一天,清军留守洛阳的顺承郡王勒克德浑,正在愁眉苦脸,想着如何扛过这个冬天。
明军的攻势倒是不勐,从南阳而来的明军,此前整个秋天,都只是在伏牛山、松山一线的尹阙、太谷、轘辕等洛南三关根清军相持消耗。
东边的开封方向,明军在夏天拿下开封府后,也只是对着汜水关(虎牢关)羊攻了一番,没有下血本。
但是明军的围堵,也让勒克德浑很是难受。
河南府的面积,原本还是挺广大的,农业生产的土地也不少,如果和平年代,可以产出不少粮食。但如今是战时,清军必须依托山险,把防线缩到尹阙、太谷等地,那就等于把关外的大片土地放弃了。
只靠尹阙关以北那一片狭小的尹洛平原的农业产出,要维持洛阳这样一座大城的城市人口口粮,都会不足,何况如今洛阳周边各关,还驻扎了一半阿济格去年剩下的残部呢。
今年河南府本地收上来的秋粮,勒克德浑算了算,只够他的全部六万一二线军队,加上洛阳城内人口,吃上两个多月的。再往后,就得指望山西方向通过孟津渡,不断给洛阳输入粮食。
而肃亲王豪格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山西本来也穷困,转运困难,河内方向的道路也遭到了开封明军的威胁,黄河主干流上的船队经常被明军战船骚扰截杀——明军的战船,如今已经从淮河经大运河,进入北方的黄河干流活动了。
如果未来洛阳城北的孟津渡被掐断,明军都不用打,只要封锁上半年,洛阳盆地的清军就会因为无法自给自足,最终如枯藤死果,自然瓜熟蒂落。
去年年底邳州孔有德的下场,就是他勒克德浑的翻版写照。
就在这个档口,山西方向的肃亲王豪格,也随着冬日的来临、大雪即将封山,不便再与吴三桂继续扯头发,选择了守关止战。
豪格亲自巡视了一番潼关、函谷前线,然后没有走河东回山西,而是走崤函道窜访了洛阳,打算从洛阳经孟津渡回后方。
路过洛阳时,勒克德浑作为郡王,当然该尽地主之谊,好好宴请一下作为亲王的豪格。
于国法而言,豪格爵位比他高一级,于长幼而言,豪格算是他的堂叔(勒克德浑是代善的孙子,比岳托再小一辈)。而且他还要指望豪格维持他的后勤呢,粮袋子捏在对方手中,岂可不殷勤。
酒席上,豪格跟他聊起战事的不顺利,大清的国运艰难,难免长吁短叹。
说到一半,豪格突然来了句:“当初先帝在时,就对入主中原很是谨慎,说咱满人不能丢了关外的根基,否则有朝一日若是彻底堕落到汉人这样贪生怕死、富贵怯战,怕是最后连重新出关都做不到了。
观如今之国势,睿亲王一意孤行,要在关内跟南蛮子死磕到底,这是入了关就舍不得撒手了。我满人如今可当兵之人已不足二十万,那是连老弱都算上了,再损失下去,要是还跟去年那般死伤,用不了两三年,将来就算逃出关外,也难以立族!”
勒克德浑闻言吓了一大跳:“肃亲王慎言!两军相持,岂可自隳其志!”
但豪格既然话已出口,也不会跟他再玩虚的,当下单刀直入,直接挑明:
“孤知道你当年卷入硕托、阿达礼的谋立多尔衮之事,被二伯(代善)大义灭亲除爵。后来也是多尔衮掌权日稳,才重新恢复你宗室爵位,
还封你贝勒,让你跟着英亲王统兵建功,以示天下之人:跟着他多尔衮混的,就算暂时被贬,也迟早能得到好处。
但眼下孤可以保证,你只要弃暗投明,跟孤合作,孤将来一定视你为反正功臣。你这也算弃伯从祖,不可为不孝。
而如果你坚持跟随多尔衮,多尔衮为了自己的威望、摄政之权,肯定不甘于彻底丢失河南地。到时候你这六万人马,只会在洛阳白白枉死、渐渐被南蛮子消耗殆尽!
多尔衮的一切地位,都是建立在入关基础上的,让他考虑收缩退却,经营关外,是绝不可能的!”
豪格此刻还算耐着性子跟勒克德浑讲道理。
勒克德浑的二伯硕托和亲哥哥阿礼达,当年是支持多尔衮的,想混个拥立之功结果死了。但勒克德浑的爷爷代善是反对多尔衮上位的。
从这个角度看,豪格认为勒克德浑是否能争取,这个问题基本上是五五开,看他想通了没有,跟爷爷还是跟二伯和兄长,都有台阶可下。
只要勒克德浑跟他混,有代善的面子在,豪格以后可以当过去的事情没发生,大家向前看。
可惜,勒克德浑还是被猜疑链所阻,不敢走出这一步。他怕反复无常的站队,最终会带来大祸。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豪格敢开这个口,他当然是做好了准备的。当天在酒宴上,双方直接就图穷匕见了。
豪格是带着军队来的,他跟吴三桂相持的西路军,规模不在洛阳战区守军之下。他还提前笼络过了另外一些跟多尔衮不太铁、想要北撤放弃洛阳的将领,暗中已达成默契。
“九叔,看你的了!咱大清当以关外龙兴之地为本,可不能让人丁都在关内跟南蛮子拼光了!回到草原上,我们才能跟当年北元一样,长存不败!”
原来,是被多尔衮安排为勒克德浑副将的巴布泰,也选择了站到豪格一边。
巴布泰的辈分是绝对够高的,他也是奴儿哈赤的儿子,是第九子,说起来他还是黄台吉的弟弟、多尔衮的哥哥呢。
勒克德浑算辈分,只能算是巴布泰的侄孙子。
勒克德浑能统领洛阳周边的清军,无非是因为他和他亲大哥阿达礼当年站队站对了,多尔衮要像天下人宣示、站他队的人都有好结局。
但勒克德浑的年龄是硬伤,他当初站队削爵时只有十五岁!如今也才刚刚二十岁!说白了,他升那么快,完全是靠他哥阿达礼死了换来的。
这样一个年轻人要为帅,肯定需要年老会统兵的副将。
历史上勒克德浑少年挂帅,立刻建立了不少功勋,平定了南明的浙江和湖南
,干掉了鲁王政权的方国安部和湖南的何腾蛟部,这才加封郡王。但仔细观察其履历,就不难看到那几场战役中,他九叔祖巴布泰,都被强行安排为其副将。
巴布泰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奴儿哈赤时代就开始打仗,为女真为满清打了快三十年仗,最后还要给站队站得好的侄孙子当副将,这特么能忍?
现在有人要反多尔衮,重新拿出“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口号,以保住满人人口为要,不要跟南蛮子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他当然要支持了!
这也很符合老一辈保守持重满人皇室的思维。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就让他们给多尔衮陪葬吧!
勒克德浑见状,也是血冲脑壳,他知道生死就在一念之间,连忙抽出佩刀,并且让心腹侍卫也都拔刀准备火并。
一边蓄势待发,勒克德浑还一边虚张声势、鼓舞士气:“豪格!你居然敢谋反!你以为你拉拢了九叔公今日便有胜算了么?
就算你控制了外面的大军,今日这院中的亲卫,还是听我的居多!速速放下兵刃,我还能饶你们不死!”
豪格狞笑:“孤既然敢开口,自然内外都有准备,黄口孺子,你以为厮杀就是比人多不成!鳌拜还不动手!”
豪格刚说完,他背后一员虎将勐然跃出,如杀神附体,直取勒克德浑。
鳌拜此人,历史上后来能被顺治重用、托孤,就是因为他当年在硬骨头反抗多尔衮方面,表现很好,所以顺治觉得他忠诚。
而仔细看鳌拜的出身,本就是豪格旗下的,他反抗多尔衮,也算是死忠于故主。现在豪格亲口下令让他拨乱反正,鳌拜岂有不尽全力之理?
眼下这院中的亲卫,虽然人数上看还是忠于勒克德浑的多一些,但无人是鳌拜一合之敌,他势如疯虎连杀十余人,终于杀到勒克德浑面前,一刀将其剁为两半。
勒克德浑一死,其余人没了主心骨,又被鳌拜惯性驱使再杀数人,终于纷纷放下兵刃投降。
……
一番血腥但保密的鸿门宴后,没谈拢的勒克德浑就暴毙了。
至少对外暂时宣称是因病暴毙。
作为副将的辅国将军巴布泰,顺利掌握了六万洛阳清军的指挥权——巴布泰作为奴儿哈赤的儿子、黄台吉的弟弟,那么高的辈分,居然爵位才一个辅国将军。他这些年的卑微憋屈,也可见一斑了。
难怪豪格一拉拢他就拉拢成功了。
豪格彻底掌握了跟吴三桂对战的西征军、又掌握了河南军和山西军后,终于决定让心腹上书多尔衮,请求彻底放弃黄河以南,并且为保存满人有生力量,做出战略调整。
同时,也另外让人旁敲侧击地上书,指出应该有人为之前的连番战败负责任!
这些上书中,还指出了一个问题:从这一年来,明军的反击力度来看,大明原本是打算和清国和平共存的!他们也没多大的决心北伐中原,说不定就是想跟南宋和金国一样长期相持下去!
如果当时大清不去主动招惹、再开战端,说不定大清就能落袋为安,把北方长期占住、一直吃香喝辣下去了!
都是某些人贪心不足,擅开战端,结果遭到了反噬!反而丢掉了更多既得利益!
整个上书抨击、拉拢军队的举措,花了大半个月筹备、期间还找借口换防轮休暗中调兵靠近河北,守内虚外。到了十一月时,终于事态到了彻底图穷匕见的程度。
最关键的是,多尔衮系的连番失败,多尔衮在外领兵的同母兄弟全部死光、嫡系部队两次打光重建,他已经没了本钱!
最新一次重建起来的两白旗,已经被豪格和济尔哈朗渗透,如今两白旗和正红旗被豪格控制,两黄旗则是支持皇帝福临或豪格,反正只要是黄台吉的儿子,两黄旗都支持,
豪格承诺了他不会对他那个无辜的弟弟无礼,也不会谋求自己当皇帝,当着两黄旗将帅暗中折箭为誓,两黄旗就支持了他。
八旗中的五个旗,已经被豪格拉拢了过去,山西陕西河南三省的汉军旗和部分绿营,也被拉拢。
多尔衮指望其他嫡系绿营对抗,也已经实力不足了。
当然,多尔衮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虽然他手头那些他亲自提拔起来、在清廷中只忠于他的绿营,实力已经不足。但哪怕不足,他也依然要搏一把,靠这支力量反扑!
】
腊月初,豪格带兵飞速回京“清君侧”时,多尔衮便下令了抽调绿营弹压!
然而,这个举动,最终彻底激怒了济尔哈朗,也激怒了其他满八旗老臣——这是妥妥的吃里扒外、“率兽食人”,带着汉人打满人啊!这能忍?
何况,南边的朱树人,也恰到好处地停火了,摆出一副“咱大明也是爱和平的,只要多尔衮这个好战分子不在台上,大明可以跟清国和平几年”的姿态。
与此同时,朱树人还看热闹不怕事大,在对洛阳和鲁南地区的最终进攻中,他大量启用了此前在凤阳战场兵败投明的绿营降军,让这些多尔衮培养出来的部队打前锋打消耗。
而且一边打还一边专门强调这些部队都是多尔衮培养的,各种对着清军信息轰炸,让他们看清多尔衮培养绿营的策略是多么错误,培养出了多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汉人武装!
到了这个关头,济尔哈朗他们也都知道,豪格和多尔衮之间是不死不休了。
现在最怕的是双方相持住,变得旷日持久,因为只要旷日持久,清军就会严重内耗,把仅剩的满人兵力消耗殆尽。
而只有避免这种状况发生,让多尔衮和豪格尽快分出胜负,两人当中赶快死掉一个,对他大清的整体局面才是最好的。
生死关头,济尔哈朗私下里找豪格确认了一个问题:
“肃亲王!当初你心中有委屈,你也有大功于国,这都不假!但你不该在这时候内讧,如果你跟睿亲王两败俱伤,南蛮子再杀过来!渡过黄河北伐,损失的终究是我大清!”
这时候,豪格终于摊牌,跟济尔哈朗暗示:他有把握,只要多尔衮死了,明朝就一定跟大清保持数年的和平!不再北伐!
听到这个消息时,济尔哈朗内心升起一股寒意:“你当了满奸?你跟朱树人私下议和谈条件了?”
对于这种指控,豪格当然不能承认,不然他不就成卖国贼了嘛?
所以他不能透露丝毫密约,只是拍胸脯保证:“我当然没有卖国求和!但我就是有这个把握!反正郑亲王您很清楚,眼下我和多尔衮之间,越快死一个,对我大清越有利!
如果你不信我,我死了,多尔衮活着,明朝永远不可能跟他恢复和平,哪怕只有几年!
但如果是多尔衮死,至少还有机会!当年杀入山海关,是多尔衮的决策!他死了,明人也有个台阶下!不敢求长久和平,但喘息数年肯定还是做得到的!”
济尔哈朗默然,不得不承认豪格说的是对的。
豪格确实有说谎的风险,也有暗中秘密谈判的风险,但他至少还有真带来和平喘息、保住一定既得利益的机会。
而如果让多尔衮继续执政,那这方面的机会就一丝都不剩了。因为多尔衮的掌权基础就是建立在激进派的底子上的,如果不是他能为大清做大蛋糕,谁会允许他的权势蒸蒸日上?他的统治合法性来源就是扩张!
基于这样的分析,满八旗的势力,最终彻底倒向了豪格。
大家都觉得,豪格本就是先帝长子,当年就很有正统性,多尔衮干得这么稀烂,支持豪格也没问题,而且豪格都说了,不会伤害陛下,大家还是忠臣!
隆武四年腊月,南明朝廷持续一年的缓攻、慢性施压方略,终于迎来了“急之则强敌各部必然抱团,缓之则自相图害”的效果。
北京城中,发生了异常惨烈但还算短促的火并。
其底层逻辑,与当年“曹操不征二袁,则公孙康自会杀二袁以首级来献”几乎一模一样。
留在北京周边的满八旗军队大部,跟极少数多尔衮的心腹死硬嫡系,以及北京城周边忠于多尔衮的绿营,发生了一场内战。
伴随着内战的,还有对皇城、宫城的攻防争夺。一时间伏尸成千上万,把紫禁城内杀得到处尸体枕籍、铺地的青砖条石全部被血洗浸染。皇宫侍卫和宦官、宫女也被杀戮惨重,殃及池鱼。
最终豪格的六旗军队杀进皇宫时,多尔衮本人都已浑身浴血,带着最后的亲兵在抵抗。
豪格依然派出了麾下头号勇将鳌拜,在乱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由鳌拜亲手格毙多尔衮。
但站在一个全国性的高度来看这一问题,这场内战已经很克制了。
至少只在北京城内及周边厮杀,没波及到他大清控制的四个省的其他地区。
而且内讧在短短几天就结束了,以至于敌国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直到火并结束,大明那边还没得到消息呢。
最终结果,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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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八旗精锐部队,又有六千余人,在内战中丧生,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多尔衮的铁杆,双方死者基本五五开吧——多尔衮执政多年,哪怕再失满八旗人心,也总能挑出几千人肯跟他走到底的。
满人受到殃及的平民,以及预备役人员,还有逆档的家属,也有数倍之多。加上后续的清算,总计被杀被流放者约一万三千余人。
最终士兵加平民妇孺,总计人口损失约一万九千。
汉人组成的绿营部队、汉军旗,在内战中战死伤残逃亡,总计损失也超过了两万人的规模。京城无辜平民死伤更是无算。
内战结束之后,豪格总算夺取了头号摄政王的地位,济尔哈朗的权力和利益也得到了保证,其他满人守旧派权贵,只要不是铁杆阿附多尔衮的,也都没有损失,甚至还能参与分赃。
但多尔衮的铁杆党羽的利益,当然会被作为战利品,拿出来瓜分。死于清洗的人数,前面都已经算进去了。
小皇帝福临的地位依然保证了,豪格也不想走太快,闹得到处溅血。而且他如果不保证福临的地位,他也拉拢不到济尔哈朗的权力支持,济尔哈朗也会心存疑虑的。
目前这样,算是最微妙的平衡状态了。
一场血腥的权力洗牌和求和,终于在清廷付出了两三万人的战力,以及相当的人力财力的情况下,得以平息过渡。
豪格也满心期待,希望可以借此跟大明保持和平,继续拥有山西河北和山东大部的既得利益,让明清两国划黄河为界分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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