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劝说

回到家后,浣溯溪一直坐立不安,问了唐氏好几次浣远什么时候回来,唐氏还奇怪浣溯溪怎么突然关心起浣远来了。

“你爹往日的作息你又不是不知,今个怎的这般上心?可是在外头惹了事?”唐氏狐疑的说道。

浣溯溪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和唐氏说起,一来她想告知唐氏,晚些时候也好有人帮着劝说浣远,但是这会儿浣远不在家,她又怕自己说了害唐氏平添担忧,索性还是闭口不言。

这时间突然变得难捱起来,浣溯溪索性也不在家中等,站在院门口看着路尽头的方向,期盼着浣远的身影快些出现。

虎子一直觉得浣溯溪回来时候情绪不太对劲,他还从来没见过浣溯溪这般凝重的模样,心里一直痒痒的想知道内情,所以一见浣溯溪在院门口站着,他也赶紧跟了出来,还顺带搬了两张椅子殷勤的放在浣溯溪身旁。

浣溯溪没搭理他,依旧盯着路口处,虎子自讨没趣便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陪着浣溯溪一道。

终于,在浣溯溪焦灼的心情中,浣远和柳准的身影出现在路口,浣溯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生怕这一等等来的是......

浣远和柳准看见浣溯溪两人有些惊讶,柳准笑着打趣道:“你们俩个在这做什么?莫不是今日这般贴心,在等我们回来?”

浣溯溪在浣远意外的目光中,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爹,柳叔,我有事与你们说。”

柳准见浣溯溪面容严肃,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见对方也是冲他摇头,他便看向浣远,浣远皱起眉头说道:“什么事不能回家了说?”

“爹,柳叔,今日我和虎子去镇上。”

浣溯溪这话一出口,浣远的面色就变了,柳准赶紧找补道:“是不是带虎子去买笔墨?”

闻言,浣远的面色稍斊,还是忍不住说道:“这种事与我说便是了,我顺路带回何必专门跑一趟,现如今这世道不太平......”

浣远还要接着往下说,浣溯溪没心情听其说教,提高嗓门打断道:“爹,你们应该也知道隔壁村有人失踪的事吧?今日我和虎子上街,路过他们那块的时候,看见人数寥寥无几。”

“而且言谈间,对于人不见这事很是畏惧,官府的人也不作为,我认为这几天村里人不应再出海了。”

浣溯溪的话让浣远和柳准陷入了沉默,他们隔三差五要去镇上售鱼,这情况当然也是知道一些的,浣远先开了口说道:“这事官府不是说了只是意外吗?你莫要在这胡说。”

浣溯溪见浣远不相信自己,急道:“一个两个是意外,这都多少个了,偏偏都在这时候,每个村都有人不见,你们若是去问问就知道,这背后定有蹊跷。”

“现在各村都有人不见,算下来也就我们村还没出事,这要不是意外的话,要不了几天我们村也难独善其身。”

柳准的面色有些难看,他看了看浣远,试探的说道:“远哥,溯溪也是担心我们,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要不我们歇两天看看情况,少打两天鱼在家陪陪老婆孩子也好。”

浣远沉着脸半天不说话,最后只是沉声说道:“明日还是照旧出海,阿准你的船就别开了,我俩开一条。”

说完浣远便扭头进了自家院门,浣溯溪面上一白,正要拦住浣远,被柳准喊住了步伐。

“溯溪,别说了,你爹已经做出让步了。”

“这事非同小可,算算最早出事的人,都半个多月了人还没回来,他怎么这么固执!!!”浣溯溪气道。

虎子一直在一旁听着,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一向很信服浣溯溪,也听得出事情和严重,帮着劝道:“爹,要不你帮溯溪姐劝劝浣叔,反正少打两天鱼而已,我们不缺这点。”

柳准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少打两天是没事,但村里其他人怎么办?我们知道了难道只顾着自身吗?空口无凭的怎么让人家相信,现如今只有我和远哥出海留心盯着点。”

“溯溪,你也别太着急,我和你爹之后一条船出海,我们会互相照应的,再说我们心里有了防备,不会有事的。”

浣溯溪听着柳准的话,不再说话,冷静下来的她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方才一时情急才钻了牛角尖。

“我知道了,柳叔我先回去了,明日就麻烦你多照看下我爹。”浣溯溪对着柳准点头致意,也回了院中。

柳准看着浣家的院门,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面露担忧,转脸间面上再次推起笑意的对着虎子说道:“虎子,这几日听你娘说你用功的很,快回家让爹看看你这几天的成果。”

虎子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回升了一点,一挺胸脯说道:“你可瞧好了。”

浣家的晚饭气氛很是沉默,唐氏发现不对劲,睡前来到浣溯溪的房内,担忧道:“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这一会儿工夫,你们父女俩便又这般模样了?”

浣溯溪看着自家娘亲,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的猜测告知了对方,唐氏听完浣溯溪的话也是一脸担忧:“照你这么说,这失踪的事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娘,现在那些失踪的人,身在何处,是死是活,我们一概不知,我们也不知道做这些事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之无论是好是坏,我们不趟这浑水才是对的。”浣溯溪揉了揉额角,为此头疼不已。

“娘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等等我再去劝劝你爹,但是你爹性子拗,怕是我说了也无用。”唐氏说完这话,叮嘱浣溯溪早点睡,便起身离开。

浣溯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爹八成明日还是会照常出海,她也明白怎么能明知有危险,还眼睁睁的看着人往里跳,但是如今村里这么多人,又牵扯到利益,很难短时间内说服众人。

脑海中有一念头闪过,浣溯溪自床上坐起,一脸烦躁的叹了口气,现在只有去找那个人出面试试了。

柳家的院子和浣家的院子构造差不多,浣溯溪绕到虎子的窗口,见里面还有火光就知道人还没睡,自从虎子开始抄写书籍后,每晚这油灯总是要亮到深夜,让浣溯溪不得不感叹只要和钱扯上关系,这小子的精力还真够旺盛的。

敲响虎子的窗户后,屋里的油灯顿时灭了,随即一阵脚步声传来,虎子的声音在窗口响起:“谁啊?大晚上的?老子可不怕你!”

浣溯溪张口说道:“我,你姐,赶紧把窗打开。”

一听是浣溯溪,窗户很快就开了,虎子探出脑袋来说道:“姐,你怎么来了?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啊?”

“我心里有事,你也知道的,白天那事我心里放不下,你现在去严家把严闻叫出来,记得别被人看见,我在河边的树下等你们。”浣溯溪让开身子,示意虎子赶紧出来。

虎子倒也不多话,披了件衣服就往窗外翻,动作很是娴熟,可见以往没少干这事,他方一落地,嘴里便念叨:“其实我方才也想这事来着,想着要是我爹他们出事了那可怎么办?可是这事和严闻有什么关系,姐,你不是最讨厌和他扯上关系了吗?”

“你话怎么这么多,严家在村里的地位特殊,若是严家发话,村里人多少能听进去,再加上我爹他们,说不定能劝住村里人,严闻很早就帮着家里打理生意,他爹有时候还会问他的意见,他去说的话,他爹应该会相信。”浣溯溪拍拍虎子的脑袋,催他动作快些。

虎子点点头,便小跑着往严家去,浣溯溪往河边走,心里想着待会儿怎么和严闻说,她如果没有拒亲这事,估计也没这么麻烦,让她爹去和严家说这事就是了。

现在拒了亲,两家关系尴尬,她爹不好开这个口,严家也不一定听得进去,所以只能另辟蹊径,虽然她不想和严闻有太多牵扯,但这事也不是她家一家的事,严闻虽然高傲了些,但还算是个明理的人。

果然和浣溯溪料想的差不多,严闻并没有拒绝这一次的会面,很快他的身影便和虎子一道出现在浣溯溪的视野中。

严闻看见浣溯溪面色有些复杂,他与浣溯溪隔开一段距离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会儿,看样子是在想怎么开口。

浣溯溪不想和他走这些无用的流程,他们也不是多好的交情,于是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叫你来是有事和你说,你能不能让你爹带头,告知村民这几日不要出海,我父亲和柳家的柳准也会配合的。”

严闻原本还算柔和的表情,在浣溯溪的话语下又恢复了以往的冷硬:“理由?”

对方简单直接的态度反而合了浣溯溪的胃口,她抿了抿嘴角,将事情的原委和她的猜测说给严闻听,然后静静等着严闻的回答。

严闻听罢眉头紧锁,他摸了摸下巴低头不说话,半天才问道:“你有没有切实的证据?”

浣溯溪摇摇头,有些烦躁的撩了一把头发,说道:“没有,但是不出海的损失是我们可以预估的,真出了事,到时候究竟会怎样那便无从得知了,可能再也无法弥补了。”

浣溯溪说完,发现严闻不说话,她疑惑的“恩~”了一声。

对方才像猛地回过神来一般,神情略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考虑一下的。”

浣溯溪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是她现在手里苦无证据,说再多也显得过于苍白,只好作罢。

“你还有别的要说吗?”严闻见谈话陷入冷场开口问道。

浣溯溪摆摆手,严闻眸光闪了闪略一点头转身离开。

虎子看着严闻离开的方向,问道:“姐,你说他会相信我们吗?”

浣溯溪沉默,最起码严闻只是怀疑事件的可信度,却从没提及自家的态度,也就是说只要他相信就有自信说服严台不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