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通过这个公鸭嗓说话的语气和习惯,渐渐在脑海里形成了一个关于此人身份的大胆猜测。
但我看不到对方,所以只能再度施展“语言刺激大法”。
“呵?你知道我是谁?别白费力气了,以为拿这种幼稚的手段就能套我的话?想多了。”
公鸭嗓不愧是机灵鬼,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我这么说的目的。
但我却依旧在冷笑:“你也不用再装神弄鬼了,我只能说,果然有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咬一口。”
“不就是想拿我的身体出气吗?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好了。我要是说一个怕字,我就名字倒着写。”
不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又或者是被我说的这些话给震住了,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但我的心里却是焦急万分。
对面的家伙油盐不进,很显然有大倚仗。
他在看着我的时候,就跟看着一个上跳下蹿的小丑一样。
我也说累了,知道短时间内,从这个人嘴里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了,也安静了下来。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相当糟糕,甚至还在不断地恶化当中。
这个是我控制不了的,我也没办法控制。
我只想知道,对方把蒋丽丽怎么样了?楚江寻和江延他们又怎么样了?
我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不过,我摸着身体底下入手冰凉的地砖,心里又泛起一个异样的想法。
这里,不会又是一个冷藏室之类的地方吧?
江延毁掉了一个,又冒出来一个,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但这个猜测很快就被我自己推翻了。
因为我又看到了那个脑袋。
如果真是在什么冷藏室里的话,这个脑袋也不会腐败得这么厉害。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这个至今没有露面的家伙,将我带到了更深处的某个地方。
越往下,人能感觉到的体感温度就越低。
但具体在什么地方,我看不出来。
四周到现在,除了那个放脑袋的一小片区域有光之外,其他都是一团漆黑。
而那个脑袋区域之所以有光,是因为上面摆放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嗯,到时候离开,一定要把这玩意儿带走。
好歹抚慰一下我这颗受伤的小心灵。
不过两只手的顶端从刚才失去知觉之后,到现在都没有恢复。
难道这家伙真的要在我身上搞那些东西?
如果我真的成了废人,我该怎么办?
我有些急。
如果我真的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那蒋丽丽怎么办?
楚江寻和江延他们,会不会遭遇更大的危险?
我的内心当然是希望蒋丽丽安然无恙的,这个护腕,不过是狡猾的对手故意拿来扰乱我心神的。
但是,这万一是真的呢?
我赌不起这个“万一”。
所在,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被困死在这里。
我得自救。
我不知道对方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但我就不能让他得逞。
可能是我想要站起来的意愿太过强烈,我居然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升腾起一股陌生的力量!
我不知道这力量究竟来自何方,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力量正顺着我的经络血管游走于我的全身!
难道真的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出手来帮我了吗?
不然的话,还能拿什么来解释我身体里的这点异常?
一直隐藏于黑暗中的那个公鸭嗓已经安静了好一会了,不知道他是故意不说话,还是暂时离开了这里。
我对此一点儿都不在意。
不管他在还是不在,只要没发现我身上所发生的异常,这就是我的机会!
于是,我放松了身体,任由那股陌生的力量游走于我的全身。
在这力量游走过的地方,我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原本那股子又烫又难熬的感觉在慢慢地消失。
而已经失去知觉了一会儿的手指,也在逐步恢复灵活中。
这对于我来说,那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我不知道那个公鸭嗓是真的不在还是假装不在,所以尽管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我依旧跟原来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至少在力量上完全恢复正常之时,那股陌生的力量才缓缓地消失了。
我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个护腕。
心里想的却是,不管这玩意儿是真是假,我都要把它带走。
如果是假的,那当然最好,把它交给蒋丽丽,说不定能找出一点与其相关的线索。
比如会是谁有这个能力伪造出这东西。
如果是真的,能物归原主,我想蒋丽丽也会很开心。
一想到蒋丽丽现在生死不明,我的心里再次变得沉甸甸起来。
但是几次出生入死的经验告诉我,如果不能对敌人一击得手,那么任何仓促地出手,都是在自寻死路。
尤其是像现在敌我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
我在心头默念着一定要忍,不要冲动,一边凝神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但除去我轻浅的呼吸之外,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周围十分安静。
好像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但我心里清楚,事实并不是这样。
那个人,说不定正站在哪个地方,在观察着我。
又或者在准备着,给我来个最后的痛快。
所以,我要忍耐。
然后,我的忍耐,却让我等来了另一波意想不到的动静。
在我右前方的某一处,传来了一道细微的类似于有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
而这声音,却是离我这边越来越近了。
离得越近,我就越能听明白这声音是什么。
是蛇。
而且听声音判断,不止一条蛇。
一个好消息是,从这声音的游动变化可以得知,往我这边来的蛇不大。
一个坏消息是,好像有很多蛇。
现在,我再次走到了命运的选择路口。
这瘫子,我是继续装呢还是继续装呢?
一个声音在说:想想你的最终目的,不能功亏一篑。
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这可是不止一条蛇过来了,再装下去,你的小命真的要没了!
我心里也清楚,蛇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来,这或许又是那个人的试探。
不过,蛇?
我突然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黑纹。
这下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