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封着一个脑袋,是我将这石门几乎是跟犁田似的从头犁了一遍,却依旧没有看到半点血肉影子时想到的。
传说中墓门封闭会有三牲祭。
如果这里面封的真的是玄明道长的脑袋,那么情况喜忧掺半。
喜的是外面可能真的是条出去的路。
忧的是玄明道长他们跟我们三个分开也没有多长时间,本以为他们早就顺利离开了,谁知道最终却死在这里。
如果里面被封住的真的是玄明道长的脑袋,那只说明一点。
外面有个厉害家伙。
厉害到能做掉了玄明之后,还能一声不吭地把他封在这里头。
想到封这个词,我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丽丽姐,你说有没有一个可能,这石门根本就不是石门?”
只是看起来像石门,实际上又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石门肯定是石门,就是这上面有没有什么挡眼睛的就不好说。”
挡眼睛,就是泛指幻阵、幻境、障眼术之类。
“或许我们这小心翼翼的正好上人家的当,看似不可能的或许就是那个答案。”
蒋丽丽冲着我笑了一下:“真是出息了,现在都知道拿文绉绉的词说话了。”
“我就是想试试,看我想的是不是对的。”
说着我这手上的刀也不再往那石门其他地方落,而是径自冲着那个浮雕扎了过去。
其实我搞了这么半天,一直有个怀疑,这石门上的浮雕脑袋,是个活物。
之前是一看到跟玄明道长长得像,我跟蒋丽丽两个就下意识地觉得他这是被坑了。
不光丢了小命,还被人恶意封了这里,永世不得超生。
但现在我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谁说被封在这里面的,就一定是被迫该被同情的那个?
也许是他自愿的呢?
毕竟很多邪术里面,想要得长生得机缘,都是要主动献上自己灵魂的。
跟我们分开之前,玄明玄松两道长他们就有些别样心思,只不过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后面他们又遇到了什么,那就不太好说了。
人么,都是那样,人心隔着肚皮。
所以我跟蒋丽丽说了半天之后,想到这个事儿,应该还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玄明道长不是被迫的,而是主动的。
这石门里也不是只有他一个脑袋,而是这整个石门都是他。
对于一个修行之人而言,如果命门没有暴露的话,那么基本上再怎么折腾都不会受到让生命产生威胁的伤。
既然找不到命门,就自己找一个。
其他地方都藏在了石门之中,就一个脑袋看得分明。
脑袋上面,除了天灵盖、太阳穴这种地方,最弱的就是眼睛了。
我的刀尖,就是冲着那眼珠子下去的。
一点力道都没有收敛。
如果玄明真死了,那我不过是破坏了这个浮雕。
可如果他没死……
那就有好戏看了。
浮雕最表层就是石头,但我认为,这里的石头厚度,估计跟其他地方应该是不一样的。
毕竟这位要是真活着的话,别的还好说,他起码得呼吸。
哪怕是练就了龟息功,那说到底还是要呼吸的。
只不过深浅的问题。
都要透气了,总得有个可供透气的地儿。
所以我认为刀尖入石一公分应该就能探得到真假。
一旁的蒋丽丽原本还没想到我在说什么,现在看我这架式,哪里还有不懂的?
她身上也藏着一把小刀,看我往左眼上扎,她就往另一只眼睛上面扎。
双刀齐下,就看这不是人的家伙还忍不忍得住。
刀尖顺利无比地刺进了石头里面。
顺利得让我都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是不是错了?
如果玄明道长真的是负责守石门的,他眼睛都要瞎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算人没有,但身体的自然反应那是瞒不住的。
但一开始太过顺利,让我真的起了怀疑之心。
只是我有点想不通,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我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儿都没有收敛。
我还是觉得那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刀尖入石一公分之后,突然间就遭到了阻碍。
那个阻碍的感觉非常小,小到如果不注意感觉的话,根本就感觉不到。
但谁让我跟蒋丽丽不怕变化,就不怕没变化呢?
这阻碍刚刚产生,我跟她的脸上就是一喜。
猜测还是成了真。
底下这玩意儿,真的是活的。
如果是死的,根本不会产生阻碍。
所以我们这意料之外的一手,直接让这藏着掖着的家伙露了馅。
虽然反应没那么大,但还是有了反应。
试探出了结果,我跟蒋丽丽再接再厉,卯足了劲儿把刀子往里面扎。
但这次那浮雕脑袋居然是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一副任由你们来的模样。
刚想这人这是打算摆烂了?就感觉刀尖下一空。
我的刀尖居然把这石门扎出了一个小孔。
原本应该被我们锁定的那双眼睛不见了。
应该说那整个脑袋都不见了。
凭空消失。
而我们现在扎穿的才是真正的石门。
“这是跑了?”
我摇头:“摆出这么大个阵仗在这里,结果只是一只纸老虎?我不信。”
“更有可能的是他只是从明处又转为了暗处,或者,就在我们身后。”
我越说越觉得后背上一阵冷嗖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差点儿魂飞魄散。
就见一个只能看到脑袋的家伙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楚江寻。
那专注的模样,就好像是要确认一下从哪下手才好。
如果老板这个时候是醒的,哪怕他躺地上一动不动,我都没这么害怕。
可他现在受了重伤,什么也顾不上啊。
我想也不想地就把手里的刀子冲着那鬼脑袋就扔了过去。
这刀虽然不大,但好歹里里外外拿黑狗血泡过,多少能管点用吧。
我这飞刀子,蒋丽丽那头则是直接甩上了鞭子。
两个人其实对这一手能管多少用,心里也没有底。
倒是那浮雕鬼意外地怕了蒋丽丽的鞭子,意外间,居然被鞭子扫到,冒起了一团黑烟。
不光是黑烟,还有一声尖利的啸叫。
那个浮雕鬼吃痛,居然连带着那身后的石门都跟着一道剧烈颤抖。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哗啦一声,那石门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这口子一开,我跟蒋丽丽就感觉到有一股风从外面猛地蹿了进来。
“外面,外面是山梁!”
天可怜见,我们挣扎了这么久,终于再一次看到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