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一根根火把,组成耀眼的火海,翻腾的浪花,是火光下人群的慌乱。
在赤霞村村民的记忆中,这些恐怖的野兽,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还真没组团来过。
有人叽里呱啦乱叫着,煽动着所有人的情绪,好像在说:是这群外来人把兽群引来的!
于是,之前还表现友好和感激的人们,渐渐变得暴怒,吵吵闹闹地围拢过来,用骂骂咧咧的语气,吼出令人听不懂的脏话。
还有些偏激的,甚至从地上捡起石头砸向笼子里的程相儒等人。
冷萤有些生气了,想要撞破笼子冲出去给这些人好看,但在注意到程相儒劝她隐忍的目光后,很恼火地忍了下来。
周老板和石番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石番坐起身,揉着眼睛,听着石子砸在笼子上的“噼啪”声,疑惑问道:“下雨了吗?”
但很快,他发现情况不太对,顿时蹦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怎么被关起来了?我的包呢?”
冷萤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大声喊道:“你们不去对付那群鬼东西,跟我们在这逞什么威风呢?忘了白天是谁帮了你们吗?一群白眼狼!”
周老板待看清形势后,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嘀咕了一句:“丑陋的人性!”
这群村民所表现出的这副嘴脸,确实太丑陋了,明明正在遭遇灾难,却不管不顾地只想将怒火发泄到曾帮助过他们的人身上。
扎拉这时摆脱了族人束缚,再次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拦在程相儒他们身前,大声怒吼着什么。
有人似乎很不认同,撸起袖子走出来想要教训扎拉。
就在这时,人群最后方传来一声声惨叫,火海下乱成了一团。
程相儒隐约可以看到,远处似乎有人尖叫着被高高甩起,又重重坠落。
这一下,再没有人顾得上理会程相儒他们了,老弱病残孕和女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壮硕的男人们则逆流而行,脸上挂着决绝的表情。
面对忽然爆发的灾难,他们别无选择,因为他们的身后,便是家人!
冷萤大声问道:“要不要帮他们啊?”
她虽然生气,但看到有那么多人受伤,再看到有那么多人挺身而出,她还是挺受触动的。
程相儒摇了摇手指,并冲冷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现在也非常犹豫,他们可以趁乱撞开木笼的门逃跑,但他们的装备、食物、淡水以及毒虫,就全都很难再找回来了,而且依然没法确定迷雾之境的准确位置,这几乎就相当于宣告他们此行以失败告终。
可如果不逃,无论村民们是否战胜兽群,他们都将错失最好的逃跑机会。到时候这群白眼狼再反过来要继续囚禁他们,情况就会变得更加糟糕。
到底该怎么做呢?
程相儒正摇摆不定,却见扎拉不知从哪找来一把斧头,迈着大步冲了过来,将四个木笼的门全部劈开,并冲程相儒四人大喊着挥手,似乎是在催促他们赶紧逃跑。
不待得到任何回应,扎拉抬手蹭了蹭鼻尖,咧嘴一笑,回身高举起斧子,迎着人群后的兽群,怒吼着冲了过去。
程相儒大声道:“别人可以不管,但扎拉必须要救!你们先躲一躲,我去救扎拉,很快就回来!”
话音落时,他已经冲出去老远,钻进了混乱的人群之中。
冷萤抬手将头发扎起,笑着道:“夫唱妇随,等等我!”
说着,她也追了上去。
石番“嗷嗷”喊着,捡起一块石头也冲了出去,但没跑几步,就看到一只秃毛大猩猩撞乱人群迎面冲来,惊得他将石头随手一扔,“嗷嗷”大喊地扭头就往回跑。
周老板心思细腻,他躲在暗处,静静观察形势。
他很清楚,没有了手枪的他,就像是没有了毒虫的石番,战斗力非常弱,即使上前也帮不上任何忙,甚至还会成为累赘。
既然如此,那便不如珍惜这宝贵的时间,赶紧把他们的旅行包都找到。
他眯眼看向混乱的人群,心中暗暗祈祷:小程啊,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此时,程相儒已经冲到了最前方,能够看到前方的“兽群”。
在这之前,他以为来了很多野兽,但实际上,造成如此巨大混乱的变异野兽,目测不超过十个。
除了白天出现过的那只黑猪熊,还有秃毛的大猩猩,带翅膀的蟒蛇,长有三个脑袋的野狗……
黑猪熊很快注意到程相儒,咆哮着人立而起,而后重重落下,前后掌交错落地,疯了一样向程相儒扑了过来。
它那咧开的大嘴,肆意溅洒着腥臭的涎液。
程相儒左右看了看,从一个已经哆嗦到失去战斗力的人手中抢下一根鹤嘴锄,迎着那黑猪熊冲了上去。
因为白天交过手,程相儒已经知道,黑猪熊皮糙肉厚且力大无穷,正面碰撞,自已一定打不过黑猪熊。想要将之击败,甚至击杀,就必须找到这家伙的要害。
任何动物的要害,都主要集中在腹部偏下的位置,那里有着繁衍后代所需的重要部位。
即使那个部位也如背部般坚硬如铁,那再往下的肛门处,也可以作为弱点去进行攻击。
据说,被尊称为草原平头哥的蜜獾,就凭借一手掏肛的好本领,把自已掏成了网红。
眼看程相儒与黑猪熊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一人一兽即将相撞,却见程相儒斜着跃出一大段距离,并顺势一个滑铲,几乎擦着黑猪熊滑过。
在与黑猪熊交错的瞬间,程相儒将鹤嘴锄的扁平端伸出并上挑,去割黑猪熊的腹部。
如预料中的那样,程相儒很明显感觉到,黑猪熊的腹部也非常糙硬,根本割不动。
但没有关系,程相儒还有后手。
鹤嘴锄挂到黑猪熊的一条后腿上,帮助程相儒转了半圈,也使黑猪熊偏了重心,歪着摔倒。
借着向心力,程相儒滑到黑猪熊正后方,他瞧准黑猪熊的短尾下方的靶心,咬牙拼力,双手向前一送,将鹤嘴锄的棍端“噗”地一声插进了黑猪熊的身体。
黑猪熊“嗷嗷”惨叫地摔倒,又如踩了电门一样弹跳而起,用力甩着屁股,却完全无法将屁股后面的鹤嘴锄甩掉,只将红黄相间的恶臭液体甩得到处都是。
冷萤这时匆匆赶到,迅捷如风般冲过去拉起程相儒,扯着程相儒远离那疯牛一样的黑猪熊。
“它屁股后面那是个什么东西?”冷萤没看到刚刚那惊险的一幕,所以对眼前所见充满困惑。
程相儒一边抠着嵌入擦伤处的细碎石子,一边答道:“我给它屁股里插个跟锄头”
冷萤惊叹道:“你是怎么想到爆它菊的?口味是不是重了点啊?”
程相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