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看!”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顺着那个学员手指的方向,所有人齐齐看到,在这片烈焰飞腾,到处都是人类临死前的惨叫与哀鸣,当真犹如人间地狱降临的世界里,有一个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可是体重却最多只有九十来斤重,当真是骨瘦如柴的男人,正在撒腿狂奔。
一头刚才还在驱赶水牛群的雌狮,就像是一道离弦之箭,以那个男人为目标猛扑过去。在非洲大草原上,每年都会有人被狮子咬伤,可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真正让那些坐在作战会议室里,通过军用卫星频道观察这场战争的职业军人,为之发出惊呼的是,那个男人……跑得好快!
他迈开又长又瘦的腿,以一种诡异到极点,仿佛鱼跃深渊的撞开一层层杂草,在前撒腿飞奔。天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和袋鼠有某种暧昧的关系,他每一步迈出去,都能硬生生窜出将近两米,当他瘦得没有几两肉,却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双腿在地上狠狠一撑,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整个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到极点的弧线,竟然仅凭自己的冲刺速度和弹跳力,硬生生跃过了一条八米多宽的天然水渠。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要知道男子跳远的世界记录!猛一眼看去,他几乎就是在飞!
风影楼和笑小小终于也发现了这一幕雌狮追人的一幕。
那个跑得飞快,就连一头成年雌狮用力全力,都不能在最短时间追上他脚步的男人,脖子上、手臂上都套着大大小小的铜圈,在他的耳朵上,还挂着一只硕大的耳环,而他身上,穿的与其说是衣服,更不如说直接裹了一块红布!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眼前这个能在狮子的追杀下,跑得犹如奔马的男人,都会立刻确定,他绝不是恐怖分子中的一员,而是一直生活在这片大草原上,还没有被外界文明彻底“污染”的当地土著居民!
“错了,错了!”眼看着自尊心受到挑战的雌狮发了性子般的越跑越快,一狮一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笑小小下意识的把双手合成喇叭状,跳着脚放声叫道:“今天早晨不是还刚刚给你们打了一头水牛,让你们吃饱喝足了嘛,快回来,不要咬人啊!”
如果说笑小小的反应,是一个心态正常的人类,面对惨剧发生时,下意识的本能反应,那么风影楼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迅速扭头,对四周扫视了一眼。风影楼的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迅速掠过周围空旷的大草原,他的脸色在瞬间就变了。
如果说,有一个生活在非洲大草原上的土著居民,被卷入这场战争,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激怒了驱赶水牛群的雌狮,惨遭追杀是一种意外的偶然,那么,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几土著居民,他们从不同的方向,各自吸引了一头雌狮的注意,然后分别从不同的方向猛跑,这种现象,再硬用偶然解释的话,又能有多少机率,多少可能?!
风影楼把两根手指放进嘴里,猛然打了一个响亮到极点的口哨,彼此相处了这么多天,每天都一起去挖掘陷阱,一起去驱赶水牛群,一起分享猎物,一起看着那头受伤的小幼狮,渐渐恢复了健康,每天甚至已经可以拖着被风影楼用树枝固定住的后腿,在那里又爬又滚逗他们开心的狮群族长,已经可以听明白,风影楼这声急促而尖锐的口哨所代表的含意:“小心,有危险!”
狮群族长追杀一个非洲土著居民的脚步戛然而止,它调转自己的脑袋,这个生活在强存劣汰大自然中,带着自己的家族,每天都在和死亡搏斗的族长,同样看到了隐藏的危机,它猛然抬起头,发出了一声声震旷野的狂吼。
它在喝令自己的家族成员,立刻停止追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是在狮群族长的怒吼,嘶破了附近的天空,刚刚传进那些雌狮耳朵的瞬间,那些双手空空,没有武器,在同时也失去和狮子放手一搏能力的非洲土著居民,突然伸手在草丛里一拾,在他们的双手中,赫然已经多了一枝早就藏在那里的标枪……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拔枪,转身,仰面,刺击……
就是在雌狮已经追到他们的身后,猛然跃起直扑下来的那短短的一秒钟时间内,他们就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他们每一个人手中的长枪,底端都直接压在地面,这样,可以让长枪拥有更好的稳定性,他们身体向后仰,是因为他们知道,雌狮扑击时,以他们的身高,如果不做出类似于此的动作,面部就会被雌狮锐利的爪子抓伤;他们长枪仰起的弧度,是五十五度,因为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捅进雌狮柔软的腹部。
在血花飞溅中,凄厉的惨嗥猛然从几只雌狮的嘴里响起,除了听到风影楼的预警,提前停下脚步的族长,整个狮群家族中其余六只成年雌狮,赫然已经在同一时间,被六名看起来瘦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非洲土著,用最简陋不过的武器,给予了致命一击。
面对雌狮携着惊人高速扑过来的冲撞力,六名非洲土著手中的标枪都断了,但是六只曾经强横一时,傲立在食物链最顶端的成年雌狮,却倒在了血泊当中。六名土著人站在身体还不停颤抖,却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凭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的雌狮旁边,他们抬起自己的脚,对着雌狮的脑袋狠狠一踏,然后就那么一脚站在地上,一脚踏在雌狮的头颅上,扬起了他们手中已经断成两截的武器,猛然发出一阵悠长而狂野的长啸。
他们提前把武器藏在了草丛里,然后故意去激怒雌狮,然后以弱者的姿态逃跑,他们不停的计算着武器的位置,还有自己与雌狮的距离,直到最后,才以自己为饵,把雌狮引进了他们用最简单的武器,再加上自己绝对变态的勇气,组成的致命陷阱里!
在这个世界上,敢用这种方式,单枪匹马狙杀一只成年雌狮的种族,只有一个,那就是……马塞族!
号称就连狮子看到他们,都要主动逃跑,最勇猛最张扬最狂悍,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抵挡着外界文明的入侵,坚守着他们部落最原始文化与风气,因此愈发坚忍而强悍的马塞族!
六名马塞族的勇士,一边举着手中的武器狂啸,一边齐齐调转了视线,当他们的目光,跨越了几百米的距离,落到了风影楼的脸上时,那股怒浪滔天的杀意,那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也没有半点回旋余地的刻骨仇恨,那股单纯得近乎赤裸裸的敌视,在瞬间就犹如六根无形的钢针,狠狠刺进了风影楼的心脏。
“他们认识我,他们是冲我来的……”
风影楼的大脑中念头电转,在瞬间他就想明白了。他为了挑衅穆斯坦法,他为了让更多的敌人以他为目标,掩护更多东方海燕部队成员逃出战场,他当众表演了一手最残酷的诡雷战术,而他用来制作人体诡雷的尸体,就是一名马塞族的战士!
这些马塞族战士突然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他们一出手就秒杀了六头雌狮更不是偶然,他们是来报仇的,是来用风影楼的骨,风影楼的血,风影楼的肉,风影楼全身上下所有的肢体,为自己的同胞报仇的!
现在不要问这些居住在大草原深处的原始部落战士,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这一切,也不要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能赶来,就能找到风影楼这样一个至命死敌,风影楼只需要知道,这些思维单纯,所以做事犹如火焰般,坦坦荡荡更无所畏惧的战士,信奉的哲学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必杀理论,就足够了!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族成员,在瞬间就倒在了血泊当中,听着它们绝望而无助的惨叫,看着一群土著人,以胜利者的姿态,踏到了自己姐妹的身上,狮群族长彻底呆住了。
狮群最大的特点就是团结。雄狮都是花花公子,它们玩腻了呆烦,可以一声不吭掉头就走,可是雌狮不行,它们天生对自己的种族,自己的群体,就有着最强烈的归属感。生活在这个家族中的雌狮,基本上彼此喝着对方母亲的乳汁,一起慢慢长大,一起学会了捕猎,学会了战斗,在一次次成功与失败中,磨练出最坚韧友谊与感情的姐妹!
在哺乳动物中,也只有狮子,允许不是自己亲生孩子的幼狮,跑到身下吸吮自己的乳汁。这种对同类包容的天性,这种本质上的最可怕凝聚力,就算是人类与之相比,都要自愧不如。
而在这个时候,族长身边的六个姐妹,全部倒在了血泊当中,这对于强存劣汰的大草原来说,就代表了,它的家族已经崩溃了……仅凭一头雌狮,根本不可能喂养十几头幼狮!
看着呆呆傻傻站在草丛中,眼睛里满是疑惑与悲伤,似乎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的狮群族长,风影楼猛然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狂吼:“快跑啊!”
在很多人眼里,风影楼出手太狠,杀气太重,几乎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温情。其实,那是他们不懂风影楼这个人。
风影楼不擅于表露自己的感情,他更不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成为万众为之欢呼的明星和宠儿。但是他却拥有绝不比任何人差的火热灵魂,无论是一个人,一只老鼠,一只鸽子,还是一只曾经在战场上屡立功勋的军犬,只要愿意用真心接纳风影楼,就会被他当成朋友,更会得到他最纯真的友谊。
当狮群的族长,为了“义”,宁可冒着整个家族因为饥饿而灭亡的危险,强行下令禁止攻击风影楼时,风影楼就已经对它开始刮目相看,更对它产生了好感。一次次的联手捕猎,晚上甚至直接靠着它的身体,慢慢进入梦乡,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真心的朋友,又岂是时间可以衡量的?!
听到风影楼的呼喊,狮群族长的身体轻颤着,但是它的眼睛里,总算恢复了神智。就在它准备听风影楼的劝告,暂时逃出这片对它绝对不利的战场时,它突然再次呆住了。
远方的风中,传来了幼狮的哀鸣,十几个马塞族的战士,竟然举起标枪,在屠杀那群幼狮。那群幼狮虽然拼死反抗,但是面对一群人类最强悍的原始部落战士,面对他们手中锋利的标枪,还有他们最精湛的猎杀技巧,这注定是一场绝望而徒劳的反抗,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狮群族长掉过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风影楼,它的目光看起来是那样的深沉,又是那样的悲哀,不需要语言,仅仅是这个眼神,它就把自己的思想,清晰的传达给了风影楼……“再见了,朋友!”
“不要啊!”
在风影楼的放声惨呼声中,那头已经失去了所有伙伴,失去了所有子孙,失去了所有家族成员,所以也失去了所有希望的狮群族长,猛然发出了一声悲伧入骨的嘶嗥,然后调转头,对着那群手舞着沾血的标枪的马塞族战士,以彗星袭日般的疯狂,飞扑了过去。
面对自投罗网的狮群族长,那十几名马塞族战士一脸冷默的摘下了肩上的弓箭,当他们中间,领队的队长一声令下,十几枝用狼牙和兽骨,外加鹰毛制成的羽箭,外加几支直接投掷出来的长矛,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到极点的弧线,带着令人目瞪口呆的精准,对着那头疯极狂极怒极,对着他们飞扑过来的母狮,劈头盖脸的砸下去。
就算是一头大象,面对如此密集的攻击,也会倒下。身上插着近十枝羽箭,外加三枝标枪,无论再不甘,再愤怒,狮群族长还是倒下了。它就算是倒下了,那一双充满仇恨与悲伤的眼睛,仍然死死盯着那群代表了它们整个家族未来与希望,现在却已经倒在血泊当中的幼狮,望着马塞族战士中,一个领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啪!”
领队没有穿鞋子的脚,重重踏在了狮群族长的脑袋上,当着所有战士的面,他拔出了一枝插在族长身上的标枪,就在他把这枝沾满了鲜血的标枪高高举起,准备用狂啸来展现他们这个种族的强悍与坚韧时,狮群族长突然拼尽全力狠狠一甩,在猝不及防之下,那个领队整个人重重摔倒在族长的面前。在所有人做出反应之前,狮长闪电般的探头,随着“喀啦”一声脆响,它已经直接咬断了这个敢于把脚踏在它头上的生物,最致命的喉管和颈骨。
一个马塞族的战士领队,一个已经失去一切的狮群族长,躺在地上,就这样面面相觑,他们的心脏,几乎同时停止了跳动。
远远地看着这一幕,风影楼的嘴角在不停抽动。他是利用了狮群,他利用狮群驱赶水牛,他利用狮群,把恐怖分子组成的部队逼入了绝境,可是,他真的把狮群的族长当成了朋友,他真的没有想到,这群生活在非洲大草原上,一代接着一代延续,一代接着一代繁衍的狮子,最终因为他这个人,而全军覆没。
风影楼突然扑到笑小小身上,两个人一起重重摔倒在还算柔软的地面上。风影楼在第五特殊部队接受过的最严格训练,还有他丰富的实战经验形成的本能反应,在这个时候,救了风影楼和笑小小一命。
两枝羽箭,几乎在弓弦崩响的同时,就紧擦着风影楼的肩膀飚飞而过。
虽然避过了这次狙杀,但是风影楼的心脏,却直接沉到了谷底。他可是第五特殊部队几名重量级教官联手训练出来的獠牙,他就算是睡着了,有毒蛇从他的身边爬过,他都可以在睡梦中本能的伸手,把蛇捉住甩到一边,再继续呼呼大睡。他拥有最敏锐的耳力和眼力,风影楼甚至曾经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个职业军人,能躲过他的眼睛。
可是就在今天,一个从来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土著战士,竟然一路悄悄摸到了距离他不足一百米的位置,直到他拉开弓弦,那瞬间锁定风影楼的杀机,才让风影楼猛然警醒,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对方的致命狙击。
风影楼再厉害,接受的训练再变态,他毕竟是来自正常的人类社会,而他面对的,却是一个也许就是在马塞族当中,都是最优秀,最出类拔萃的战士!一个比变色龙更懂得隐藏与潜伏,比毒蛇更可怕,比猎豹更敏捷,比孤狼更隐忍的最可怕战士!
风影楼松开笑小小,他刚刚举起手中的步枪,透过杂草的缝隙,他就惊讶到极点地看到,那名马塞族的战士,突然对着一棵“波布拉”树猛冲过去。他整个人冲到大树的面前,竟然借助高速冲刺形成的惯性,直接踏在树上,犹如武林高手般,在树杆上连跑了三四步,几乎一口气直接到树梢上,才双腿一撑,整个人倒翻而起。
“我操,不好!”
这个念头刚刚从风影楼的脑海中扬起,那名借助树干,整个人硬生生拔高五米的马塞族战士,居高临下,已经锁定了趴在草丛中的风影楼和笑小小。他整个人明明在空中翻着跟头,可是在弓弦急颤声中,他竟然又对着风影楼和笑小小,射出了三枝连株箭。
如果他是一个职业军人,手里拿的是自动步枪,现在的风影楼和笑小小,百分之百已经被他当场击毙。
面对这绝对惊世骇俗的腾空翻滚连株箭,除非风影楼想和对方同归于尽,否则的话,他只能再次回手抱住笑小小翻滚闪避。
“记住,这个世界是很大的,非人类的变态,是很多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要命的时候,龙建辉教官曾经说过的话,突然在风影楼的耳边回响。面对一个手持最原始武器,就能把自己打得几乎无法反击的对手,风影楼必须承认,龙建辉教官说的话,还真他妈的有道理!
“呼……”
一个东西突然旋转着从自己的脑袋上飞过,风影楼的脸色再次变了。对方投出了一根两端绑着石头的“流星锤”,这玩艺风影楼也常用,在接受野战生存训练的时候,他们就会制造这种通过旋转,抛掷出去的武器。
用这玩艺,可以直接攻击牛羊猪狗,就算砸不晕它们,绳子也会绑住对方的身体,让它们失去行动能力。要必要的时候,他们还能用这种武器,直接攻击低空飞行的鸟类,把那些太过大意的鸟儿,当成自己的晚餐。
可是,风影楼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用这种“流星锤”用力横扫出去,犹如一根无限延长的木棍般,在干枯的杂草丛上狠狠扫过,硬生生压得失去韧性的野草压弯,把躲在里面的风影楼和笑小小无耻的暴露出来。
说到对地形的了解与实战应用,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大草原上,男孩子想通过成人仪式,就必须独立杀死一头狮子的马塞族,才是真正的王者!
“嗖!”
这一次对方并没有再使他那用得出神入化的连株箭,而是直接投过来一枝短矛。看着那枝差一点把他和笑小小当场钉成一串的短矛,风影楼刚刚吁出肺叶中的一口闷气,眼睛就猛然瞪圆了。
在短矛上,赫然绑着一枚还在“嗞嗞”燃烧,引信已经烧到尾部的炸弹!
这真是绝对意外的一幕!
这些马塞族的战士,当然不可能学什么心理学,人类生理学之类的玩艺儿,但是天文数字的实战经验代代传承,他们对战机的把握,可谓是毒辣到了极点。风影楼发现对方投过来的是一枝短矛,而他抱着笑小小已经避过了攻击的时候,他已经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远方的敌人身上,在这种情况下,当他终于发现来自短矛上的危险时,他已经来不及再做出反应。
在心里迅速计算短矛上的炸药体积,与及他们和短矛的距离,风影楼的眼睛里不由扬起一丝苦笑,除非短矛上的炸弹,里面填装的是威力最小的黑火药,否则的话,他和笑小小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跟着薛宁波学习运动突击战后,很可能在世界运动突击战比赛中,都能名列前茅,甚至有资格问鼎冠军宝座的风影楼,这一辈子,还是头一次,在近距离交战中,被人压制到这种程度。
风影楼猛然用力,用自己宽厚的脊背死死护住了笑小小,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了烈士陵园,看到了松涛阵阵,花环林立,还有几个戴红领巾的小姑娘,正在扫墓,而墓碑上的主人名字,赫然写着风影楼三个大字。至于海青舞,握着一个七八岁大,看起来和他有七分相像的男孩,静静站在墓碑前,脸色悲伤……
然后在风影楼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什么黄河在咆哮,大海在汹涌,高山在呜咽之类扯淡到极点的画面。不用问也知道,临死还能想到这些东西,一定是小时候,看什么高山下的花环,什么董存瑞舍身炸碉堡,什么黄继光堵枪眼之类的东西,被忽悠得不行了!
就在风影楼的身体,已经做好挨一记致命攻击的准备时,被他压在身下的笑小小突然爆发出最可怕的力量,他竟然反手把风影楼反压到身下。看着那枚已经引线已经烧到最尾部的炸弹,笑小小猛然探过头,直接用自己的嘴巴含住了那枚炸弹。
看到这一幕,风影楼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他也想过用类似于此的方法,去熄灭引信,但事实是,这根火药引信是军用特制品,而且已经烧到了尾部,就算用口水,也没有办法把它熄灭了。
嘴巴整个含住了炸弹的头部,不断燃烧的引信直接烫伤了笑小小的笑头,更烫得他全身一颤,但是在这个要命的时候,笑小小却没有松口,他在喉咙里猛然发出一声犹如受伤野兽般的嘶叫,然后他拼尽全力一扬脖子,竟然生生用自己的牙齿,把炸弹连同矛杆,一起拦腰咬断了!
“风影楼你听说过老北京的一句谵语不,‘王八嘴太硬,一口咬折钉’,老子他妈的就是一头王八,一头听说自己只能活到三十八岁,所以特别不服气不满意,特别想在阎罗王我审判我的时候,狠狠咬他一口,让他永远记住我笑小小是谁的超级大王八!”
舌头上被烫出一个大泡,笑小小说话已经开始含含糊糊起来,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一口咬断炸弹,顺便把短矛也咬成两截的气势,他瞪着风影楼,嘶声叫道:“风影楼,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之所以被对方一直压着打,连手都还不成,不是因为对方强得已经无法对抗,而是你心虚了!你用最变态的方法,把一个马塞族的战士制成了人体诡雷,现在人家的族人跑来报仇,你理亏了,所以你再也没有了原来那种一以贯之的杀气。你用最有效的方法,击败了一批又一批敌人,可是你的内心,再也不像原来那么坚强了。事实上,当你开始用变态加恶心到极点的方法,去进攻敌人的时候,你就一直在消耗着自己的坚强!”
也许是笑小小“王八嘴太硬,一口咬折钉”的战术太过另类,太过悚然,对面的马塞族战士,一时间竟然没有再持续进攻,也就是因为这样,笑小小才能鼓动着他烫出一个大包的舌头,对着风影楼又吼又叫:“你理亏了不打紧,可是你想想看,如果我们两个大男人都挂了,诺娜怎么办?你真的以为,这些野人会良心发现的放过她?就算他们真的愿意,也不会放过诺娜身边那只受伤的小狮子吧,你想想看吧,以诺娜的性格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野人用长矛直接把小狮子钉到地上吗?!”
看着身体狠狠一颤的风影楼,看着他听到“诺娜”这个名字,眼睛里狠狠扬起,犹如重剑无锋的杀气,笑小小放声叫道:“对,我要的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种我管他三七二十一,谁敢和我犯刺,我先把你干翻了再说的放肆。风影楼,你知道吗,你这个人就是一个傻瓜,一个别人对你好,你就对别人好,单纯直率得近乎一个白痴的傻瓜!你既然已经是一个傻瓜了,就索性傻到底,做一个让世界都要为之瞩目,为之动容的大傻瓜,一直傻到底,傻到死,傻到姥姥家去吧!!!”
远方再次传来了弓弦急颤的劲鸣,这一次对方竟然同时射出了四箭,而几乎在同时,风影楼闪电般的抬枪,视线,准星,在空中疾飞的羽箭,三者还没有连成一线,他就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在弹壳刚刚从枪膛里飞跳出来的时候,风影楼的身体已经带着步枪,调转方向。
“啪!啪!啪!”
空气中传来物体碎裂的声响,在笑小小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风影楼竟然凌空将三枝羽箭迎面击碎,然后他右手向前一伸,就那么光明正大的一把抓住了第四支羽箭。
“啪!”
风影楼手指微微用力,将第四枝羽箭拦腰折断,他用最平静的动作,将断成两截的羽箭丢到脚下,淡然道:“笑小小,眼前这个BOSS归我,其它的杂鱼,就由你来清理了吧。”
不等笑小小回答,风影楼整个人就猛然飞窜而出,他飞跑出六七步远,整个人向地上狠狠一扑,身体还没有落到地面,就已经蜷成了圆球状,借着高速冲刺的惯性,连续做了七八个翻滚,然后双手一撑,整个人以一种绝对诡异的角度斜斜弹起,将对方射过来的两枝羽箭,全部甩到了身后。发现那名战力惊人的马塞族战士,真的紧跟自己追了上来,风影楼的嘴唇扬起了一丝微笑,继续头也不回的向前飞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