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石道人

  昆明市人民医院,这里有云南省医学界最好的医学专家,有些学科甚至在全国也是属于领先地位的。

  脑神经科的主任和几位主任医师仔细的研究着一张核磁共振报告,胶片上的断层扫描显示出该病人的脑颅内有一不明物体,长条形状,中间还有一个骨状物,该不明物体卷缩在大脑和脑桥及延髓的缝隙之间,可以明显地看出脑组织已经被挤压变形。

  “这个病人不可能成活的。”一位专家医师说道。

  “你们看,病人的下丘脑、脑干全部被挤压,按理说病人即使不死亡,也会是个植物人。而奇怪的是,他就好端端的坐在外面。”主任指着外面的诊室道。

  易士奇与小华坐在外面诊室里等候医生们的会诊结果,小华有些紧张,轻轻地握住了易士奇的手。

  科主任出来了,颇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易先生,你的脑中发现有一不明物体,应该是先天性的,否则您是不可能存活的,由于它与脑干的脑桥及延髓紧密相连,即使手术也无法分离。而且,您知道脊髓伸展到脑部的那部分就是延髓,十分危险。我建议,您还是照常生活,定期来医院检查,如有不适请立即前来,如何?”

  易士奇笑笑,告辞出来,他知道西医已经是毫无办法了。

  昆明四季如春,气候果然宜人,姹紫嫣红,到处栽种着鲜花,清香处处可闻。

  刚一出医院大门,早已有几名医托上前搭讪,易士奇转身摆脱了她们的纠缠。

  “先生,我看您印堂发黑,眼眶青而目无神,三日之内恐有血光之灾。”身旁地摊之上一算命先生突然开口。

  易士奇本身研究奇门易数,对卖卜看相并不排斥,他知道街头摆摊者基本上都是唬人的,真正的高手隐于市井之中是轻易不露面的。

  “医院是治不了您的,但我却可以指您一条明路,逢凶化吉。”那算命先生又道。

  “你是看我刚刚从医院里出来吧?”易士奇道。

  “先生自知。”算命先生淡淡一笑。

  这人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身骨清癯颏下长须,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令人顿生好感。

  “那好,你若看出我患有什么病,我就信你。”易士奇说道。

  “中蛊。”那老者嘿嘿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易士奇大惊,此人一言道破玄机,看来今天是遇到高手了。

  “老先生如何称呼?”易士奇恭敬的问道。

  “在下道号白石。”

  “白石道长可否明示?”易士奇说道。

  “先生所中之蛊溢于上焦,故一眼识破之,但我看又非通常的蛊毒,先生怕是有奇遇,莫非哀牢五毒蛭?”白石道人说道。

  “道长所言极是,在下正是中的哀牢山花腰傣五毒蛭,不知可有解法?”易士奇急切道。

  白石道人沉思片刻,起身道:“解法倒是有,须得剃光头才可施术。”

  易士奇听到可以医治,忙说不要紧,只管剃头就是。

  “那好,请随贫道一起到寒舍。”白石道人收拾卦摊,三人乘坐一辆出租车往西山方向而去。

  西山脚下,滇池湖畔,垂柳深处,有一农家小院,白墙灰瓦,小桥流水,木柱石阶,一片菜园,甚是精致。夕阳下,几只芦花鸡悠闲的觅食,一只小黄狗甩着尾巴迎上前来。

  小华见此景致,不住地感叹,若是不从乌蒙山里出来,怎知世上还有如此美丽恬静的乡村农舍。

  一位农妇招呼大家进屋,端上茶水,殷勤备至,这是白石道人的妻子。

  白石道人请易士奇坐好,然后拿出一把铮亮的剃头刀,开始给易士奇落发。白石道人的妻子见小华质朴可爱,便拉着她到院子里到处看看。

  剃刀飞快,一缕缕黑发散落,不一会儿,易士奇就变成了光光的秃顶。

  “五毒蛭蛊奇毒无比,亦称笑蛊,专喜躲入人的头颅之内,吸食脑浆,中此蛊之人历经苦怒哀愁喜五种极至情绪,最后微笑而亡,先生目前是否感觉苦闷?下一步就是发怒,怒不可竭。此蛊在西南极隐秘,先生竟能撞见实属不易。”白石道人解释道。

  易士奇苦笑道:“道长不仅精通相术,对毒蛊也是如此了解。”

  “贫道年轻时在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里采过药,也曾与傣家的巫师切磋过,故对五毒蛭的毒性以及解毒之法颇有心得。先生,拔除蛊毒后,那毒蛭须得留给贫道,贫道还要进行深入的研究。”白石道人诚恳说道。

  “道长只管拿去便是,”易士奇点头允诺,然后望着外面天色渐晚,有点担心道:“道长,天近黄昏,可否即刻开始?”

  “好,下面开始拔除五毒蛭。”白石道人边说边取出一堆小火罐子。

  他找出来一瓶酒精,先用棉球消毒,然后点燃了一个个的小火罐,扣在了易士奇光秃秃的头顶上。

  “五毒蛭长于变形,可渗入渗出人体,吃药开刀都无济于事,就有用拔火罐这种最原始的方法反而最有效,只需半个时辰就能将其吸出。”道长把握十足。

  “道长是在本地道观修行的吗,不知是何门派?”易士奇看半个时辰无事可做,索性聊天好了。

  “贫道是全真派,自幼在终南山学道,我派极重易学术数和医道,行走江湖,或卖卜看相,或悬壶济世,少了许多的繁文缛节,倒也自由自在。”道长笑着说道。

  “道长,晚辈向您打听一个人,我不晓得他的道号,只知道他是终南山的一个云游道士,鼻子上长着一颗朱砂痣。”易士奇道。

  “啊,那是我师叔青虚,他的鼻子上有一粒朱砂痣,他已有多年未下山了。”道长惊道。

  “我外公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晚辈有事想向他请教。”

  “原来如此,我那师叔是全真教里最神秘的人了,连贫道也只就见过一两回,道行高深莫测。”白石压低声音说道,敬仰之极。

  “黑巫师!你在干什么?”易士奇脑中突然响起一声怒喝。

  太阳已经落山,岩黑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