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6章 病急乱投医(上)

“这大半夜的,”陈太忠一听这响动,心里就恼了,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叫门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路数——区里真有什么急事,也肯定是电话先到。

不过当着施淑华,他不好表现得太过暴躁,于是微笑着站起身,“你待着,我去开门。”

“不会是找事的吧?”施总脸一沉,就摸出手机站起身,“我陪你去?”

“敢找上门闹事,他们会后悔的,”陈太忠很随意地说一句,事实上,通过天眼他已经看到了,门口站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还有两辆车——全是陌生人,不过他懒得去琢磨对方的来路。

正经是他不能让施淑华跟着,陈区长不怕群殴——他一个人群殴一大堆人,但是分心招呼自己人,那就有点麻烦了,于是他摆一下手,“你别跟着来。”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声音越发地大了,敲门的人力道真是不小,感觉整个铁门都在颤动,可以认为是十足十的砸门。

陈太忠走到门口,一抬手就打开了半扇门,而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手握成拳,正待继续砸门,猛地看到大门开了,这拳头悬在半空,就没有再砸下去。

开门的年轻人笑眯眯地发问,“是你在敲门?”

“是我敲门,”中年男人傲然地点点头,“怎么好好敲门你就听不……”

“啪”地一声脆响,陈太忠根本容不得他多说半句,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其力道之大,直将中年人的身子抽得转了一圈半。

“我跟你素不相识,深更半夜来砸我的门,”陈区长笑眯眯地发话,“不管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妈,就算你爹妈一起死了,也不该砸我的门……你报丧报错地方了。”

“你敢打人,”见到中年男人吃了一记耳光,旁边一个小伙子登时就不干了,挺着胸脯就上来了,不过,当他听到对方如此恶毒的咒骂,也禁不住微微一错愕,“你,你好歹也是国家干部……”

“滚远一点!”陈太忠根本懒得听他说话,抬手就是当胸一拳,去势不急但力道奇大,直接将人推得踉跄着倒退了七八步,而他的脸上,还兀自带着浅浅的微笑,“呵呵,也不知道谁的裤裆破了,露出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

他虽然仅仅是一个人,可这一开门就气势不凡,面对十几个人,毫不含糊地主动出手,不但揍了两个人,出言也异常恶毒。

这股张狂样子,登时就激怒了来人,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中年人轻咳一声,缓缓地发话了,“等一等,大家先亮明身份……你就是陈太忠?”

“你这也叫亮明身份?”陈区长一抬脚,就待向对方走去,他之所以干脆利落地动手,想的就是你不表明身份之前,我随便揍,一旦表明身份,没准还真不好下手了。

不成想他才一动,那中年人早就防到了这一手,登时高声叫了起来,“我是省高法政治部副主任宋金柱,过来了解点情况。”

“哼,好大的官,”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却也不好再上前直接动手了,“想了解什么情况,上班时间去了解,现在下班了,我没有义务为你答疑解惑。”

他甚至连对方的来意都没有问,就直接拒绝,这就是陈某人的底气和傲慢。

他没必要知道对方的来意——他只需要知道一点,这些人大半夜的来砸门,没有电话也没有预约,这就是不怀好意,那么他无须客气。

搁给一两年前的他,没准还真要了解一下对方的来意,但是眼下的北崇势力已成,市里也没什么人敢动他的脑筋,所以他做事,也不再思前想后顾虑多多。

这就是伴随着势力的成长,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对于那些无法化解的矛盾,要来的早晚要来,躲也躲不过去,提前知道了还闹心,直面去应对就好了;而对于那些无足轻重的威胁,他又何必放在心上,搞得自己那么累呢?

陈某人并没有意识到,这才是心态的成长,学会对各种局面淡然处之了,他只是很确定,当初他就没去调查高至诚为什么敢拿退耕还林做要挟,后来也去没了解红海公司是什么背景,高家又是什么来路。

而眼下,他依旧是这个态度,我问都不问你们为什么来,想找我了解事情,那就去单位,哥们儿现在下班了,也就是说——下班之后你来骚扰我,咱们又没啥交情,打了你也白打。

“想找你了解一下高至诚情况,”宋金柱沉声发话,得,丫还真是为那厮来的,“这种事情去单位说,恐怕会带给陈区长你不必要的麻烦。”

“我最不怕的,就是各种麻烦,”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又抬手指一下对方,“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就来我家找我……凭你这么大年纪,级别还没我高,也有脸跟我攀交情?”

噗,宋主任气得好悬喷出一口血来,这话真的太侮辱人了,不但直接而且刺耳。

官场里如此赤裸裸不给对方面子的情况,确实极为少见,通常只有直属上级才敢对下级如此出言无忌,跨了系统而级别相差不大的,谁敢对省高法的人这么说话?

“我们不是想跟你攀交情,只是想了解情况,”一个中年女人冷冷地发话了,“身为国家干部,就没有休息的日子……你不该把我们拒之门外。”

“我就是把你们拒之门外了,我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和时间,”陈太忠知道对方的来头之后,自然不会再有任何的客气,他冷哼一声,“不服气你走组织程序。”

一边说他一边向后退两步,让出了大门,笑眯眯地发话,“我把门让出来了,有本事你们不经我允许就进来……谁不服气,可以试一试。”

那还用试吗,此刻闯进去,那就是私闯民宅了。

对于这种情况,传说中,住户可以使用任意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当然,住户的反应可能是正当防卫,也可能是防卫过当,这跟事实有关,跟住户的关系更大。

宋金柱分外明白这一点,看到对方居然敢让出大门,他禁不住提示一声,“别进去,咱们就在门外,进去了就被动了。”

“是啊,你们就这点胆儿,也就是砸一砸门,不敢往进闯,”陈区长站在门后,笑着摇摇头,“十好几号人,看这点尿性……裤裆里带把儿吗?”

这话说得极其恶毒,但是今天来的主儿里,虽然年轻人不少,可没几个没脑子的,大家早就看出了此人的强势,又有宋主任的提示,自是不会硬闯,有个把小年轻按捺不住,也被身边的人使个眼色拽住——这冲突一旦搞大,是大家的事。

“我是高至诚的母亲,”又一个中年女人站了出来,她直接走进门内,沉着脸发话,“想知道你们北崇为什么抓他,又为什么扣了他这么久……”

“滚出我的院子去,我跟你没交情,”陈太忠笑眯眯地一指对方,换个人进来的话,他直接就把人打躺下了,也就是听得此人是高至诚的母亲,他才能略略容忍此行为。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容忍,许多丑恶以母爱的名义被宽恕,所以他很明确地表示,“我数三个数,你最好退出去,别以为我不打女人,我眼里只有欠揍的和不欠揍的……荆以远对我的评价是,拳打南山幼儿园,脚踢北海敬老院。”

一边说,他一边摸出烟来,抽上一根叼在嘴上点燃,深深地吸一口气之后,慢悠悠地发话,“我现在开始倒计时了,三……”

“席阿姨,是你?”施淑华惊讶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二、你俩想说话,最好出门说,”陈太忠冷冷地倒计时,“一……”

“零,”就在他报出零的时候,施总已经拽着那中年女人,走到了门外。

“席阿姨你怎么来了?”施淑华看着身边的中年妇女发问。

“我儿子被莫名其妙地抓了,我能不来吗?”那席阿姨淡淡地反问一句,然后看陈太忠一眼,“你跟他说清楚了吗?”

“说清楚了,”施淑华一边回答,一边就松开了她抓着对方的手,苦笑一声发话,“但是至诚做的事情太过分,人家不答应。”

“小时候你可从来不跟我这么说话,”席女士轻声嘀咕一句,却也顾不上跟她再计较,而是抬头看着陈太忠,咬牙切齿地发问,“我儿子到底犯了什么错?”

“你儿子是谁?”陈区长笑眯眯地反问一句,“我一定要认识吗?”

“我儿子是高至诚,我刚才说了,”席阿姨冷冷地回答,“他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被关在你们北崇警察分局。”

“哦,这样啊,”陈区长先是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眉头一皱,“那你找警察分局去嘛,这大半夜的来砸我的门,看我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