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辉跟阿忠先后进来了房间。
岑远笙言简意赅,让梁辉留下来保护孟今安,阿忠跟他走。
梁辉自是一脸不满,他撇嘴看一眼床上的女人,愤愤然道:“老板,我要陪你一起去救外公和蓝蓝。”
岑远笙蹙眉深吸一口烟,透过烟雾片看着昏迷的女人暗哑道:“你在这里守着她我才能安心做事。”
“老板,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她……”梁辉依旧坚持自已的想法,想要劝服岑远笙。
“梁辉,够了,她如果真的怀孕了,肚子里是我的孩子,我要你保证她的安全,你答应我做到就好。”
岑远笙一身黑色更显凛然,眸中幽黑一片,深沉不见底,不等梁辉说完便出声打断。
他心中又何尝不是悲切,明知道孟今安迟早会知道自已做的事和自已的真实身份,可他没办法跟她解释清楚,更没有打算跟她解释,因为她知道的越多,只会更加危险和痛苦,他宁可她带着恨意针对自已活下去。
梁辉与他对视两秒,最后只说了好。
十八岁时,他在炮火连天的叙
利亚战场被岑远笙所救,从此心里认定了这个人就是自已的老板和上司,哪怕豁出性命也是要做到的。
半夜,孟今安出了一身汗,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
岑远笙让人给她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在她身边静静地坐了一个小时之后丝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他走得很急,什么都没有留下,这是他的决心,像是去赴死战场,没必要婆妈。
早上八点,孟今安终于有了一些意识。
玛丽要给她喂粥,并告诉她昨晚岑先生过来看她了。
孟今安眼中一片茫然,无法聚焦般抬眼看门口的梁辉。
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岑远笙说的话,他说要去救外公和蓝蓝,让梁辉留下来保护她。
蓝蓝和外公怎么会被人抓走?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已?
很多的疑问在她心中打转,她知道得不到答案,现在只有留在这里静静等候结果。
医生那边很快测出来她的确怀孕一个月了。
孟今安看到检查结果时心情很复杂。
她又怀孕了,怀的是岑远笙那个坏蛋的孩子,她身上肩负着替裴嵩跟何辉报仇的任务,却在这个时候告诉她怀孕了。
孟今安祈求医生能不能不要这个孩子,医生摇头,义正言辞地告诉她在这里是不允许堕胎的,而且她的体质不适合流产,会有生命危险。
孟今安落寞地狂笑起来,边笑边流泪。
老天爷总是跟她开玩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孟今安觉得这样下去自已没死都要精神崩溃到疯掉。
她想起那个叫丁凯的人,他说过还会来找自已的,什么时候来?她多么期盼能从他那里得到希望,哪怕只是一点。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即使出不去也要想点办法与外面的人取得联系才行。
她开始无声地抗议,不吃不喝不做任何回应。
实际也是因为真的吃不下,胃里面的酸水不断涌上来,恶心感令她时不时地干呕一阵,呕到要将肠子吐出来的程度。
那天跟车过来的人里面,除了女医生,梁辉还带来了两名女佣,她们和玛丽轮流照顾孟今安。
一日三餐,精心打理的食物,端进去什么端出来依然不变,无论女佣和玛丽费尽口舌,孟小姐就是不理睬,更不愿意吃。
梁辉看着盘子中的食物没有任何变化,头疼又恼怒,指着女佣的脑袋狠狠责骂一通,伸手夺过餐盘中的粥碗。
拳头在门上咚咚咚地狂擂,里面的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梁辉真是气急了,他从没这样遇见这样气性的女人。
之前做雇佣兵时见到的小羊羔们温顺又听话,大佬们让她们吃就吃,让她们脱就脱,哪里有她这样动辄对着老板张牙舞爪,不知死活的女人。
梁辉抬脚将门轻易踢开,见到蜷缩在飘窗上的一团白色,不由心中一凛。
飘窗本就不大,昨儿还让人在外面钉上了木条封死,阴雨天的光线本就黯淡,透过一点缝隙射进来更显阴森。
那女人就像个木乃伊似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屋子里没有开灯,浓郁的药水味道弥散在空气中,加上这阴雨潮湿的天气,显得昏暗灰旧不堪。
梁辉走过去,将手中的碗丢到她脚边的空地上,“吃,不吃害的是你自已!”
当然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老板的种,都说为母则刚,这女人真是狠透了,难道一点情分都不能念及吗?
孟今安侧脸对着这边,乌发披散遮住半张脸,看不见她的眼神。
面对梁辉的吼叫姿势如旧,丝毫没有反应,像个活死人似的。
梁辉瞧着她身上的衣衫越发宽松空荡,不吃不喝三天了,这样不死不活的,真叫人烦躁,还不如死了的好,省的害人。
梁辉看得一阵心烦意乱。
老板飞去俄
罗斯三天了,依然悄无声息。
那帮子亡命之徒个个都等着扒他的皮,抽他的筋,老板那人脾气坏,做事也绝,狠起来是不可能让人知道他的任何情况的,平安是不可能会报的,生死也不知,梁辉哪里能不担心。
眼前这个姑奶奶偏偏还要添油加火,不闹出点事来就罢休似的。
梁辉这种糙老爷们哪能受得了这个气。
“孟小姐,我可不是老板,我没心情看你的脸色哄着你,你还是乖乖把东西吃了,身体养好了跟着你身边的这一堆人也好过。”
孟今安依旧无动于衷,完全像是聋了一样。
其实她的情况的确很糟糕,高烧反复,昏昏醒醒,噩梦不断。
梦里面死的人一会儿是裴嵩,一会儿是岑远笙,一下子又是何辉,总之她感觉身边的人都是因为她出了事。
她怎么不想好,怎么不希望身边的人都不用围着自已转。
可她真的吃不下,吃了也只会呕出来。
梁辉再次端起粥碗,递到她面前。
她颤巍巍地抬手接起瓷碗。
勺子在手指间不听使唤地搅动,就是送不到嘴边。
梁辉皱着眉骂了一句艹,夺过来之后一勺一勺送到她唇边,“张嘴!”
孟今安耷拉着眼皮,机械地张嘴,白粥送进小嘴,汁水从嘴角流淌而下,跌进胸口衣物间。
梁辉啧了一声,扯过两张纸巾塞进她手中,扶着她的手擦干净。
捉住她羸弱的手腕,梁辉心中一颤,这腕子冰凉透骨,跟鸡爪子似的,明明一点肉都没有,却又软得没有形状,忍不住腹诽这女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梁辉这样的姿势令他心中恼怒愈发明显,愤愤然地甩开她的鸡爪,接连给又她喂了几口粥入口,一口一口的塞得她腮帮子鼓鼓的。
她忙捂住嘴,双脚着地,身子像一片残叶,往洗手间望向奔去。
还没到门口,难抑恶心地张口吐了一地。
“艹他妈的!”梁辉丢下手中碗,脸色铁青地飞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