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辉一直等着岑远笙的回复。
岑远笙最终打了几个字:【留着,不要动他。】
孟今安下楼的时候岑远笙还没从书房里面出来。
她有些坐立难安,看见邹姨端着咖啡正送去书房,她伸手拦下说她来。
邹姨笑着将托盘递给孟今安。
孟今安端着咖啡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岑远笙说一句请进。
孟今安扭开门锁进入书房,映入眼帘的是仰靠在座椅里吞云吐雾的男人,桌面上的烟灰缸内已经掐灭了几根抽完的烟蒂,上空悬挂着一缕还未燃烬的青烟,而男人的嘴里又在吸一根新点燃的。
她知道岑远笙这人的烟瘾并不重,这样毫无节制地抽一定是因为心情不好。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当然知道,不然他为何要抓住小丹和沈雯婷,既然找到了自已为何还要继续监视沈雯婷,这就是为了防止自已再次行动,她不知道他这样一个偏执狂,加上还有心理疾病的男人到底会做出什么?
见到她,岑远笙微敛眉心,夹住香烟在烟灰缸边沿磕了磕,“怎么是你?”
孟今安走近他身旁,放下手中的咖啡,自上而下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岑远笙,我们之间是不是应该敞开心扉地好好谈谈?”
岑远笙闻言手指一滞,手中的烟随即捻灭在烟灰缸内,双手交叉,抬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谈什么?”
“我承认上次逃跑是有人暗中帮助我的,可我现在回来了,而且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孟今安面无表情地说道。
岑远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是保持那个姿势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什么意思?”
孟今安看着男人一脸无辜的笃定,她更加肯定他一定掌握了许多自已不知道的信息。
他不光知道自已的一言一行,甚至连裴嵩在哪里,如何能弄死他都已经设好了陷阱,只等着他跳进去。
孟今安心中自然是害怕的,她面上装作镇定,内心实则打鼓一般忐忑,“你真的不知道我的意思吗?”
岑远笙看着她的脸,站起身来,伸手拨开她脸颊边散落的发丝,低声在她耳边轻语:“是不是又想骗我?”
孟今安伸手挡住他准备靠近自已脸颊的嘴,直视他的眼睛,语气淡然道:
“岑远笙,我不管你是不是因为妒忌,也不管是不是因为心里有疾病,但这些统统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原因,你不应该抓住吴奶奶,沈叔叔张阿姨还有小丹这些人都是无辜者,你为何要抓着不放,还有云心塘那边对我的监视,我都已经答应跟你结婚了,你何必还要如此布局?”
岑远笙眯了眯眼,唇瓣触及她带着淡淡香气的手指,眸色愈发暗沉了几分,“安安,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跟你装了,我和你的婚是必须要结的,至于其他人,看你的表现,我都可以放了他们。”
孟今安悬着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咽了咽口水,“好,你说话算数!”
“当然。”岑远笙抬腕看一眼手表后捉住她的手往外走。
他们到了沈雯婷约定的西餐厅。
沈雯婷已经提早到达,看见孟今安身后的岑远笙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内心慌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
孟今安则是一脸淡定,在沈雯婷的面前坐了下来,对她说:“他没什么事就陪我一起来赴约了,你不会介意吧?”
沈雯婷心里当然不爽,可她哪里敢说出来,毕竟自已父母还被他押在手中,裴嵩的命也可能被他卡住,她暗暗地在桌下踢孟今安的腿暗示她。
孟今安却置若罔闻,自然地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点餐,然后问:“你什么时候走?去哪里?”
沈雯婷依然恍惚一片,没反应过来,被孟今安狠狠踩了一脚后明白过来,连忙回道:“就这几天的样子,等领导通知,应该是美国。”
孟今安还没开口,岑远笙的眼神在沈雯婷身上瞥过,似笑非笑地对她道:“出发那天记得告诉我们,我跟安安给你送行。”
沈雯婷勉强笑着点头说好,终究还是坐立难安地说要去洗手间。
孟今安也随之起身,说要陪她一起去。
沈雯婷偷偷观察着岑远笙的表情,见他只是笑着扶着孟今安的腰,温柔地跟她说快些回来。
沈雯婷心中更是没底,不知道这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洗手间,沈雯婷马上拉住孟今安的手警惕地将门反锁,回头轻声问:“你怎么带他来了?是不是被他知道了什么?”
孟今安瞳仁晶亮,直直看着沈雯婷,“你是不是有裴嵩的消息?”
沈雯婷点点头,随后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我的一个师兄刚好在泰.国某皇家医院,几个月前他亲自操刀一起手术,他说那男人身中两弹,浑身抽搐口吐白沫,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因为是中国籍身份,所以他印象深刻,而且他本人还要求不打麻药取出子弹,手术之后半个月那人就被当地警方带走了。”
孟今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难怪到处找不到他,就连何辉都说没有任何消息。
他是怎么受伤的?又为什么被警察带走的?现在在哪里?这些恐怕岑远笙早就弄清楚了吧。
孟今安看着沈雯婷,面色凝重地说:“婷婷,这件事到此为止,那个人说不定是别人,裴嵩也许真的已经牺牲了,你放心去进修吧。”
沈雯婷面露不悦地用力捉紧孟今安的肩膀,“孟潇潇,你什么意思?你是要我不要插手是吗?嫌我是你的累赘吗?还是因为裴嵩喜欢的人是你,你怕我会吃醋难过?”
孟今安有口难辩,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优柔寡断,“是,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连累了我,也许将来还会连累裴嵩,或者更多的人,你醒醒吧,你连自已父母都没办法保护好,凭什么要挺身而出来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沈雯婷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不可思议地看着孟今安的脸,“孟潇潇,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想着要帮你帮裴嵩,因为在我心目中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孟今安一把抱住沈雯婷,忍不住在她肩头抽噎,“我当然知道,可我失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最后连你也要离开我,听话,你有大好前途,叔叔阿姨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他们还希望你早点结婚生子呢,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也是幸福,裴嵩那种家国情怀我们没有,我们不过是凡人而已。”
说完这些话,孟今安一把推开沈雯婷,丢下她在原地发呆,转身往餐厅方向走去。
岑远笙坐在座位上内心十分焦急,但他知道现在自已不可以激进,再激进的话有可能连孟今安都抓不住。
手机上有一封海外邮件,是他在美国的主治医师约翰发来的。
约翰早在几个月前就跟他联系过。
约翰说他回国后一直没有复查,更没有再接受治疗,好心提醒他不可以大意。
岑远笙自已也清楚,当初约翰给他开的药物早就已经吃完,如果这样下去有可能会诱发病源,到时候只会加重病情,那么之前的付出和努力就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