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中国画来画最为传神
我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耳朵一疼,已经被孟蘩牢牢揪住:“你坏死了啦!流氓!偷看人家的胸部。”
我得意地说:“嘿嘿,不但看过,我还摸过……”话还没有说完,孟蘩揪住我的耳朵猛地往下一拉,我疼得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这么一打闹,刚才的愁云惨雾一下子就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孟蘩也没有吃晚饭,我们就手拉手地去小店里面吃炒粉。我得意洋洋地告诉孟蘩,我现在做了两份家教之后,感觉手头宽裕多了。上次卖了三个家教信息,赚了120块,居然有点小存款啦!以后我可以多请她吃炒粉了。
吃完饭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头上一轮明月。孟蘩说:“月亮真好!”
我说:“是啊!月亮就像你的脸,永远是那么好看。”
孟蘩啐道:“就知道油嘴滑舌!我呀,就希望我们就像这月亮一样,永远团圆,永不分离。”
我说:“不要用月亮作比喻,月亮是会变的呀。苏轼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孟蘩沉了脸说:“我就用眼前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来作比喻,不行吗?”
我笑道:“行行行!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来了,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里面,就有一段关于用月亮起誓的台词。”
孟蘩说:“对,我也想起来了,但是我却不能背出来。”
我说:“嘿嘿,我能背!”
于是我就一人扮演两个角色,朗诵起台词来。
罗密欧 姑娘,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端,我发誓——
朱丽叶 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罗密欧 那么我指着什么起誓呢?
朱丽叶 不用起誓吧;或者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凭着你优美的自身起誓,那是我所崇拜的偶像,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孟蘩听了,感动极了,又重复了一遍朱丽叶的台词:“不用起誓吧;或者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凭着你优美的自身起誓,那是我所崇拜的偶像,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我说:“我也一定会相信你的。”
孟蘩说:“罗密欧和朱丽叶两个人,生生死死都在一起。我们也要像他们那样。”
“你不怕你爸爸妈妈吗?”
孟蘩骄傲地抬起头来:“我看准的事情,谁能够阻拦我!”
月色很美,我和孟蘩决定一起再到河边的沙洲上去走走。
此时仍然是枯水季节,还没有开始大涨水,但是水位已经比较去年冬天稍微高了一些。有些部分的沙滩已经被淹没了。去年我们在女生楼下开完音乐会,一伙人也一起来过这里。此时的景色,与那时仿佛,都是很细的沙滩,很好的月色,很美的佳人。所不同者,上次来的人很多,而这次只有我俩。
远远传来江桥上机动车的喇叭声,还有烟雨洲那头驳船的汽笛声和“啪啪啪”的迟钝的马达声,越发映衬出此处沙洲上的幽静。昨天晚上刚刚下过一场雨,所以沙滩显得有点湿润。空气中的雾气,不似去年那般寒冷,沾在脸上,稍许有些暖意。远处有一片柳林,已经抽出嫩绿的芽儿,本来古语就说“绿柳如烟”,此时在夜色轻雾中望去,更是若有若无。看了这样的景色,方才知道我国水墨画点染之妙。法国莫奈以刻绘光影见长,然而对这样的景色,恐怕也无法比国画表现得更好。我有时觉得,中国的景色,还是用中国画来画最为传神。有时我又觉得,不知道是艺术在模仿自然,还是自然在模仿艺术。
月光盈盈照临在大江上,远处的江面闪着晕晕的波光。一切都是朦胧的,似通非通,似隔非隔。江与岸、水与沙、轻雾与星光、佳人与明月,似乎都找不到明显的界线。
童子何知,躬逢盛饯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我不知不觉地吟诵道,“今天我算是知道张若虚这两句诗的意境了。”
孟蘩说:“古诗里我最喜欢这两句了。写水边景色的,我还喜欢王勃的《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去年秋天,我在这里可没有看见这么美的景色。没有水鸟,景致就差了很多。听我一个洞庭湖来的同学说,他小的时候,湖区还没有被污染,每天都可以看到那么美的景色。可惜后来就都被破坏了。”
“啊,好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也还是可以看到的吧。”我说,“比如现在,你就是落霞,我就是孤鹜,你就是秋水,我就是长天。”
“哼!臭美。我倒觉得你是‘童子何知,躬逢盛饯。’”
这个小妮子,竟然敢取笑我!哼哼,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呵呵,你说我‘躬逢盛饯’,那你就是这个‘盛饯’了。秀色可餐啊,嘿嘿,我要好好吃一顿……”我狞笑着向她逼去。
“别过来!再过来我喊警察了!”
“不过来也行,除非你另外想个好点的句子来比喻我。”
“好吧。嗯……”孟蘩歪着头想了想,“你是‘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
我心中大为佩服,看不出这小丫头还真有两下子!用的这两句,居然暗合她的姓氏!哼,今天要是对付不了你,以后在家里还怎么说得起话,怎么当一家之长?我眼珠一转,说:“这个比喻不好。如果要把我们两个和古人相比附的话,那么我是徐孺,你是陈蕃。‘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
“好!你敢占我便宜!”孟蘩挥拳就打。
我转身就逃,孟蘩挥舞双掌追将上来。跑了不远,我突然回身站住,孟蘩收不住脚,一头撞进我怀里,两人搂住一阵狂吻。我脚下一弯,慢慢将孟蘩放倒在沙滩上,两人在沙滩上打了好些个滚子,在月色下吻得十分动情。我闻着她身上芬芳的气息,感觉到她的柔软,一阵心醉神迷,手不知不觉在她身上游走起来。她轻轻地喘息,象征性地抵抗着。可惜此时天还比较凉,她穿得比较多,我怕她着凉,也不敢太放肆地抚摸。我一直吻到孟蘩喘不过气来,才将她放开。
孟蘩坐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和头发,说:“色狼!混蛋!”
“诗人!情种!”
“呸!你乱引古诗文,给我造成了严重的精神损失。现在你必须对我进行赔偿。”
“怎么赔偿啊?”
“说两句让我高兴的古诗。”
“好吧。李白的诗: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孟蘩摇头否决:“不行不行,我虽然姓孟,但是是女的,不是什么‘夫子’。重新来。”
“吾爱孟蘩宝,风流天下闻。”
“不伦不类!”孟蘩鄙夷地说:“中文系的诗人,光会背诗不行啊!要自己写才算厉害!”
我笑道:“你还别说,昨天晚上你妈妈把你抓走,正好又下了一晚上的雨,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就想了四句短诗出来。”
“哦?写的什么啊?说说看。”
于是我念道:
风叠愁榻,
雨敲暮寒。
梦里桃花,
伞下江南。
孟蘩想了想,点头说:“后两句不错。那是昨天晚上的情景。你为今天晚上的景色写几句看看。”
我想了一阵,就又念道:
月华如水,
春夜似杯。
独舟江上,
酌满清辉。
孟蘩说:“也还凑合。你这四言体,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那样的《诗经》体感觉不一样。”
“我也就是自己凑合着乱写的。”
“那你能不能写长一点的?新诗能不能写?”
“饶了我罢!新诗我连看都看不懂,别说写了。每天在宿舍里面我们都要被王骚那个变态新诗人折磨一番。我对现在的所谓新诗一点好感都没有。”
“那你就写古诗罢。”
我满头大汗:“写什么样的呢?”
“嗯,写点让我高兴的吧。”
中国最古老的情歌《关关雎鸠》
我想了好一阵,说,写首五言绝句吧。于是掏出身上的纸笔涂写了一阵,然后念道:
我曾江海游,
爱舞洞庭秋。
孟杜题诗久,
蘩花耀古楼。
孟蘩脸红了红,噘嘴说:“一般一般。我还要一首七言的。”
我告饶说:“蘩宝,饶了我吧。我本来不会写诗的。刚才这两下子急就章,已经把我那点小聪明全用完了,再接着写就彻底露馅了。”
孟蘩不依,要我继续写。我说:“这个藏头诗真的太不好写了。尤其是你的名字,‘孟’字和‘蘩’字,都非常不好组词,我只能写这一首了,而且还写得很烂。”
“我不管!你写不写?”她左手揪住我的耳朵,右掌在空中虚晃,好像随时准备招呼上来。迫于淫威,我只得念道:
我是尚武好伢子,
爱上兴州乖妹子。
孟家有女初长成,
蘩宝爱扇耳刮子。
孟蘩啐道:“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艺术是不能用政治压力来催生的。”
“就你这破玩意儿也配叫艺术!”
“好吧好吧,不是艺术。”我挠了挠头,“其实,我最近有一个想法,可惜我的水平太不够了,这个想法难以实现。”
“什么想法?说说看。”
“今年春节晚会上,毛宁唱的那首《涛声依旧》,大家都很喜欢。我觉得这是歌词创作的一个新的突破口。我们的古典诗词里,有许多优美的意境,如果我们能够用现代汉语的歌词和新配的曲子把它表现出来,那该有多么好?”
“嗯!陈小奇写的《涛声依旧》,感觉像张继的《枫桥夜泊》,但是又不仅仅是词句的简单翻译和意境的简单照搬,有了许多新鲜的东西,要把歌词写到这个地步,是非常难的。你想试试吗?”
“我很想试试,但是又觉得自己没这个本事。”
“你加油试试吧。”孟蘩鼓励道,“从你刚才写的那几首东西来看,你还是可以试试的。只要你的歌词写得还不是特别烂,我就给你谱曲。”
“你还会谱曲?”
“不会。高中的时候自己弄着玩过,不好听,被萍宝琳宝她们笑话了好久。”
“那也行,我们两个半斤对八两,就这样合作一次吧。反正大家水平都不高,谁也别笑话谁。”
“好的,就我们两个自己写,不告诉别人。这样即使不好听,也不怕丢脸啦。”孟蘩做了个鬼脸。
“对,这是我们两个自己的歌。再不好听,也是我们自己的歌。就像孩子再丑,也是我们自己的孩子。”
“讨厌!”孟蘩又来揪我的耳朵,我早有防备,及时躲开。
“大狗熊!我们开始写歌吧!真好玩儿!你打算改编哪首古诗呢?”
“你刚才提到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我就改编《关雎》这首诗吧。这可是《诗经》里的第一首诗啊,中国最古老的情歌,很有代表性。”
“那这首新歌起个什么名字呢?”
“应该和《关雎》有所区别,就叫《关关雎鸠》吧!”
一起上晚自习的幸福生活
戏剧社社长张松决定排大戏《雷雨》。他拿出了一个删改演出本,他自己担任导演,并出演周朴园,于蕙演繁漪。他选定我来演周萍,孟蘩演四凤,陆小林演周冲。我由于受了孟蘩妈妈的刺激,觉得应该集中精力学习,不能再花那么多时间去排戏,所以婉言谢绝了周萍的角色。
最后张松只得要陆小林演周萍。陆小林倒是很高兴地演起这个角色来。据孟蘩说,陆小林演周萍总是找不到感觉,让张松很生气。陆小林后来有一次因为不能忍受张松持续不断的指摘,和张松吵了起来。
我和孟蘩继续开始了一起上晚自习的幸福生活。有的时候,孟蘩要去参加《雷雨》的排练,我就继续一个人自习。我让她把那个橙汁瓶子留在桌子上,这样我就感觉她好像还在身边和我一起自习一样。我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刻苦努力地学习,自己感到进步非常快。孟蘩的妈妈也没有再来找我的麻烦。这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比较好玩的事情,那就是,陈奇伟做了包皮环切手术。由于陈奇伟与李萌的恋爱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陈奇伟对自己的包茎越来越不满意。他曾经在私下里和我探讨过这个问题。
陈奇伟:“老七,听说包茎会影响性生活?”
我:“好像是。”
“怎么个影响法?”
“据说有一个包茎的新郎,在新婚之夜非常激动,结果把包皮给撑裂了,血溅婚床,当场送医院。”
“这么可怕啊!”陈奇伟吓得脸都白了。
“你现在是不是跃跃欲试啊?”
“嘿嘿,有备无患嘛。临阵磨枪就来不及了。”陈奇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就这样,陈奇伟在兄弟们的鼓励唆使下,英勇地去做了手术。我和金子光陪他去的。陈奇伟出了手术室,动都动不了了,我和金子光一左一右把他夹回色人居。回到宿舍以后我们就开始散布谣言,说美丽的护士小姐对英俊潇洒的小陈一见倾心,在做完手术后,用自己洁白的手帕在陈奇伟的伤口上扎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蝴蝶结,作为定情信物。于是大家就都吵着要看看那个蝴蝶结,险些把陈奇伟的裤子扯了。
陈奇伟躺在床上休养了一个星期。其间我们班的女生也分批来探望过他几次。陈奇伟连李萌也没有告诉真相,所以所有的女生都以为陈奇伟是因为急性阑尾炎发作而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这一天,李萌、张群英、凌雨霏、“小不点”等人一起来看望陈奇伟。众女生非常关切地询问陈奇伟的病情。陈奇伟假意用手轻轻护住阑尾处,显得痛苦都是从那里传来的一般。
李萌问陈奇伟缝了几针,陈奇伟随口胡说,四针。
小不点好奇地问:“我听说缝针用的那种针都是带拐弯的,大得吓人,是吗?”
陈奇伟叹气道:“我没注意看。”
小不点说:“你这个是小手术,没事的,我男朋友也做过。”
凌雨霏说:“我爸爸也做过。没错,过几天就好了。”
张群英说:“最近要静养,不能运动过狠,会扯动伤口的。”
李萌说:“嗯,动作的时候,要轻一点,慢一点。”
我们在边上都忍不住了,于是都找借口跑出去,跑到远离色人居的地方,大家一阵狂笑。
我们在外面等了一会,远远地看见张群英、凌雨霏、“小不点”等人出来了,但是李萌没有出来。我想到去年我挨打以后,孟蘩坚持要看我伤口的情形,不知道今天李萌会不会坚持要看陈奇伟的伤口,也不知道陈奇伟会不会让她看。
一个周六,杨雪萍请大家唱卡拉OK。这次请客早已风声在前,本来是为了感谢上次她在山上得了胃痉挛,我和顾琳合力相救的。没想到后来接二连三发生了很多意外的事情,所以这个客一直没有请成。
现在顾琳和余翔之间出了问题,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杨雪萍特意要我通知余翔和羊屎也过来,想要帮助顾琳和余翔恢复关系。她还暗示我,要我做余翔的工作,要他向顾琳道歉,保证痛改前非,这样应该就可以挽回关系。
这天下午,余翔和羊屎先来了我处。我问余翔,对于他和顾琳的关系,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余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羊屎就插嘴说:“前不久余鳖在街上和一个骑自行车的漂亮妹子认识了,现在正打得火热呢。”
我说:“余鳖,你厉害!那个无辜的妹子果然又没有能够逃出你的魔掌。但是你打算把顾琳怎么办?”
余翔说:“我现在有三个梯队:第一梯队就是顾琳。这个是最稳妥的,对我最忠心耿耿的。我最喜欢的也是她。第二梯队就是最近碰到的这个骑自行车的妹子。她很可爱!但是还需要进一步发展。”
“那个自行车妹子是哪里的啊?”
“兴州师大中文系的。”
“又是一个大学生?还是学我们中文的?”我愤愤不平,“余鳖你也太浑了!像话吗你?”
“操!小潇啊,你不要道貌岸然地说我。你老婆几次吃醋,还不都是因为你暗地里和那个萍宝乱搞吗?”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那几次都是误会。我从来就没有对杨雪萍动过心。”
感情由暗恋下降为一般友谊
“你得了吧!大家都是男人,何必那么遮遮掩掩!你以前不是和我们说过吗?你最先喜欢的就是杨雪萍,为了追她才要学跳舞,结果跳舞的时候被孟蘩中途截杀给抢走了。你难道就从此再也不把杨雪萍放在心上了?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我沉默了,我扪心自问,在我对杨雪萍的感情由暗恋下降为一般友谊后,她在我心目中仍然一直占据着一个特殊的地位,远远高于一般的女性朋友。但是我爱上孟蘩以后,又确实没有再打过杨雪萍的歪主意。我知道要和余翔解释这样的问题是很困难的,因为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很多根本的看法就是不同的,在基本价值观念不同的前提下,许多问题是没有办法讨论的。于是我淡淡一笑,也就不再争论。
余翔见我不说话了,就得意地继续说:“我的第三梯队,就是上次和羊屎一起在舞厅里碰到的那个大波少妇。”
羊屎证实:“我操,那个少妇的波波真的很大。我们尚武镇的人那天去了五六个,大家一致认为,只有俄罗斯女人的胸部才能和她相比,所以我们都叫她‘俄罗斯’。”
余翔笑道:“其实俄罗斯是羊屎这个哈卵首先发现的,他去邀请了三次都被拒绝了。结果哥们出手,一下子就邀到了。我操,她的波真是太大了,跳舞的时候直接就顶在我身上了。太舒服了!我跳舞经过羊屎身边的时候,看见羊屎一个人也没邀到,孤独地站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舔着干裂的嘴唇,看着我,眼睛里直冒火,哈哈哈……”
“放屁!余鳖!你他妈的到处败坏我的形象!”羊屎飞脚向余翔踢去,余翔敏捷地闪开,一边大笑着重复刚才的话:“羊屎舔着干裂的嘴唇,哈哈哈,干裂的嘴唇啊!……”把“干裂”两个字念得特别重。
晚上6点半,我和余翔、羊屎到了体育馆的操场,这是我们约好集合的地方。过了一两分钟,陆小林也来了。这次大聚会,杨雪萍也叫上了他。
我们几个商量着,这么多人唱歌,费用一定不会少,我们不能让杨雪萍一个女生来承担,到时候找个机会,我们偷偷地把帐先结了,我们四人均摊。如果杨雪萍执意也要出钱的话,就五人均摊。
又过了一阵,杨雪萍、孟蘩、顾琳三朵花和朱琼也来了。朱琼一见羊屎就高高兴兴地和他打闹起来。顾琳看见余翔,满脸严霜,完全像不认识一般。余翔却也沉得住气,也板起脸不理她。我们肚里都暗笑,想看看他们两个今天晚上怎么收场。
我们来到“白云深处”卡拉OK厅,这是学校附近设备最好、人气最高的歌厅。如果要在这里占到位置的话,就应该早来。我们来得算早,所以找了一间比较小的房间。歌厅并不大,没有那种严格意义上的包间,只是分成几个互相联通的房间罢了,所以客人都是混着坐的。我们8个人,就基本上把房间坐满了。大家非常满意,这是我们的小世界。
大家唱了半个小时之后,就看见外面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歌厅已经客满了。又过了十来分钟,老板进来问我们:“现在客人多,能不能再加两位客人和你们在一起?”
我们抬头望去,只见进来了一男一女,那个女的居然就是凌雨霏!她身边的那个男的,高大英武,仪表堂堂,穿着也十分考究,尤其是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很有气派。
孟蘩失声对那男的叫道:“王惠梁!你怎么来这里了?”
那男的也很意外:“孟蘩!是你啊!怎么这么巧?”
原来这就是王惠梁!我以前就听孟蘩说到过这个公安厅副厅长的公子,也知道他是孟蘩妈妈最中意的女婿,也就是我最有分量的情敌,所以不由得对他仔细打量起来。他果然如孟蘩所说的,长得很帅气,而且穿着气质俱佳,和他相比,我们这几个初出茅庐的穷小子就都显得很寒酸了。
凌雨霏看见我们,脸一下子就红了,而陆小林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孟蘩牵着我的手对王惠梁说:“这就是耿潇。”
王惠梁说:“耿兄弟,久仰久仰。”
我也抱拳说:“王兄,久仰久仰。”然后向凌雨霏打了个招呼。
“怎么?霏霏?你们认识?”王惠梁有点奇怪。
“当然,认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认识!”我笑道。
“我和耿潇是同班同学。”凌雨霏说。
王惠梁拍了拍脑袋:“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们两个都是中文系91级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