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先洗澡是一起洗澡的意思吗?!
楼延都要被气笑了,转过身看着傅雪舟,眼神不善:“傅雪舟,你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懂?”
傅雪舟走到楼延面前,银发被热水浇湿,顺着他的身体滑下。他垂眸看着楼延,长长的睫毛上一滴滴地往下滴落着水滴,“什么?”
他漆黑得如同怪物一样、压迫感极强的双眼,竟然显出几分单纯无辜来。
单纯无辜?傅雪舟?哈。
装模作样。
楼延审视着傅雪舟的表情,心里嗤笑一声,拿起一旁的洗发水往手心挤了一泵,“我说的先洗澡是等我洗完了你再洗,听懂了吗?听懂了就赶紧出去。”
说完,他就把洗发水揉上了头,搓出了一头绵密的泡沫。举止随意,自然极了,完全无视了傅雪舟的存在。
傅雪舟却没有出去,而是和楼延一起淋着水,抬手将楼延后脖颈一缕没有被泡沫顾及的黑发放到了楼延的手里,语气平静地提醒:“还有这里。”
楼延奇怪地用余光瞥过傅雪舟,看了一眼后了然。和傅雪舟平静的语气和表情相比,他身体显然更加诚实。
他这还什么都没有做啊?
楼延眼尾挑起,在心中啧啧感叹了两声,没有想到傅雪舟这么容易就被撩拨起来。他想到自己的计划,心中升起试探的想法,动作不着痕迹地放慢了一些。
手上的动作一慢,头上绵密的白色泡沫就混着水从他耳边滑落细细一行。这一行泡沫蜿蜒过楼延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与胸膛,缓缓继续向下。
楼延就像是没有发现这一行调皮的泡沫一般,佯装不耐地赶人:“没听到吗?傅雪舟,我说你可以出去了。等我洗完之后你再进来。”
傅雪舟唔了一声,目光随着楼延身上的这行泡沫的滑动轨迹移动,声线比平时低了很多,散漫地道:“但我已经进来了。”
楼延手上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那我是不是还要夸你一句啊?”
傅雪舟看着楼延身上他昨晚留下的痕迹,有些漫不经心,“什么?”
这些痕迹多集中在腰部与大腿这块,一些淡了,一些却变深了,青青红红地横在白皙皮肤上显得格外靡丽暧昧。楼延的气质本就风流,再加上这一身的痕迹,更显浪荡。
从这些痕迹上,也能看出留下痕迹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又有多么激动。
傅雪舟表情淡定,身体却硬得很快。
楼延装作不经意地将手指从身前划过,傅雪舟的眼神又从泡沫上移到了他的指尖。
楼延余光注意到他的身体反应后,心中哼笑一声,既因为傅雪舟对他有了反应而恶心,也因为打破傅雪舟平静面孔而隐隐兴奋,甚至还有些许自得。
类似于“我真当你是个无情无欲的人呢,结果还不是对着我硬了?”的心情。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很是复杂。但只要一想到傅雪舟能被他影响到这样,楼延总归是开心的。
他对此乐见其成,甚至恨不得有一天能见到傅雪舟跟条狗一样匍匐在他身前,丧尽自尊与自我,一败涂地,完全认输。
……
楼延洗掉头上的泡沫,热水能冲刷掉他身上的脏污,却冲刷不掉他已经被黑暗侵蚀的内心。楼延细致地在水下洗着双手,淡淡地道:“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脸皮还要厚。算了,你不愿意出去就在这等着吧。”
他专心洗澡,将傅雪舟投过来的视线当作无物。出乎意料的是,傅雪舟竟然就那么安静地站在一旁看他,没有任何强迫或暧昧的动作。
楼延心中惊奇,不着痕迹地看了傅雪舟好几眼。他认真一回想,好像从今天在宋老板那里见到傅雪舟开始,傅雪舟对他的态度好像就变得耐心了很多。
这是因为昨晚的上床?
楼延不可思议地猜测。
不可能吧,就滚了一次床单而已,作用能这么大?
要知道在昨晚之前,他不仅故意挑衅傅雪舟专门发了和温九的暧昧照片,他还背叛了傅雪舟,差点把傅雪舟坑死在红棺材的世界里,导致傅雪舟当时实力大减,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戾气十足。
娱乐场里的时候,傅雪舟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好,要强势有强势,要逼迫有逼迫。但昨晚之后,傅雪舟在细微之处对待楼延真的好了很多。
这难道真的是滚了床单的作用?
楼延真的不理解傅雪舟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他自己就算和傅雪舟滚了床单,对傅雪舟的恨意和怒火也没有消灭一丝一毫。以己推人,楼延也以为傅雪舟不会多么在意。
楼延不理解,但不影响他觉得有利可图。他余光扫过傅雪舟,思索傅雪舟如今对他的忍耐度到了什么程度。
楼延对自己的魅力还是一清二楚的,他的追求者一向很多,从小学到公司,从来就没缺过爱慕他的人。男女都有,各种类型齐全,不论是从脸、身材、钱、地位和个人能力,楼延都是级别。
他傲慢,但傲慢得有资本,傲慢得让人心甘情愿。
楼延虽然不觉得一次滚床单就能让傅雪舟喜欢上他,但傅雪舟的软化却让人思虑良多。楼延眼眸一闪,他想要知道傅雪舟如今对他的想法,以及对他的底线究竟在哪,又能包容他到什么程度。
……
楼延垂眸思索着,湿漉漉的微卷黑发贴在他的额前往下滴着水,洗过的皮肤白得通透,黑发黑眉,点漆的眼眸,殷红的唇,黑、白、红三色对比强烈,浓墨重彩,刺激观者眼球。
他缓慢地拿着浴巾擦着头发,大大的浴巾若隐若现地盖着他的身体。楼延似乎想好了,终于回过了神,一个抬眸,对上了傅雪舟好似深海一般看不透读不懂的眼睛。
楼延心中一滞,躲开了傅雪舟的目光,披上浴袍往浴室外走去。经过傅雪舟身边时,他停住脚步侧头看着傅雪舟的侧脸,轻笑一声道:“傅雪舟,你知不知道你有反应了?”
男人鼻梁高挺,侧脸线条利落而带着冷漠,闻言转过头看他,淡淡地道:“鬼婚契的影响而已。”
是吗?
楼延眉头微挑,眼带怀疑,“那为什么我没有被影响到?”
傅雪舟眼睛动了动,一言不发。
楼延轻笑一声,伸手摸上了傅雪舟的胸膛,指尖轻点,像弹奏乐器一样轻盈灵巧地顺着而上,最终来到了傅雪舟的喉结处。
命脉被楼延拿捏,傅雪舟却没有丝毫反应,静静看着楼延想要做什么。
“傅雪舟,我发现你对我的耐心多了很多,”楼延问道,“为什么。”
脖间一片酥麻痒意,傅雪舟喉结动了动,他张开嘴想要说话,嘴巴却被楼延竖起的手指抵住。楼延凝视着傅雪舟漆黑的双眼,缓缓笑了,用命令的语气道:“我要听真话。”
傅雪舟眼神微动,抬手握住了楼延抵着他唇的手指,忽然勾唇笑了一下,在楼延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楼延抱起出了浴室,将楼延扔在了床上。
楼延被大床的弹性巅起来了两下,身上多了一层男人压下的阴影。傅雪舟的银发披散,将楼延笼罩在内。
水珠氤湿了床铺。
“我对你的耐心确实多了很多。”傅雪舟捏着楼延的下巴,声音低沉地在楼延耳边道,“因为你很好操。”
楼延瞳孔一扩,一股难言的怒火难以抑制烧起,他抬手就给了傅雪舟一巴掌。
傅雪舟头被打得一偏,脸上浮现出红色掌印。他眯了眯眼睛,攥住了楼延的双手,“只有十分钟,别浪费了。”
楼延被那一句侮辱到了,眼睛发红地挣扎,“滚!”
……
楼延的办公室隔音很好,但再好的隔音也挡不住里面噼里啪啦各种重物砸落的混乱动静。
有从办公室附近经过的秘书正巧听到了办公室里面的声响后被吓了一跳,随即又听到了办公室里面隐隐传来的模糊喝骂:“傅雪舟,我要杀了你——你敢——”
“嘭!”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地响动。
听到动静的人心惊胆战,闹到最后,秦枫也知道了办公室里出事了——楼总和他带来的那位朋友吵起来了,甚至可能打起来了!
这可怎么办?闹大了老板会不会受伤?
秦枫连忙赶到办公室,但他来的时候,办公室里面已经没了声音,他贴在门上只能听到一片令人害怕的沉默。
秦枫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秦枫想起老板之前不让任何人打扰的吩咐,他本不应该打扰,但最终还是担忧占了上头。秦枫敲了敲门,咳了咳嗓子亮声道:“老板,您还好吗?”
过了几秒,房间里没有声音传来。
秦枫心中一突,敲门的力气也大了几分,“老板?老板?!”
在他忍不住想冲进去的时候,里面终于传来了楼延的声音,“我没事……别进来……”
声音有些虚弱无力,似乎是在强撑着什么一样,极度紧绷。
秦枫有些狐疑地推了推眼镜,“您真的没事?需不需要我给您和客人送两杯咖啡?”
这一次又是长达十几秒的沉默,楼延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不用,你回去吧。”
老板都这么说了,秦枫即使再担心,也只能说道:“好,那我先回去工作了,您有事叫我。”
就像是外人担心的那样,办公室内一片狼藉,书籍、文件、打碎的玻璃渣摔落一地。
待在办公室内的两个人也确实进行了激烈的“打架”,但又不是普通的打架。
楼延被傅雪舟压在沙发上,灰色的柔软沙发被浸湿出一块暧昧黏湿痕迹。
楼延双目烧红,一条长腿被架在沙发扶手上无力晃动。
傅雪舟背部被挠出了血,肩头也被咬了三四口血淋淋的牙印,问道:“第几个十分钟了?”
楼延扬起脖子,傅雪舟的吻落在他的脖子上。楼延面色潮红,难耐地闭上了眼,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他所理解的十分钟和傅雪舟理解的十分钟并不一样。
他说的十分钟是指做一次的整体时间。结果傅雪舟变成了在休息室里十分钟,又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十分钟,沙发上十分钟……不同地点分开算,每一次十分钟。
说傅雪舟听楼延的话吧,其实根本就没有听。但如果说他没听吧,他偏偏又从另一个角度遵循了楼延说的要求。
“第三个十分钟了,”傅雪舟说完,背上又被楼延狠狠划出了一道指甲痕,他扯扯唇,用力报复了回去,“还需要一个新的十分钟。”
楼延被撞得闷哼一声。傅雪舟的话过了两秒他才恍惚着反应过来。
这个十分钟没达成目的,那就下一个十分钟重新开始。一个十分钟又一个十分钟,还没有止境了是吗?
楼延不知道傅雪舟是真的没达到那个点,还是故意忍着来戏耍他。但他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感觉了,强悍的五感让快感变得极度疯狂,楼延不想沉沦,也不想让傅雪舟这么顺风顺水,以为一切他皆可掌控。
在第三个十分钟结束的最后,意识到傅雪舟要带着他重新找个地方的时候,楼延行动了。
本来以为不会怎么顺利,但出乎意料的是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傅雪舟直接被刺激出来了。
在出来的那一瞬间,傅雪舟呼吸沉重,自己都没回过来神,神色难得见的有些空白。
楼延一喜,立刻无情地推开了傅雪舟,踉跄地跑到试衣间里,背对着镜子扭头看自己背上的鬼婚契纹身。
“真的变淡了……”
楼延仔细看过后欣喜不已。
虽然变化很不明显,但楼延可以肯定,鬼婚契纹身绝对变淡了一点。
“原来真的需要射进去,”楼延随手从衣柜里掏出一件黑色衬衫穿上,心情古怪地啧了一声,喃喃自语,“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诡异。”
见到鬼婚契纹身能够解决的希望,楼延的心情都好了一些。他正想去洗个澡,但想到傅雪舟刚刚闯进浴室的事,顿时没有了在这里洗澡的心情。
楼延拿出一条裤子准备穿上,突然想起来了之前查过的事后注意事项。
那东西似乎还要清理出来。
楼延深呼吸一口气,脑内做了一番争斗,最终还是表情难看地将手往身后探去。但关键时刻,他若有所觉地转过头看向试衣间的门口,傅雪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推开门靠着门框站在了那里,身上穿着松垮的浴袍,正好奇地看着他。
“……”
楼延眼皮一跳,瞬间收回了手,将裤子猛地往上一提,准备回家之后再弄。板着一张冷艳的俊脸,穿好衣服的楼延推开傅雪舟离开了试衣间。
“你该走了,”声音也很冷,不像是刚刚才进行过最亲密事情的模样,“赶紧离开我的办公室。”
傅雪舟道:“雨还没停。”
楼延脚步停下。
傅雪舟四处看了看,找了一个黄色的纸质袋子把他之前脱下来的脏衣服装了起来,然后拎着袋子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窗外愈加猛烈的高空大风席卷着将阴雨斜斜吹进,瞬间把傅雪舟身上本就宽松的浴袍吹得更加凌乱。
冷意袭来。
傅雪舟看着窗外的雨与阴沉的天,汗湿的银发被吹得飞舞,眸色冷静无波,“这场雨来得比之前早很多。”
楼延一愣,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他表情微变,猛地转身朝傅雪舟看去,但窗户大开,窗前的傅雪舟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