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寒褪去,初夏来临。
被赐婚的这几个月,赵可安未再出过宫,就好像身上的力气都被人卸掉了一般,曾经最喜欢的糕点什么的,含在嘴里都味同嚼蜡。
这几日,与赵可安交好的云阳郡主,还有户部尚书之女陈薇倾时常进宫陪赵可安解闷聊天,可是赵可安表现的兴致缺缺,就好比今日。
陈薇倾在她们三个当中,年纪稍长的一个,家里也张罗着给她定亲了,这段时间陆续登门的媒人数不胜数,陈薇倾为了这件事情也苦恼不已,所以这段时间也是三天两头的往宫里跑,一方面是安慰赵可安,一方面也是为了躲避家里安排的相看。
陈薇倾今日穿了一件鹅黄齐胸衫裙,着装俏丽,尽显少女灵动,她围着石桌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这几日的自己与人相看的过程与丑事,一会说着哪家的公子不行,一会又说哪家的公子粗俗。
赵云阳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打击:“你这样一数落,京城还有好儿郎吗?”
陈薇倾数落累了,坐了下来:“反正他们在我眼里,也就那样,我告诉你们,以后千万别找这样的。”
赵可安一直坐在一边没有开口说话,眼神似乎没有聚焦,静静地出着神。
赵云阳和陈薇倾二人眼神一对视,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赵可安,赵云阳凑过去:“我的公主殿下,您怎么还不开心呢?”
陈薇倾道:“软软,我和你说,听闻丞相家的夫人因为这件事情和丞相闹了好久呢,丞相大公子近段时间也鲜少出现,你说,赵嫆是不是不知晓自己多不受待见啊?”说着,掩唇轻笑 。
赵可安这时候眼眸轻动,扫一眼陈薇倾:“非议公主,可是要掌嘴的。”
陈薇倾故作害怕地捂着嘴,然后笑道赵可安道:“没关系,那我们小点声说。”
陈薇倾一说完,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看见赵可安眉头舒展,赵云阳和陈薇倾都发自肺腑地笑了。
“你可算笑了,这几个月我都快忘记我们软软笑起来是什么样的了。”赵云阳道。
陈薇倾这时候走了出来,极为得意道:“那还不是我的功劳。”
“其实啊,你应该这样想,沈含止虽然是赵嫆不要的,他在外面也有风流的名号,但是他长得好看啊,你看看整个京城,哪个男人有他长得标志的,别的都不说不提,你身为公主,多宠幸几个男人又如何,你就当他是其中一个。”陈薇倾这人,也就比赵可安与赵云阳年长个三岁,当初与她结识,也是因为看她性格活泼无心眼,与这样的人相处不累,可这也是一个弊端,这样的性子,多少有些口无遮拦,以后因为这张嘴惹火上身也不是不无可能。
赵可安神色一凝:“越说越没谱!”
可是此刻,赵云阳居然也开口向着陈薇倾了,赵云阳道:“软软,其实以你公主的身份,任何男子的身份家室都匹配不上你的,抛去那一些,可不就是男子的样貌与秉性最重要了么,沈含止的样貌那是没得说,秉性嘛,赵嫆那个眼高于顶的人都曾中意过他,左右,也不会那么不堪。”
赵可安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对了。”赵云阳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自从皇上给你和沈含止赐婚以后,我就经常在宫里见到那姓沈的,之前以为他是皇上传唤进来的,今天碰巧和他碰面,他……似乎,想见你一面。”
其他女子定亲,如若愿意,可与定亲之人出去游玩几次,毕竟不是夫妻,若是对方有什么不良秉性,悔婚还来得及,赵可安的婚事虽说是皇上的旨意,收回是不太可能,但是也没必要躲着不见人,赵嫆近段时间粘丞相之子文辰夜粘得紧,所到之处皆有“金童玉女”的美词传出,而赵可安却一直窝在宫中不出去。
两道圣旨是同时下的,外面少不了用两位公主的婚事做比较,赵可安不用想,也知道外面那些人是如何议论自己与沈含止的。
可是,此刻她确实没有心思去和赵嫆去比较什么,婚事一事,哪能一较高低呢,其实这几日赵可安也在日思夜想,此刻回想起来,似乎也记不起前段时间所思所想到底想了些什么,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坦然接受吧。
抬头望着明媚无比的阳光,赵可安忽然豁达了,左右她嫁的也是京城屈指可数的美男子,又有何可忧的呢,京城有多少女子觊觎着她的未来驸马,她们还得不到呢。
赵可安道:“听闻过两日我二皇兄要在清今园举办一场蹴鞠,邀请了许多人。”
“可不是嘛,二皇子素来喜欢热闹,今年风调雨顺,北方战况连连告捷,圣上想必也是默认庆祝一番。”
“如此……过两日我就去瞧瞧热闹。”赵可安一说完,陈薇倾与赵云阳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陈薇倾:“话说,蹴鞠场上必定需要下场踢球,听闻文辰夜也是蹴鞠场上的能将,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又要看他们两个人占尽风头。”
陈薇倾话一出口,三人瞬间沉默了。
都说沈含止是个游手好闲的懒散人,虽说祖父与父亲都是战场上驰骋沙场的老将,可后来因为沈含止的父亲在抵御匈奴之时不幸牺牲,自那以后,沈老夫人就绝不许沈家唯一的血脉踏入军营一步,仔细数着,沈含止的父亲去世已有八年,老国公又常年都在边境,沈含止虽然担任校尉一职,但也是因为他韩国公世子的身份,至于沈含止真正的武艺如何,还真没听人说过。
蹴鞠踢球,那就更没见过。
赵可安想起那日的人.肉凳子,想着沈含止也不至于那般柔弱,可是这蹴鞠和身子板壮实是两码事,还真不好说,既然如此……
赵可安忽然回神,不知不觉,自己居然拿沈含止与文辰夜做起了比较,于是不悦地皱眉,道:“文辰夜会蹴鞠,关他沈含止什么事。”
说完,赵可安起身离开。
转眼,两日过去了。
明媚的骄阳金灿灿地洒在青翠的绿草地上,草尖上的露珠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今日的蹴鞠赛,需要进行一整日,所以清早众人都汇聚在了广场之上。
木质看台宽广辽阔,前一日奴婢清扫的极为干净,一尘不染,身着各色衣袍的贵族子弟陆陆续续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日,几位皇子公主皆来了,大公主赵乾平极其驸马,赵嫆,赵可安,四公主赵婉安,二皇子赵广戈,三皇子赵广闻,以及太子赵广颂,其余的皇子皇女年纪较小,便没有出宫。
太子赵广颂年十三,今日原本是没法出宫的,但是今日皇后口谕,特让太傅给其放了一日假,所以才有幸随着赵可安出宫。
今日的赵可安,身着一身赤金色齐胸襦裙,身披酡颜帔帛,一身极为简单的装饰,也看得人视线难移,如梦痴醉。
赵可安来的晚,她到的时候,场内该来的人基本已经到齐,今日的位置倒是没那么多讲究,男女虽然也是分隔而坐,但是几位皇子皇女的位置却是放在一起的,也是放在了地势最为广阔之地。
身为太子,课业繁忙,今日难得出宫,可把赵广颂高兴坏了,一直东张西望了,今日来蹴鞠场的又是一些年轻之辈,他就更没了约束,拉着赵可安的衣袖就问:“阿姐,哪个是沈含止,你指给我瞧瞧。”
前不久得知赵可安被赐婚之时,他就吵着闹着要去看看沈含止究竟为何人,可是因为身份不便,一直没有出宫的机会,此刻机会来了,他自然是要仔细瞧上一瞧的,虽然他已经从宫人口中得知了沈含止的大致信息,但是还是没有自己亲眼目睹来的让人心安。
进场以后赵可安还没有注意沈含止究竟在什么地方,赵广颂这样一问,她才环顾四周,可是当视线扫过男子看台的时候,还是没有看见沈含止的身影,不过倒是瞧见了上次贤王府与他一起的步云青。
步云青大老远的就看见了赵可安寻过来的视线,于是远远地朝着赵可安虚拜了一下。
赵可安点头回应了以后,才朝着赵广颂道:“没看见他,许是还没来吧。”
赵广颂不虞道:“比我们来的还晚,这人不守时。”
赵可安笑了笑:“许是有事呢,我们来此又不是看他的,落座吧。”
赵可安不知道,自己和赵广颂的身影早就被沈含止尽收眼底。蹴鞠场上西南角一间更换衣物的房屋外头,沈含止一身赤红窄袖翻领袍,抱臂倚在木桩上傻笑,鞶革勒住他劲瘦的腰,装扮干净利落,略微修身的运动常服更衬得人身材挺拔,身长玉立。
良醒这时候也换好衣服从屋内走了出来,看见发呆的沈含止,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发什么呆呢?”
良醒的个子没比沈含止矮多少,也是一个看着劲瘦的人,可同样的衣服穿在良醒身上,明显不如沈含止来得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息了,上榜以后就随榜更新喽~感谢在2023-01-18 16:20:08~2023-01-18 20:3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循循守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