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这些当然都要怪那个异族小姑娘,想到阿依尔,云庆忿忿地坐到一旁。

她将阿依尔所言转述给孙宏权。

孙宏权用中衣将自己捂严,“为何森格部弄丢了阿尔都部的月女,阿尔都却要联合其他部落来攻打我大周呢?而且此战,未见阿尔都部与森格部有不和,虽然森格部确实有些敷衍。”

云庆沉吟道:“看起来,阿尔都部根本不知晓森格部弄丢了他们的月女,更不知晓森格部还在追杀她。”

孙宏权:“必是不知,否则,阿尔都王不得先灭了森格呀。”

云庆看向孙宏权:“你说,这回阿尔都部举兵犯境,会否与月女一事有关?”

“很有可能。”孙宏权转了转眼睛,“你让那小姑娘亲自修书一封,将此事说明,然后送往阿尔都部所在。看看阿尔都王会作何反应?”

云庆与他想得一样,“或许这封信可退百万兵。此战,便能就此罢休了。”

……

安和做了甜羹,阿依尔都喝完一碗了,也不见云庆来,便想着端去给她好了。本来做甜羹也是为了哄云庆开心的,毕竟她最近总是一副郁色。

秦郑抬头看安和端着碗进来,顺口就说了句:“将军不在此处。”

原来也不在这,安和只好悻悻地退出去。

“我看见将军往东宅那边去了,应是去找孙将军了。”正巧赵兴进来,听到安和找云庆,立刻为她指了放向。

安和道了谢,就往孙宏权所在的东宅走去。

直到接近门口,安和才发觉自己手里捧的这碗甜羹似乎不太好办。孙宏权被杖责后,这是她第一回过来,怎么说也该带些东西,可手里这碗羹若说成是给孙宏权的,云庆岂非喝不到了。于是在门口踌躇起来。

屋内。

孙宏权与云庆从战事聊到了时局,又聊到了家事。

“你如今军功渐盛,”孙宏权不知当讲不当讲,“你与陛下……”

云庆瞥了他一眼,虽然已猜到孙宏权要说什么,但依旧问道:“你要说什么?”

“以前有季氏,陛下与你同仇,你二人自然亲近无碍,可如今季氏没了,这回若是退了蕃国的敌,你又军功日盛,虽然你与陛下是亲姐弟,可万一哪日陛下对你不放心了,你可想过后路?”孙宏权忙补充道:“这话我也就与你私下说说,出了个这门就忘了的好。”

这事当然无需提醒,云庆明白的很。

云庆:“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想过呢。只是幸好我是女子,陛下总不会过于忌惮我。

孙宏权:“大权在握时,哪还分什么男女。”

“所以,我还做了一件事。”云庆顿了顿,“其实吧,我与安和公主的婚事还有另一层用意。”

孙宏权奇道:“是何用意?”

“为了安抚陛下。”云庆眸中暗淡,些许无奈地解释道:“自古宦官专权多由帝王放任使然,帝王之所以不担心宦官夺权,原因之一便是宦官无后。没有子嗣自然就没有觊觎那个位置的必要。而我只有与公主成婚,才不会有子嗣,没有子嗣,对皇位就没有威胁,陛下对我才会放心。”

“我就说你怎会如此匆忙地与公主成婚,如此有悖伦常之事,你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搞得天下皆知。现在想来,你是求天下人骂你呢。”孙宏权边抓背边道:“你没有民心,又无子嗣,陛下更安心。嘿,原来你拿公主当挡箭牌呢。”

正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吓得孙宏权一哆嗦,赶紧装作什么也没做,直到发现是安和,才松了口气,“你们两真是一家子,都喜欢吓人。”

看见安和,云庆自然很高兴,迎上前去接她手中的碗,却被安和绕开了。

安和径直走到孙宏权面前,将甜羹一递,“我特意给孙将军做了甜羹,将军尝尝。”

孙宏权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甜羹,“多谢公主~”挑衅地看了眼一旁撇着嘴的云庆,“看见没,公主专门为我做的。”

“嘁,”云庆装作不在意道:“你美什么呢?我都不知吃过多少碗了,你见我炫耀过吗?”

安和淡淡地笑笑:“孙将军慢慢吃,我就不多打扰了。”

孙宏权捧着碗,喜滋滋道:“公主慢走。”

云庆看着安和目不斜视地离开,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甚是奇怪,问孙宏权:“你可有觉得她心情不好?”

“嗯?”正准备品尝甜羹的孙宏权抬起头,不可理喻般看着一脸茫然的云庆,“那是你夫人,又不是我夫人,她心情好坏你来问我?”

云庆走到他跟前,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我总觉这碗羹不是做给你的。”说罢转身就端着碗出去了。

“刘梓!你!你过分了吧你?!”眼见到嘴的美食昙花一现,就这样又消失不见,孙宏权看着空空的两手,一口气哽住,“我怎么认识了你这种人呢!你还我甜羹!哎哟,气死我了……”

……

云庆边走边将甜羹吃光了,来到安和房中,安和不在,只有阿依尔在书桌后歪歪扭扭写着刚学的汉字,云庆看洁白的纸上被抹上一道一道黑线,紧着鼻子说了句“惨不忍睹”。

云庆说的是汉话,阿依尔不懂,学着她“惨不忍睹”的发音,问道:“是什么意思?”

云庆用蕃语解释道:“是‘好’,‘不错’的意思。我在夸你的字有进步。”

“你会夸我?”阿依尔不信,看云庆手里的碗正是安和刚从出去时端的,将书桌另一头她吃完甜羹的空碗摆到云庆面前,“我被关在此处,你帮我将碗一起收了吧。姐姐为我做了甜羹,不好让她再为我收碗。”

云庆没在意阿依尔让她收碗这种事,倒是看着阿依尔的空碗,蹙眉问道:“她给你也做了一碗?!”

答案显而易见,云庆将手中的空碗摞放到阿依尔那碗上,掐着腰琢磨半天。

“来,”云庆一撩衣摆,在阿依尔旁边坐下,“你想家吗?离家多日,大周水土人情与阿尔都部迥然,你必然不适吧。”

阿依尔想了想,“嗯……是有点想。不过自从有了姐姐,就好多了。”

云庆深吸一口气,忍了忍,语重心长道:“你马上写封信,将你在森格遭遇之事一一道明,我派人立刻送到阿尔都去。我想,你不日即可回家了。你是神女,肩负保佑一族之使命,岂能总在我大周待着,久久不归呢,是吧?”

见阿依尔被她说得垂了眸,云庆便知阿依尔被说动了,边帮她重新铺了张纸边道:“快,写吧。将你送回去,阿尔都王说不准一高兴就撤军了,两国重归和平,也是你们神祗之意。”

阿依尔嘟着嘴,却不得不承认云庆说得对,“可你们的纸笔我不会用。”

“这好办。”云庆当即命人拿来了长条细炭和糙纸。

阿依尔没有不写的理由了,很快一封信写完,最后从怀中掏出一枚三面锥型小坠子,在纸上压了个印。

这封信承载着云庆的信念被飞快地送了出去。

不出云庆所料,阿尔赌王接一到信,当即派使者带着重礼匆匆赶来,并提出十日后两国于边境举行会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