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

云庆扶着安和进了中堂,阿依尔嘟着嘴想了想,垂着头跟了上去。

“月女!”莫拉不懂阿依尔为何又向着刚才那将军夫人,又那么听她们的话,看阿依尔不理她,她只好冲云庆喊道:“若敢伤害我们月女,阿尔都人绝不饶恕!”

云庆完全当做了耳旁风,阿依尔则回头责道:“莫拉你不许再多话!”

中堂里只有她们三人,云庆让安和坐下歇息,又斜蔑了阿依尔一眼,没好气道:“你也坐吧。”

阿依尔想了想,怯怯地看向安和:“我能不能坐在姐姐身边?”

“不能!”云庆凛着眸子,虽是虚惊一场,安和也的确被挟持了,而这一切她都归咎于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异族小姑娘。

安和见阿依尔被云庆凶得明显一抖,拉了拉云庆袖子,示意她温和些。

阿依尔宛如一只做错事的狗崽,耷拉着耳朵,不敢再要求什么,只好在旁边寻个椅子坐下了。

云庆到安和旁边坐下,这回她终于觉得在阿依尔面前占了一回上风。

她不屑地打量着阿依尔:“你是月女?”

阿依尔点头。

云庆:“何为月女?”

阿依尔:“我们阿尔都部崇敬着月光之神,月女是月神的女儿。我出生时,月光大盛,部族长老卜了一挂,说我是月光之神的女儿,于是父汗将我封为了月女。”

“所以,你还是阿尔都王的女儿?”云庆倒是没有太意外,若非王族,又岂会那么容易成为部落神祗之女呢。

阿依尔:“是,只是我成了月女,就不能再做父汗的女儿了。”

云庆:“你既是阿尔都部的神女,怎的不在阿尔都部好好待着,为何会跑到这边来?”

这话说来就长了……

蕃国以阿尔都部为尊,阿尔都部的月女亦被其他部落尊崇着。去年,一直体弱多病的森格王卧床不起了,于是森格部派人往阿尔都部,求邀月女前往为森格王祈福,结果阿依尔刚到森格部不久,森格就发生了叛乱,森格的王爷鲁速尔杀了羸弱的汗王。

“森格王后趁乱将我送出了森格,希望我能回阿尔都向父汗禀明鲁速尔的罪行,让父汗派兵杀了鲁速尔,为森格王报仇。”阿依尔想起了叛乱中血流成河的场面,脸色有些发白,“可是鲁速尔的人一直在追查我,我根本无法离开森格的地域,就想着到周国来,不仅能摆脱追查,还可以从周国绕路回阿尔都。可是护送我的人与我在边境上走散了,后来我在战场上捡到一把刀,再后来就被捡到了这里,再后来……”阿依尔偷偷抬眼,“我就见到了姐姐……”

“我又没问你这个!”云庆沉着脸。

阿依尔只好将目光收回。

安和对云庆怨道:“你小声些,我都被你吓得一惊。”

云庆撇撇嘴,缓了语气:“外头那三个人,都是你的人吗?”

阿依尔点头。

“本事不小,能潜入这里,还会劫持人。”云庆轻哼一声,“你我两国正在交战,他们却悄悄潜入我军重地,你说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阿依尔绞着手想了半天,才道:“她们是为了救我,不是要偷窃机密,希望你放了她们。但是莫拉劫持了姐姐,她做错了,我会责罚她的。”

“你小小年纪倒是还算公允。”可云庆的语气一点夸赞的意思都没有,“那就按你说的办,把他们三人关了。至于你……”

“嗯?”阿依尔抗议,“我说的是放了她们。”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我凭何真的按你说的办?”云庆呵笑一声,“天真。”

阿依尔没想到自己被耍弄了,立刻向安和投去可怜兮兮的目光。

云庆一摆手,“你看她也没用。”

安和看云庆那副颇有点在阿依尔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真不知是阿依尔天真还是她幼稚。

“那三人便是关,也是一时的,你莫担心,不会有事的。”安和信口安慰着,又看向云庆,悄悄问道:“看她被你训得头都不敢抬,心里舒坦了?”

云庆故作惊讶地反问:“你以为我在公报私仇?”

“没有没有,我岂会这般想你呢。”安和冲她干笑两下,“长公主一向公私分明嘛。”

云庆撇撇嘴,满脸写着“本来就是”。

安和有一下没一下地勾弄着云庆的手,“既然你一向公私分明,阿依尔又未做错事,你会放过她的吧?”

云庆抓住安和的手,假笑道:“我本来想放过她的,但是听完你的话,我便不想了。”

闻言,安和抿了唇,“好吧,不放就不放吧,但是我答应了她晚上要陪她睡,你将她关了何处,记得知会我一声。”

“哼!”云庆松开了安和的手,“你就向着她吧,”她气得站起来,忍不住来回踱起步,“她……”云庆指指阿依尔,不知要说什么,又指指自己,“我……”也不知要说什么,最后只好道:“你莫要看她一副可怜相,会被她骗的,何况,你看看我。”云庆将脸凑到安和面前,摆出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我也很可怜的。”

安和莫名觉得这样的云庆很好笑,伸手捏捏她的脸,“所以,还是得三个人一起睡呢。”

云庆:“……”

最终,阿依尔还是被关了起来,只不过是关在了安和的房里。

……

云庆边琢磨着阿依尔之言边在府内随意走着,不知走到哪里,回过神来,已到了孙宏权的住处。

自孙宏权被杖责已有数日,但因这几日都是与安和在一起,想来也确实该探望探望才是,于是门都没敲,推门就进去了。

“吴嬷嬷,我真的不抓不挠,保证一动不动,多一道抓痕你就骂我,行不行?你能否让我安静一会儿,我当真耳朵疼。”

云庆一开门,绕进内室,就见赤着上半身的孙宏权趴在床榻上,用中衣蒙着头哀嚎。

“恢复的不错嘛,都开始褪痂了。”云庆俯视着他背上的伤,“我的创药管用吧。”

不是吴俊,孙宏权“哗”一下掀起中衣,露出脑袋,“怎么是你?”见是云庆,孙宏权明显松了口气,从床上缓缓爬起,伸手在背上抓了抓,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啊”地大喊一声,慌乱地将中衣挡在身前。

云庆看他一副怕被看光的样子,嫌弃道:“你怕不是弄错了吧,我才是女的。”

孙宏权:“就因为你是女的,才不能被你看。”

云庆翻了个白眼:“你白条鸡一般的身子,有何看头?给我看我还懒得看呢。”

“你什么眼睛?!我这是白条鸡吗?”孙宏权十分不满,“不过也是,你日日看美人肌骨,眼界必是高了。”

被孙宏权这么一说,云庆确实在心中浮现出安和的身子,她不禁有些脸红,但很快,她就想到了多日未能与安和亲近,一阵烦闷,刚泛起些红色的脸颊立刻又变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