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另一头?安和明白泰昌王是问截杀小皇帝那边。

来人答道:“暂无。”

泰昌王摆摆手命来人退下,黑甲军占了丰莜倒是没什么,但是另一头再没消息的话,他担心会给刘梓调兵回去救小皇帝的时间。

安和倒是在心中暗自叫好,还顺势指了指沙盘上的“丰莜城”,“就是这里,对吗?”

泰昌王点头应道:“不错。”

安和故作担忧道:“这丰莜城离……我们这里叫兆西城,”安和用手比了比沙盘上两者的距离,“才不到两掌宽,好近啊。郡王不担心吗?”

泰昌王以为安和一个女儿家不懂看地形舆图,“公主莫慌,这盘上一掌宽,实际相距可是甚远。”

安和恍然,但她很快又有些不放心,“可兆西与丰莜之间,只剩一个济安城,也太危险了。”

泰昌王嘿嘿笑道:“公主有所不知,就是要让刘梓觉得只要再拿下济安,我兆西便指日可待了,她才会全力进攻济安,而本王,已在济安布下天罗地网,正等她投进来呢。”

泰昌王之言令安和很是心惊,但她只能装作了然道:“听得郡王这番话,我也就放心了。”

此时,又一声响亮的“报!”传来。

泰昌王伸长脖子等着。

来人好像有点急,往议事堂里跑来时被门槛拌了一下,差点跌倒,泰昌王登时脸就绿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果然,来人哆哆嗦嗦,语无伦次道:“我军,在皇帝返京途中设伏,但我军,还没等来皇帝,就遭遇了黑甲军的突袭,损失……惨重。”

泰昌王将手中的茶碗朝来人扔去,砸在了来人脚边,碎片四溅。

明明胜券在握,明明胜券在握的!泰昌王气急败坏,大叫“不可能!这不可能!”

安和故作惊吓状,呆立一旁,一动不敢动。心里确是安定不少,看样子,这一回合泰昌王并未得逞。

泰昌王对来人命道:“叫曾伍他们进来!”

待曾伍及王纵、罗义正匆匆赶来,泰昌王劈头就是痛骂:“刘梓不是在丰莜吗!她不是刚刚拿下丰莜吗!她怎么去突袭的?她到底在哪?!到底是怎么回事?!”泰昌王抓起手边的一块巴掌大的铜镇纸就朝三人扔去,说巧不巧正砸在了罗义正头上,当场就有一小股鲜血从他头上留下。但他一动未动。

曾伍急忙禀道:“殿下息怒,刘梓带的那一营黑甲军确实在丰莜城,并非是她率兵去突袭。在下也是刚刚得知,黑甲军似乎不止一营。”

泰昌王闻言怔住,咬着牙重复了两遍:“不止一营?不止一营!”而后更是对这几人怒不可遏,瞪着眼睛吼道:“本王数次问尔等有多少黑甲军,尔等每每都答只有一营,现在又来说不止一营?!早干嘛去了?!连对方有多少兵力都查不清楚,我要尔等何用?!”

曾伍辩道:“此前黑甲军确实只有一营。不论从兵部探得的消息,还是我军侦查的结果,皆是如此。在下确实不只其他的黑甲军从何而来,又是何时调动的。”

站在一旁的安和倒是突然想起来,云庆中毒时,曾让她转告吴俊按计划行事,又不肯立刻追究泰昌王下毒之责,还故意放泰昌王离京,想必现在突然冒出来的黑甲军就是那时云庆命吴俊暗中调动的。

“还敢狡辩!”泰昌王对曾伍喝道,那架势简直就要找刀砍他们,可手边无刀,只好上前朝三人连踢带踹。

这三人都是郡王府的老人,曾经老郡王在位时的心腹,最年轻的罗义正按辈分也算得上泰昌王的叔叔。

何况,安和还在场,泰昌王全然不顾三人颜面,边踹边骂。三人也只是忍气吞声,未做反抗。

还是安和出言劝道;“当务之急,郡王当与诸位商讨弥补之策,先息怒吧。”

泰昌王倒是停了下来,只不过他不是因为安和的劝阻,而是因为踹累了。

罗义正刚开口说道“虽然截杀失败,但……”就被泰昌王一句“你闭嘴吧!”给打断了。

泰昌王指着他鼻子骂道:“今夜之事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个乌鸦嘴!”

罗义正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不再说话。

王纵赶忙替他道:“虽然此一计划未能实现,但我军仍有机会,殿下稍安勿燥才是。”

曾伍帮腔道:“王参将所言甚是。现在我军只能算失了先机,但济安一战尚未开打,我军仍有胜算,殿下不可过早丧气。”

泰昌王捂着头,仿佛有些眩晕,喘了好半天才开口道:“向济安增兵!立刻增兵至二十万,把兆西城的兵都给我增过去!这一役,若是再败,尔等提头来见!不!不要再见了!”

罗义正又开口谏道:“不可将兆西的守军都派往济安,一旦济安失守,兆西将直接暴露于敌前,那时兆西无人可守,当真危矣!”

泰昌王已经两眼冒火,死盯着罗正义,走到他面前,怒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完狠狠地甩给他一个巴掌,“啪”地一声响彻整个议事堂。

曾伍和王纵齐齐痛心劝道:“殿下!”

泰昌王火冒三丈,仿佛要杀了罗义正一般看着他,厉声斥道:“济安若是当真失守,罗将军就自刎谢罪吧!”

……

阴风阵阵,吹得树摇草歪。

云庆正与几名将领蹲伏在山头上,一边遥望着远处的济安城,一边低头在地上圈圈画画。

王常礼拿着匕首指着地上代表济安的一块圆石,对众人道:“此处地势复杂,”说着在圆石两边画了两个山包,“济安城本就建在高处,又有两山拱卫,”又在圆石前画了一条曲曲弯弯的线,“城前还有一条宽阔的浮水河。”画完抬头看云庆,“故而易守难攻。”

赵兴看向远处济安城的方位,比对着地上的图,摆了几颗小石子到相应的位置,“斥候侦查过,这几处,分别有两万守军,济安城内大约装的下四、五万,差不多有十万之众。”

本来拿着一根细长枝条,在地上戳来戳去的云庆,听完后又开始用枝条画起无数个“十”字。“刘垚还是有点本事的,这么短时间内能聚集起十万之兵。”

蹲在一旁的齐直琢磨道:“将军说过要速战速决。但我军虽明调了一营,暗调了两营,总共也不过数千人。若敌方有十万之众,恐怕不是能速决的。是否要调动附近两州驻军前来支援?”

云庆摇摇头,“附近戌州与抚州两州驻军皆有戍边之责,不可轻易调动。其他州的驻军调过来恐怕时日耗费甚多。”而且,云庆心道:我可以慢慢打仗,但安和未必等得了。于是抬头看向几位,目光坚定道:“还是要速战速决。”

王常礼盯着济安那块石头沉思半响,幽幽道:“我军人数虽不占优,但只要避免与敌军正面作战,另想它法,并非不能速战速决。”

此时,吴俊匆匆跑来,“殿下,从兆西传来的密信。”

兆西……因为截杀皇帝的计划被她破坏,刘垚这是又写信来骂她了?云庆本不想接,但看吴俊神色有些喜悦,刘垚难道是写信求饶的?

云庆把枝条往旁边一扔,拿过密信来看,越看越奇怪,再看落款写着“泰昌张诚”,疑道:“张诚是谁?”

吴俊:“泰昌兆西人,说是要投奔我军,为了表达决心,愿为我军刺探泰昌王的情报,助我军平叛。”

“怪不得。”云庆恍然,信里两张纸,一张全是表忠心的话,看得云庆云里雾里,她将这张纸还给吴俊,再看另一张。

乍一看,云庆不自觉地蹙了眉,越往下读,她脸色也越来越严肃。

几个人都好奇地盯着云庆,不知信中可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云庆读完,面色未改,但没将纸还给吴俊,而是小心翼翼地叠好,宝贝似地揣到了自己怀中。

吴俊忙问:“这人给的消息,可还能用?”

似乎在想别的事情的云庆闻言回神,点了点头,“有两件事可用。”

其实信中说了很多事,泰昌王简要的兵力部署、泰昌王如何看重济安城等等都有交代,但表述有些混乱,可见信写得仓促,何况大部分的消息云庆早就知晓,实际并无多大用处。

但从杂乱的行文中云庆还是注意到了两点,试着总结道:“其一、刘垚几乎将兆西的守军全部增派到济安了。再加上济安现在的守军,恐有二十万之众。”

王常礼有些高兴道:“十万亦或二十万,其实并不重要。但兆西若成了空壳,我们可以来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吴俊:“其二呢?”

云庆顺手捡起一个石子,在手中掂了掂,意味深长道:“其二,刘垚羞辱了罗义正。”

王常礼更高兴了,眼睛都放出光来,“羞辱罗义正,哈哈,刘垚这是给我们送人呐!”

赵兴忙问:“怎么说?”

王常礼:“济安守军由一个主帅张琦、两个副帅李震、李固统领,这两个副帅与罗义正三人幼年结义,又是战场上换过命的兄弟。三人中罗最小,脾性也最好,但另两人可是以暴脾气闻名。刘垚羞辱罗正义,他自己能忍,他那两个义兄可就不一定能忍了。”

待王常礼说罢,云庆将手中的石子抛了出去,正好砸在代表济安的那块圆石上,发出一声好听的“叮”。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瓜多,木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