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来,夜子墨那肉眼可见的黑眼圈表达着自己一夜未眠的苦楚。
牧衣眨巴着无辜的双眼看着他,问道:“墨郎,你没睡么?”
夜子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自己昨晚太高兴,一夜未眠这样的蠢话。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牧衣以为自己昨夜问的太多,让他回忆往昔太过伤心,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道:“我今天去看望父亲,一起吧。”连忙找了个理由,带他一起出去散散心。
夜子墨心向往之,他自己不放心牧衣单独出门。正合他意,便点头应允了。
夜子墨看着那张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微微出了神,想入非非,暗骂自己龌龊。
到了日上三竿,都收拾妥当,众人前往夏侯府,美其名曰:探望父母。
正好赶上张氏去山上寺庙拜佛祈福,只得夏侯仁出来迎接。
夏侯仁看到这如胶似漆的小两口,甚是满意。自家姑娘就是给力,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收服接受。
道:“难得回来,多住几天。”
夜子墨开门见山道:“要事相商。”
他这姑爷还真是没事不登三宝殿啊。几人双双进入药房。
牧衣坐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跟过去,连忙问道:“我能进去么?”
夜子墨直接折回,牵起牧衣的手,道:“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说罢,拽着她向众人走来。
余然看着两个人这般不同寻常,忽然大彻大悟明白了什么。
莹儿没有办法不能尾随进去,只得再次飞上屋顶晒太阳。嘴巴撅的甚是委屈。
少风飞到他的身边,笑道:“一起嘛?”
莹儿看着相同境遇的少风乐意之至,非常高兴的将药包里的糖果拿出来分给他一颗。
少风看着仿若孩童的莹儿,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她的善意,道:“我收下了。”说罢,两个人一起在屋顶上晒起了太阳,
冬日的暖阳不错呀。
夜子墨直接拿出白瓷瓶,将剩下的化蝶毒放到桌子上。
牧衣心虚的看着自己父亲慢慢黑化的脸,道:“我错了。”
夏侯仁看着无法无天的女儿,有种要将他塞回他娘肚子的冲动。
什么都留着,这个是闹着玩的么?
夜子墨护妻心切道:“牧衣也是无辜的,还请父亲不要迁怒于她。”
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打,打不过夜子墨;骂,害怕夜凌阁。当真是打不得,骂不得,坐为父亲也很是憋屈。
夏侯仁只得认命的回道:“衣衣,以后别这样了。”
牧衣背靠大树好乘凉,心里窃喜着点头。幼时,有母亲那座靠山;现在,有墨郎这座靠山。人生在世当真是其乐无穷。
夜子墨为夏侯仁奉上一碗茶,接着道:“皇上可有何动向?”
夏侯仁狐疑的看着夜子墨,满眼疑问的问道:“此话何意?”
“我看到了白羽,没有猜错的话,他与蝶衣应该交手了。”
夏侯仁更加满心疑问,他根本毫不知情。这几日进宫,所有都一切如旧,道:“今日见他,一切正常。”
那么问题就更大,夏侯仁不知道白羽的行动,皇帝究竟让他去干什么。毕竟红骑主帅没有皇帝的命令,不会妄动。
而且本人没事人一样安全回来。
皇帝老儿叫白羽前往四合院,主动被抓,为了什么。看来只有见到白冰,才能明白事情前因后果。
长时间沉默不语的余然,忽然开口道:“是试探对方么?故意露破绽,引蛇出洞。”
夜子墨早就想到这一点,只不过这一点有一个巨大的疑问,是谁透漏给他那间四合院。而且不知里面被设计的人,有几个。
毕竟,白羽是直奔四合院的。
究竟是皇帝老儿已经按耐不住,开始主动出击,给予罗刹警告,还是罗刹埋下圈套,套什么东西。
越是这种时候,夜凌阁就越要沉着应对。要想让朝廷公然宣战,还需要等待时机。
牧衣道:“照这样算,两种可能,一种是蝶衣中计,黄雀在后。一种是白羽中计,金蝉脱壳。”
夜子墨看着自家夫人如此聪颖,能够想到此处,赞赏道:“阿衣考虑周全。”
夜子墨继续道:“皇上早晚来找父亲。做好准备。”
夏侯仁回道:“为父继续留意皇宫动向。保持联系。”
“自然。”
一事完结,一事又起。夜子墨的阁主不是盖上去的,是一件件鲜红的经历,堆砌上去的。夜子墨所说之事,件件直指要穴。
问道:“化蝶毒有突破么?”
“按理说,火性毒药就应该用相克之药为解药解毒。我前前后后用鱼香草,恶食,天门冬,寒冰石等清热药物入药,兼掺杂药鱼草,牵牛子等泻下药排毒,可是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这个毒着实厉害,一晚上一点突破也没有。”
余然不禁听得有些头大,说没有突破不明了么?
牧衣倒是认认真真的听着夏侯仁所说的一切,这个毒药,当真是难办至极。想父亲堂堂一代“医圣”都一点头绪也没有。不仅有些担忧夜长梦多,恐生变故。
夜子墨挽起她的手,道:“别担心,没事的。”
牧衣稍微安下心来,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牧衣牵着夜子墨的手回握了回去。只要两个人在一起,那又有有什么好怕的。
牧衣笑道:“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牧衣接着对夏侯仁道:“父亲,我记得你研制过百毒丹的,对不对?”
夏侯仁再明白不过闺女要干什么。忙护着身后,像母鸡护崽般张开双臂,拒绝道:“你老爹家产就这些,你都要扣走啊?”
牧衣道:“大义当前,当仁不让,还是你说的。”说罢,直接往他的身后走去。
夏侯仁大喊:“抢劫亲爹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疼老爹的白眼狼。”
夏侯仁一直不停地吐槽着牧衣,誓死捍卫自己的杰作。奈何老胳膊老腿斗不过小鸡仔,还是被牧衣顺手牵羊的拿出来。
一旁的余然目瞪口呆,这一家子外面风风光光,道德高深,在家相处竟是这样有趣。夏侯仁直接让她大跌眼镜。看来她还要多了解了解这位义父。
夜子墨看着猫捉老鼠的爹俩,眼角不禁挑了起来。
最后,夏侯仁喘着沉重的粗气,眼睁睁看着紫檀木盒脱手,来到方桌前。他的心在不停的滴血。
牧衣轻佻眼角看着夜子墨,夜子墨笑了笑对夏侯仁道:“多谢父亲好意,小婿收下了。”
这对夫妻一唱一和,当真是天作之合。
夏侯仁有苦说不出,气卡在嗓子眼上,不上不下。将刚刚夜子墨推来的茶灌了下去,才感觉不堵。
紫檀木盒之上以一树冬梅修饰,古朴不失风雅。
牧衣打开木盒,里面赫然躺着八枚黝黑的药丸,原本九方的空格里少了一枚,多出一个空挡。
牧衣皱眉问道:“家里可有人生病?”
夏侯仁本因为拿出药丸耿耿于怀,还不能消气。没好气道:“还不是救你夫君的人,一个卷毛。”
余然心中一惊,难道是他?
牧衣忽然想起来,父亲帮过墨郎两次,那他第二次救的是谁。
夜子墨道:“夜君。我哥。”
余然内心石头落地,她从来不知道有这种事。
牧衣看着余然表情不对,知道有猫腻。只是接着道:“原来是哥哥,以后我还要拜会。这八个百毒丹就先分派出来,当做傍身之用吧。”
牧衣说罢,指着每一个百毒丹分派他们的归属。道:“墨郎一个,父亲一个,母亲一个,莹儿一个,余然一个,少风一个,哥哥一个,我一个。如何?”
夏侯仁虽然心疼自己苦练九年的丹药,却很是认同牧衣的做法。罗刹来势汹汹,做好防备最好,身边亲近之人做好防备更是义不容辞。
夜子墨道:“阿衣所为甚好。”
不待几人继续言表什么,只听门口响起三声敲门声,紧接着一个声音道:“公子,夜府出事了。”说话的正是少风。
刚才一个仆从火急火燎的跑进内院,被少风一剑拦住,询问得知上官英又跑到夜府撒泼,到他出来,已经打伤好几名仆从,这才不得不火急火燎的赶往这里寻找管事的。
夜子墨携牧衣众人匆匆拜别夏侯仁就离开夏侯府,赶忙回府。
夜子墨思索着:上官英忽然来夜府捣乱,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白冰又如何?
牧衣等人一进夜府,就看到仆从,侍卫纷纷拿着家伙包围着上观英。众人被打的不敢往前,也不敢撤退,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白冰坐壁上观的看着好戏。
白冰一看夜子墨来到,就对上官英喊道:“玉公子,玫瑰回来了。我们两个人,有话好说。”
夜子墨听着“两个人,有话好说”,心下了然。原来又是白冰挑唆上官英前来闹事,自己送信才是正事。
上官英指着夜子墨道:“我要单挑你,夜子墨,用你们说的君子方式。”
夜子墨问道:“比什么?”
“比武。”
牧衣顺口道:“上官英,我夫君又不是武将,连担水都挑不了,弱不禁风。你这叫胜之不武,知不知道?”
余然噗嗤笑出了声,弱不禁风,连担水都挑不了,将夜子墨说成这样,也不知阁主有什么感想。
夜子墨俊脸一黑,满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