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衣听到此刻,内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士可杀不可辱,他的父亲用自己挽救了四个人的生命,是伟大的。可却也是凄凉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住自己的妻子在自己面前受辱,他的无能为力,深深刺痛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终是殒身。
他的母亲那时便被带走了,一走就是墨郎这些年的苦苦寻找。要是自己的话,估计早就疯了。
一个人承担了太多,就会在里面陷得越深。
牧衣环手抱住夜子墨道:“有我。”
从今夜开始,保护他将会是她今后一生的信仰。
夜子墨看着她,轻轻的把她搂进怀里。没错,他还有她。
夜子墨把牧衣带到无字牌位之前,跪下。
夜子墨郑重的道:“父亲,她,夏侯牧衣,便是儿的妻。”
“爹,我会好好爱他。你放心。”
心里默念道:有他就有我,有我就有他。爹,我保证做到。
说罢,一只松鼠窜了出来,直接扑到牧衣身上。
牧衣笑道:“好可爱的松鼠。你养的么?”
“是。它喜欢你。”
夜子墨接着道:“它就是我那时救的。”
前尘往事:
森林边缘的河滩上,两帮人厮杀着。原本日月堂在几位帮主的带领下,几乎以压倒形式铲除叛逃的二帮主与罗刹。眼看就要取得最终的胜利。
一个黑脸的男人突然翻盘,此人正是三娘的伴侣,周凯。他们那一路人马,杀得众人措手不及。
三娘看到,暴怒道:“周凯,你干什么!”
“三娘,我早就叛变了。”
“周凯,你个畜生!”
“还要谢谢你告诉我夜天发现我们的秘密。
“周凯,你不得好死。”三娘直接拿着手中长剑冲周凯冲了过来,横剑一劈,两人刀光剑影的打斗起来。
众人得知周凯叛变后,风向瞬间改变。眼看着日月堂的人越来越少,很快便呈现出颓败之势。
三娘狠狠捅了周凯一刀。
周凯气急败坏道:“疯女人,别怪我。”
直接一道一道,直逼死穴,刀刀冷酷无情。
三娘也杀红了眼,不杀死此人,誓死不休。
周凯眼看着自己要败下阵来,求饶道:“三娘,我们好好商量,有误会?”
“没骨气的男人。”三娘体力有限,必须快速解决。
只见刀刀凌厉成风,陡然加剧。周凯招架不住,眼花缭乱的刀法中败下阵来。
三娘横划一刀,周凯人头落地。日月堂也成垂死挣扎之状。只见一个男童横冲直撞的冲了进来。
夜子墨与少风,少雨自密道里逃出后,一直拼了命的奔跑。直接奔逃到森林里方才停下。
当时夏侯仁奉皇帝的命令,秘密与白羽前来查探双方交战的情况。
夏侯仁怎么能忍心看到日月堂成倾颓之势,看着师姐家破人亡。一路上的惨状,不敢让他回想。何况师尊说过人活在世上要“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
夏侯仁一到这里,瞬间不管不顾的寻找师姐一家。
“陌儿,君儿,师姐,夜公子”。
“陌儿,君儿。”
白羽道:“夏侯兄,我们要密访。”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夏侯仁接着寻找他们的踪迹。
夜子墨听到有人呼唤他,警惕的盯着那个人的身影。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腰间挂着的正是和阿娘一样的玉佩,此人不是无面,便是夏侯仁。
他的阿娘经常跟他讲三师弟的故事,每次讲到好笑的地方,总会引得他哈哈大笑。
娘说过三师弟额头上有一道疤,那时幼时她不小心摔的,至今都愧疚难挡。是他。
夜子墨突然喊道:“师叔,我在这。”除了求他,别无他法。
少风与少雨皆是一惊,连夏侯仁身后的白羽都是没有想到会碰到。
夏侯仁直接来到夜子墨的身边,看着眼前的孩子,十分有七八分生的像他的娘亲。道:“陌儿,你娘亲他们呢?”
少风少雨敌对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半大不大的孩子们手握着利器,誓死捍卫着他们的小少主。
夜子墨含着泪水回答道:“不知道。爹吸了所有的毒,娘陪着他。”
夏侯仁看着眼前的孩子,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生为人母的强大。他的师姐轻功超绝,怎么会逃不掉。拖延时间,或许是那对夫妻达成的共识。以此来换孩子的一条生路。
“相信师叔,我帮你。”
让他来帮他们完成未竟的愿望。
夜子墨点了点头。
随后一阵迷烟自夏侯仁手里撒来,夜子墨昏睡过去。
少雨直接扑过来喊道:“你做了什么?”说罢举起长刀袭了过来。
少风用长剑挡住长刀,行礼道:“求先生赐教。”
夏侯仁又不正经道:“这才是乖孩子么,你说是不是,小崩豆?”
少雨刚刚放下的长刀,又要提起来。
被白羽不带接触,随手一挥挡了回去。
夏侯仁正经道:“狸猫换太子。只不过我需要的是真人。”
少风率先明白他的意思,直接道:“用我。”
夏侯仁摆摆手:“你不可以,体型不对。”
少雨道:“我年龄相近,体型相近。”
“你想清楚了,你知道你要面对什么。”
“是堂主救的我们,一条命就在这。”
白羽看着眼前两个拼命找死的少年,想起了过往。流露出些许的迷离,不过很快被理智压了回去。
夏侯仁快刀斩乱麻道:“你随我来。”
少风看着两人离去,转而警备的看着白羽。
“我做什么,你能拦住我。”
“拼死一试。”
白羽笑了起来,直接找到一块阴凉地坐下。
忽然白羽做出禁声的动作,两人伸长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白羽知道少风什么都没有听到,解释道:“蝶衣两个人追来走了。不过另一个不是无面。”
少风再次抓紧剑柄,做出备战的状态。只不过这次不是对着白羽,而是森林外面。
两个人出来,少风看到少雨几乎什么变化都没有,刚想出手。夏侯仁露出少雨的肩膀,那里有一个红色的心形胎记。正是和夜子墨的一模一样。
换上少风的衣服,将夜子墨母亲留给的玉佩塞进怀里后,道:“哥,以后靠你了。”说罢,冲了出去。
生性多疑的人,最适合撒□□。
少雨冲出森林后,经过长时间的阳光照射,脸上开始长出红疹,他拼了命的抓挠自己的脸,冲进奋战中的人群。
沙着嗓子喊道:“全都完了,完了。哈哈哈”像个疯子一样,在人群中穿梭着,不停地往剑上,刀上撞去。脸被砍了一道又一道,身上也已经血肉模糊。
“跑吧。堂主死了。报仇十年不晚。跑呀,快跑呀!”
男童张牙舞爪的在人群里叫喊着,日月堂众人虽然心有怒气,终是三娘一声令下,全员撤退。
三娘临走,默默看了一眼那个面目全非的男童,终是带着众人快速四散离去。
蝶衣等人发觉情况有异,往回赶时,为时已晚。白冰亲眼看着男童惨死在群剑之下,一朵鲜红的艳蔷薇盛开在刀剑之下。
蝶衣走至一瘫血肉身旁。搜出那枚玉佩。看了看男童的肩膀。
问白冰:“是他么?”
“像,衣服不是。这身衣服是侍童少风的。”
蝶衣看着这具尸体,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命人将尸体抬了回去。
其余日月堂之人,包括叛变之人,统统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牧衣听得入神,夜子墨问道:“阿衣,你想知道少雨的尸体后来发生了什么么?”
牧衣看着夜子墨,抚摸着松鼠,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中的动作。问道:“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那日很晚,天气仍是燥热难耐。”
前尘往事:
蝶衣将尸体带回夜府后,无面抱着盼儿来到大家往常玩耍的后院,坐到高高在上的椅子上,睥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将怀里的盼儿,转过脑袋,看着下面的男童尸体。将那枚玉佩重新系回到盼儿的身上。
盼儿看着眼前的一切,所有都不能说的再清楚,底下的男童究竟是谁。
在无面的怀里,她奋力的挣扎着,可是自己身体像木头一般仍是坐在原地。泪水打湿眼眶,眼前模糊成一片,他的陌儿是那样血淋淋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无面擦掉她的眼泪,让她一刻都不能躲避现实,直直的面临眼前的一切。
笑道:“师妹,你饿了么?”
对众人道:“开始。”
只见几人拿着鞭子走了上来,在尸体周围围成一圈。疯狂的鞭打着那具尸体。
无面不停地擦着师妹的眼泪,让她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经历什么。
喊道:“停。”
说罢低头看着师妹,笑道:“师妹,该下锅了。”
面前的侍卫们拿上一口大锅,在她的面前,烧起了火,将整个男童丢进热水滚烫的沸水中。
白冰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看向无面处。只见无面不停地擦拭着女子的眼泪。终是止不住不耐烦起来。
“再哭,我就把日月堂所有人抓来,为他陪葬。”
女子强忍住自己的眼泪,抽噎着看着那口锅。
“哈哈,师妹还是那样悲天悯人。”说罢,亲吻了她的眼角。吸走了她的眼泪。
蝶衣在她旁边道:“不要乱看。”
白冰慌忙挪回视线,逃脱牢笼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起来,再也压不住了。
最后那一锅汤,喂给了狗。